楚雲在房間裡等待了許久,依然不見那兩個人回來。
面對這一屋子女人。楚雲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最可怕的是這些女人都喝了帶有媚藥的酒,個個都是一副要撕破她衣服的恐怖樣子。楚雲是真心害怕自己會被這些女人生吞活剝了。
嗚,忽然就後悔自己為毛非要來體驗什麼男人的青樓人生。
有毛好體驗的啊,一群女狼如饑似渴,該是有多可怕啊。
要想辦法脫身才行。
眼珠轉動,楚雲含笑起身道:「各位美人,在下去方便一下,很快回來。美人們不要心急哦。」楚雲說完急匆匆就要向外走。不過女人們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一個女人撲到她身邊,抓著她嫵媚一笑,道:「剛才雲少和那位公子也說很快就回來,到現在也不見人影。幾位公子莫不是耍我們姐妹玩吧。」
楚雲一邊拔開她摸索自己的手,一邊尷尬的向外挪。「本公子怎麼捨得你們寂寞呢,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楚雲心裡對那兩個人那叫一個恨啊。嗚,你們兩個不知道躲在哪裡做什麼,扔下姑娘一個人在這裡受難。
「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別浪費呀。」女人們媚眼如絲,嫵媚的撫摸著她。
楚雲覺得自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一大群女人潮水一般上來撕扯她的衣服,如狼似虎。
「公子」
「公子。」
在女人的媚聲中,楚雲急出了滿頭大汗,「慘了慘了,這下子偷雞不成蝕把米。」就在千鈞一髮,衣服將要失手之際,忽然門被推開了。
嬉笑著的女人們停下了動作,偏頭看向門外。一身銀裝的男子走了進來,銀色的發,碧綠色的眸子,俊美似天人的容顏,瞬間讓女人們陶醉在了其中。
楚雲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門外的人。蒙亦!?這、這怎麼可能!在千里之外的這個人,怎麼可能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雲兒,你又不乖了。」銀髮男子勾起嘴角,從那些女人中一把抱住楚雲的腰,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中。一旁的女人們全部目瞪口呆。
楚雲更是極力的掙扎起來:「放手,你還不給我放手。」該死的,本小姐給你抱我的權力了嗎?還有你以為你是誰啊,雲兒,誰准你這麼叫了?
蒙亦只是笑,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雲兒,不要鬧了,你那習慣了我的身體,沒有辦法接受女人的,乖一點 」
這個混蛋在說什麼啊?瞪大眼睛,楚雲臉色通紅,怒道:「你閉嘴,你在胡說什麼。」
蒙亦故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伸出手撫摸她的面頰,「本想著等你消氣前,都隨著你胡鬧的。可是雲兒,你太沒有自覺了。你是我的人,怎麼可以來青樓勾女人呢。你不乖哦,我要懲罰你。」
楚雲聽得心驚膽戰。這是要她命哇。她現在可是男人身。還有,懲罰什麼?姑娘本身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四周女人的目光開始轉變,驚愕的,詫異的,甚至還有鄙夷的。掙扎著,楚雲大叫:「你……」話才剛出口,蒙亦忽然一個俯身,低頭吻住她的唇,昏黃的燭火明滅,蒙亦忘情的吻著她。
四周女子的臉色千變萬化。
「啊!」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女人們紛紛做鳥獸狀,落荒而逃。
楚雲被吻的七葷八素,腦子裡一片漿糊,況且現在男色在前。她一堂堂二十一世紀標準色女,怎麼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誰還有時間理會那些都記不得模樣的女人啊。伸出手勾住蒙亦的脖子,楚雲很女王的與蒙亦激吻。
直到蒙亦情不自禁 的伸手想要碰她的時候,楚雲一把推開了他。擦一下嘴唇,楚雲不悅道:「王這個樣子有欠妥當吧。王可是有婚約的人,不過沒關係,剛才那個算是你情我願,美色當前,我願意淺嘗,不過不想再深入。」
蒙亦眉宇間染了淡淡哀傷之色,「楚雲,你有沒有想過我?從西域離開之後,有沒有再想過我?」
楚雲嗤笑,「笑話,我怎麼可能想起。我楚雲對於帥哥,一向是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你堂堂西域王,後宮三千佳麗,馬上又要迎娶我東耀國落梅公主。莫不是比不過我一個小女子瀟灑吧。」背過身去,黑色的發隨著那藍色的髮帶甩動。楚雲看向窗外,目光悠遠。
我是否會想你,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
故事的結局不會改變,你也不會為了我不娶落梅公主。如果這一切注定是錯,不如放手讓彼此都好過。
蒙亦,你今日就不該來。
蒙亦看著她的被背影,心裡滿是傷痛。想念就是潮水,漲潮的時候太洶湧,落潮的時候卻不夠乾脆。蒙亦知道,自己不能夠瀟瀟灑灑的放開她。可是……他是否可以愛這個女子呢。是否……
走到她身後,伸出手環抱住她單薄的身子,蒙亦銀色的發靠在她的發上。
「雲兒……我想你。」磁性的聲音像是一把柔軟的劍,插入胸口的時候,卻有如剛開刃的刀一樣鋒利。
楚雲的心臟,猛然收縮了起來。
手指在他的大手下面微微顫抖,楚雲閉上眼睛,忍住一直以來的脆弱。
她不能哭,不能哭。蒙亦太過狡猾,像狐狸一樣,不可以輕易相信。
「蒙亦,我只問你一句,還是那一句。我一生只嫁一個男人,也只准那個男人娶我一個人。你願意為我捨棄後宮三千佳麗嗎?」聲音冷硬的說,楚雲看似強硬的外表下面,是內心最深沉的脆弱。
蒙亦抱著她的手更緊了。
或許故事從一開始,上天就安排好了結局。
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能為你捨棄一切,只不過,我是妖……
人妖相戀,必然遭受天譴。楚雲,我怎麼能讓你承受這些,怎麼能把你推向火坑。
「雲兒,你一定一定會遇見一個只娶你一個人的男子,而我,不配娶你。」蒙亦溫柔的在她發上落下一吻。放開了她的手。
芙蓉花漸散的溫度,飄逸遠離的銀髮。楚雲的心臟猛然縮緊,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手。楚雲摀住嘴巴,夜空在她面前擴大擴大,再擴大,心像是被鑿穿了一個巨大的洞,冷冷的吹著風。
我只是以為,以為再逼得你緊一點,再讓你難過一點,你就會發現我的重要,就會為了我而來。
然而我並不清楚,你來了,不是為我,是為與我做最後的訣別。
咬著牙,楚雲回身,在燈火明滅中,大聲喊道:「西域王蒙亦!你今天走了就不再來找我。」衝到桌子前拿起匕首,楚雲狠狠的拔開,「我楚雲發誓,若今日你出此門,從此後,我們就如此斷袖!」
我不需要你說配與不配,我也不需要你告訴我任何理由,如果我不能夠狠狠的把你抓在手裡,那麼我就這樣決然的與你話別。
蒙亦碧綠色的眼睛,如一潭深水,三千柔情化作水霧瀰漫在眼睛內,卻始終沒有流出來。側目,銀色的發微微翩動,最終,沒有轉過那欣長的身影。
「楚雲,再見。」
我覺得我應該有勇氣了,從西域一直追到這裡,應該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去接受一切,去接受天譴。可是當我看到你美好的面容時,當那雙靈動的雙眼,依然有著我喜歡的聰慧時,我忽然發現,原來沒有我在身邊,你也可以過得很好。我怎麼捨得,捨得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在門前的那抹銀色身影消失不見了。
樂聲不斷、歡笑聲不斷的青樓內,楚雲默默的蹲下來,將臉埋在了膝蓋裡。
「蒙亦、蒙亦、蒙亦、王八蛋……嗚,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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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我的二位祖宗唉,你們還知道回來啊,你們怎麼不在外面過夜啊,你們……」
「你想死啊,張晨。我一回來你就像只麻雀一樣碎碎念,你是不是想念死我啊。」楚纖纖瞪大眼睛,楚纖纖無比凶悍的怒道。
和東辰落雲從青樓一回來,就撞上了焦急等待著的張晨,張晨見著兩個人就開始碎碎念,嘴巴一直合不上,鬧得楚雲真想在他嘴巴裡塞塊抹布。
「我的姑奶奶,我的好王妃,你知不知道王爺已經知道你出去,他現在正等著你,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張晨翻了個白眼,焦急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王爺可是在書房等了四五個時辰了,這怕是楚纖纖現在去了,就會倒大霉。不去麼……不去更是倒大霉了!
楚纖纖一聽,頓時傻眼了,手指哆嗦的伸出,楚雲一把卡住了東辰落雲的脖子。
「王八蛋!你不是說他不可能發現嗎?你要害死老娘啊!」楚纖纖簡直要崩潰了。有沒有搞錯啊,這些都是能開玩笑的事情麼。
完蛋了,東辰夜等了好幾個時辰了。按照他現在的性格,自己一定肯定必定會——死相非常之慘。
東辰落雲皺眉,不解的皺眉,「不可能啊,我讓小空去把紫煙整出問題,按道理說他現在應該呆在紫煙身邊才對啊。」
張晨撇嘴:「紫煙是被弄趴下了沒錯,不過完全沒有影響到王爺啊。王爺依然去了書房。晚上的時候就讓我去找王妃,然後,現在書房的燈依然亮著。」
楚纖纖急了,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死了,死了,我必須快點去換衣服,不然……」楚纖纖向前抬頭,忽然看到一堵牆橫在面前,剎車不及時的楚纖纖猛然撞到了那堵牆。
楚纖纖疼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還沒待看清楚什麼的時候。
那堵牆忽然開口說話了,「你不用換衣服了。」
那冷冽的聲音……
— —|如此耳熟,非常耳熟,特別耳熟。
楚纖纖的雙眼幾乎馬上就要飆出眼淚來了。
流年不利有沒有這麼不利的。
她不如不叫楚纖纖,而叫楚不利怎麼樣?
抬起頭仰望牆身,月光下站在陰影裡的男子,如似夜叉。俊美的夜叉,是殺人的鬼。
東辰夜冷笑,伸出手撫摸她的喉嚨,「纖纖,你好了啊。什麼時候好的,為什麼本王不知道呢?」
楚纖纖渾身冒冷汗,向後退去一步,緊張道:「王、王爺,纖纖也是今日才好的。」
「哦?如何好的?」眉梢微挑,東辰夜微笑著問。
聲音擦過楚纖纖的耳膜,楚纖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說。
哭,要她怎麼說,難道要她說其實早就好了,我就是不想和你這個石頭人說話?
東辰落雲走上前來,開口替她說道:「纖纖是在……」
「閉嘴!本王是在問她,不是你。」東辰夜眼都不抬一下,怒火燃燒的聲音直直刺入東辰落雲的耳膜。
東辰落雲低頭,不再說話。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他再多嘴,那麼楚纖纖的立場會更加難過。
東辰夜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再次出聲問:「本王在問你,你的聲音是怎麼好的。」
月色下他咄咄逼人,使得楚纖纖不得不為自己說幾句話。
好吧,難得不用再裝啞巴,她可是要好好的利用自己這副伶牙俐齒。
楚纖纖深呼吸,用力挪開自己的下巴,退後一步笑道:「王爺,昨天夜裡,纖纖做了一個夢。夢裡精靈鳥向大海投著小小的石頭,在天空盤旋一直嘶鳴直到沙啞,依然鍥而不捨。爾後,佛祖出現,手指天空對精靈鳥說:棄海則是天。精靈鳥想了許久,終於想通了佛祖的意思,轉而從飛向天空,於是又能快樂的唱歌了。清晨起來,妾身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就泡了澡,放了柔軟的玫瑰花瓣,溫熱的水打通了我那不開竅的思想。我終於恍然大悟,知道什麼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就是因為纖纖過於執著某些人,某些事,才會造成失聲。現在沒關係了,纖纖的聲音回來了,也……想通了。」看一眼東辰落雲,楚纖纖故意說得別有深意。
東辰夜面色陰沉,上前拉住她的手,冷聲道:「跟本王來書房。」
楚纖纖的身體不自覺的前傾,跟隨著他的腳步上前。握著自己的那雙手是溫熱的。東辰落雲擔憂的看著她,楚纖纖搖頭,用唇語說:「我不會有事的。」
東辰夜側目看到,忽然橫出手,一把抱起了楚纖纖。迅速的轉入了迴廊,消失在黑暗中。
東辰落雲低頭,垂首歎息。
為什麼自己沒有早一步遇見她呢,這樣的話就不用眼睜睜看著她被另一個更有資格的男人抱在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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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抱著楚纖纖回到房間,東辰夜狠狠的將她扔在了地上。楚纖纖疼得一陣眼暈。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東辰夜冷冷的看她,「楚纖纖,是不是最近本王給你太多的好臉色看,所以才讓你如此放肆,私自出府不說,還勾引落雲。」
楚纖纖頭也不抬一下,畢恭畢敬的行禮:「王爺教訓的是,纖纖自知不懂規矩、又下賤欠教訓,不知道王爺要如何懲罰?」
楚纖纖早就對這個男人不抱什麼希望了,與他對抗不如自己乖一點什麼都扛下來。
唉,罷了,罷了,已經無心再去想他是否還會想起從前,是否心中還殘留著對自己的愛。楚纖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再去忤逆他。
漸漸的,感情變得再淡些,不捨再減輕一些,她能夠全身而退了。她就會離開的。
只要不去想,只要屏蔽住自己的心,就可以當面前的人是陌生人了吧。
東辰夜聽到她的話,更加的惱火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東辰夜怒吼:「誰准你自己說你自己下賤的!」
楚纖纖聽到這類似柔情的話語,眼裡含著委屈甩手道:「你管我!我就是下賤,你不是說我勾引落雲嗎?我不是下賤我怎麼可能去勾引他!」
我下賤,下賤,我罵我自己下賤關你什麼事啊!
你這麼不幹不脆,到底是想把人折磨成什麼樣。一邊對我像是對待仇人一樣,一邊又不經意間露出溫柔。
自欺欺人的話說了太多,每天都在自說自話,可惜一點用都沒有。
面對這樣一個男人,楚纖纖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東辰夜迷惑的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她委屈的神情,讓他的心也跟著不好受起來。
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面容,東辰夜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淺淺的,溫柔的吻著,與平時那如暴風雨一般的吻不同,這一次他顯得小心翼翼。
楚纖纖不明所以,手指微微顫抖。為什麼他要突然這樣呢?突然這麼溫柔。這種感覺,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樣,他總是小心翼翼,就算霸道,也絕對不會失了風度。
她喜歡那個時候的東辰夜,似乎永遠都在溫柔的等待自己。
那是愛的表現,與現在不同,現在的他是在掠奪。不過這都不重要,只要能再一次,像這樣感受他以前的溫柔。似乎就能將心中所有的苦楚都抵消。
夜郎,我好迷茫啊。我怕我堅持不下去了。我說過要再讓你愛我一次的,可是現在的我多麼的無力。
吻著吻著,東辰夜忽然覺得心臟一陣的劇痛,這種感覺又來了。
張開雙眼,月色下看著她的面容,東辰夜的溫柔忽然降下了溫度,嘴角勾起邪惡的笑,東辰夜問:「楚纖纖,東辰落雲是不是這樣吻你的?你喜歡我的吻多一些,還是他的多一些?上床的時候呢?上床的時候,他會讓你更爽嗎?」
冰冷的聲音在書房裡漸漸迴盪成山谷的回音。
楚纖纖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連忙推開身前的人,錯愕的看著東辰夜,楚纖纖誰眸裡應出來他惡劣的笑。
狠狠的擦著嘴角,楚纖纖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東辰夜微笑著靠近她,一步一步咄咄逼人。楚纖纖一步步向後退。
「你應該對溫柔沒有什麼感覺吧,你喜歡粗暴一點對不對,在本王身下咬牙隱忍的樣子,簡直要讓本王心動了。」楚纖纖退無可退,靠在了書房的牆上,東辰夜伸出手勾起她的臉,羞辱的話打落在楚纖纖心上,使得她本就單薄的身子,此時瑟瑟發抖。
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楚纖纖,你現在是在回憶嗎?回憶本王疼你的畫面,還是在比較和東辰落雲時候的畫面。」東辰夜的羞辱依然不斷。
楚纖纖摀住耳朵,臉色蒼白,大口喘著氣,哀求道:「住口,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求你了,不要……
不要再去提起那些夜晚,那些不堪的夜晚。
在心臟的疼痛與肉、體的歡愉中掙扎著的她,真的好累。
「怎麼?你不敢提起?怎麼會呢,你有一副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好身子,不要害羞,來,來哀求本王疼你啊。」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硝煙。楚纖纖的眼淚滑出了眼眶,伸出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東辰夜沒有躲開,結結實實的接住了那一巴掌。
楚纖纖淚眼朦朧,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半面俊顏側在自己面前。
心臟好疼,那一巴掌就像是要將自己的心揉碎一般。自己的這顆心,是他給的啊。
他說過再也不能愛自己了,因為他把愛著自己的心臟給了自己。為什麼自己就是不聽話,不讓人省心,偏偏就想著要他再愛自己一次。
貪慕與固執,是她最大的錯誤。
深呼吸,淚水不斷的流下來,楚纖纖哽咽的看著他,道:「我做過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以為你還和以前一樣。我沒有後悔以前愛過你,我只是後悔,為什麼現在還要呆在你身邊。」哀傷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楚纖纖說著,忽然一口血水吐了出來。
如果沒有這麼固執,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難受,你仍然是我記憶中,深深愛著的夜郎。
東辰夜一驚,伸出手想要扶她,手伸到一半,卻又狠狠的收了回來。冷冷的看著她,深呼吸,東辰夜站好身形俯視她:「後悔了嗎?已經晚了。本王早就告訴過你,能夠忘記的,是不重要的。現在你再想要離開我身邊,不可能了。明天起,你要繼續裝啞巴,今天以前不知道你會說話的人,從明天開始,仍然不能讓他們發現。」
我不會,絕對不會放你走的。我也絕對不准許,別人再注意到你。
楚纖纖肝腸寸斷,轉身跑了出去,幾步之後,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東辰夜在窗前看著她跌倒,眉頭皺起來,想要起身出去,卻發現東辰落雲已經匆忙趕過來抱起了他。
東辰夜摀住胸口,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掉落,跪在窗前,東辰夜痛苦的幾乎要死掉了。
又是這樣,心臟像是要裂開了一般疼著,每次對想要對那個女子溫柔,每次想要好好的撫摸她的面容,心臟都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疼痛。
是否自己的心在提醒自己,他該有一副鐵石心腸,絕情……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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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張燈結綵的東辰王府裡喜氣洋洋。
楚雲踩著晨霧走回來,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楚纖纖住的屋子。
在床上,看到臉色蒼白的楚纖纖,楚雲緊張的撲過去問:「姐姐,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了?」
楚纖纖蒼白的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東辰落雲端著粥從外面走進來道:「楚雲你回來了,正好,你陪著她吧。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忙。藥已經吃過了,剩下的我叫小翠中午熬了定時送來。」
楚雲點點頭,「你去吧,我來照顧姐姐。」
東辰落雲點頭,關上門走了出去。
楚纖纖端起粥,一口一口的餵她吃。耳邊遠遠的能聽到熱鬧的鑼鼓聲。
楚纖纖淺淺一笑,蒼白的臉微側向窗前,小聲問道:「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呵呵,古詩裡說的事情,竟然有日讓我身臨其境的體會了,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對了小雲,外面熱鬧嗎?」
楚雲咬著唇,眉間染上哀傷,放下手中的碗爬上床,靠在她懷裡道:「姐姐,不要去想外面的事情了,姐姐你……應該活的比現在好。那個人不值得你再去為他做什麼。」
楚纖纖笑著撫摸她的發,點頭應道:「我想要離開,不過在那之前,我必須做件事情。」
楚雲疑惑,大眼睛眨了又眨,很是費解。
他還有什麼事情,是姐姐必須去幫他做的嗎?
楚纖纖低頭看她,嚴肅的說:「是百蓮教。最近幾日我在東辰夜的書房看到了白蓮教的一些事情。白蓮教令東耀生靈塗炭,不除不行。」
楚雲不高興的從她懷裡探出頭來,瞪大眼睛道:「我們又不是來做聖母的,為什麼一定要做這種事情。我拿到神仙藥可不是為了除害,我只是想找出紫煙那個小賤人的罪證。我不相信她是單純的靠近東辰夜,她害得你這樣,我一定要幫姐姐你報仇。」
楚纖纖搖頭歎息,黑色青絲垂下來,纏成繞指柔。
「和紫湮沒有關係,一切不過是東辰夜的想法。這是姐姐的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與東辰夜,怕是真的沒有緣分。姐姐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能最後一次,為他撫平眉間的憂愁。」楚纖纖望著窗外,幽幽的說。
她沒有忘記在湖水中心,北斗七星的彼岸,那個男子寫給自己的無數個花燈。
他說:我希望你永遠笑容燦爛。
夜郎,就讓我為你撫平眉間的哀愁吧。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
楚雲撅嘴,無奈的搖頭:「好啦,都隨姐姐啦。反正我說什麼也不管用。」
「你和蒙亦怎麼樣了?」楚纖纖忽然想到蒙亦,開口問道。
楚雲咬著唇,撲到她懷裡,哀聲說:「姐姐,這一此,我是真的要對他關上心門了。」
我不再去等待你的轉身你的決定,不再自作聰明的去試探你對我的反應。下次見面就當萍水相逢,客氣的打個招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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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人群、熱鬧的紅,東辰王府賓客臨門,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玫瑰花瓣點綴的廳堂上,紅燭燃燒。
在眾多賓席中,楚纖纖坐在江雅芝的身邊,顯得分外尷尬。
是啊,那的確是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以前是王妃,而現在只是個棄妾。
先前東辰夜娶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的熱鬧。
有些後悔沒有再穿得早一點,如果再早一點,說不定就能趕上拜堂了呢。怎樣也好,真的很想與他拜一次堂,以自己的身份。
江雅芝始終握著她的手,歉意的說:「纖纖,對不起,小夜他對不起你。」
楚纖纖搖頭,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無需說對不起,也不要去討厭那個女人,因為她總有一天會為東辰家誕下子嗣。那個時候,不是一句討厭,就可以否定她的。楚雲勸過她不要來的,楚纖纖堅持要來。不單單是為了不招惹是非,也是為了看著,她要親眼看著他幸福才行。
坐在椅子上,楚纖纖望著紛紜的賓客,漸漸出神。思緒飄向很遠很遠的遠方。直到司儀開始喊拜堂的時候,楚纖纖才拉回目光,看著面前的東辰夜與紫煙,定定的看著,心都被這個畫面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