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和徐嘉宇是倆地分居的夫妻,四年前的五一勞動節結的婚,因為都不想離開各自的父母和工作單位,所以結婚四年,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卻很少。去年夏天回到婆家生孩子和老公徐嘉宇見面後,又有半年多沒有見面了。
因為夏若不喜歡手機,家裡也沒有電腦,電話只能打在家裡,可父母在跟前,悄悄話不方便,只好約定四天一封信。
最初,每天都會打過來,每一次來電話,就說他太想她了,沒有她無法活下去,白天還好說,到了夜晚,獨守空房,太難熬了。
記得有一次,在電話裡,徐嘉宇哼哼唧唧地,說他熬不住了,要是夏若還不去,他就去找別的女人瀉火了。說的夏若渾身燥熱,趕緊掛了電話。
後來,電話少了,信也少了,不管是電話,還是信,即使來了,也是寥寥幾語。
去年回來後,更加少了,春節過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父母親老是問起,她只好撒謊說,電話打在單位了。
父親昨天說,你還是買個手機吧,方便些。
是啊,真的是該買個手機了,即使不打電話,也可以發發短信,這樣,就可以知道他的狀況了。
去單位有一條小路,很幽靜,一邊是火車鐵軌道,一邊是一片楊樹林,大多數都是夏若一個人走,偶爾一聲自行車鈴聲從背後傳來,就會把夏若嚇一跳。
夏若家離單位不遠,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她的辦公室在辦公大樓五層上,而今天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在醫院太平間,為那個死去的年輕人做花圈。
走進辦公室,夏若第一次覺得,空空的辦公室,讓她有窒息的感覺,於是,她也去了太平間。
見她進來,女副主席豐絮說,「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守辦公室嗎?」
夏若輕笑了下,「一個人呆著,太悶了。」
組長朱倩茹說,「那你、跟著做花圈吧。」
夏若看看已經做好的花圈說,「倩如姐,你教我。」
「沒問題,你看著啊。」
花圈並不好做,至少對於夏若來說是這樣的,看著一張一張的彩色的紙在她們的手裡變成一朵一朵漂亮的花,夏若有點羨慕,不管這些花兒是做什麼用的。
夏若選了一張粉紅色的紙,拿起剪刀,學著朱倩茹的樣子,剪一刀,再剪一刀,再剪一刀;卷,卷,再捲;翻,翻,再翻,終於一朵花就在她的手中誕生了,她高興地叫著,」倩如姐你看,我也會做了,我也做成了。」
做花圈的幾個人見夏若這樣,就都笑了。
朱倩茹從夏若手中接過去,「來,我把我們夏若做的第一朵花,安放在中中間。」
夏若一把搶過來,「不是給他的。」
所有人一愣,朱倩茹就問,「不給他,你要給誰?」
夏若站起來,拿著這朵粉紅色的紙花走出房間,站在門口望著,太平間的周圍綠化搞的很好,有綠地,有樹木,還有一些平常普通的花兒。
她巡視了一番朝南邊的那片綠地走過去,這塊綠地周邊有一排柳樹,那種倒垂柳。在一棵很粗壯的樹下站下來,這棵樹很像夢中看見女兒呆過的那棵樹。
夏若看了一會兒,蹲下來,用手挖了一個坑,把紙花放了進去,然後再培上土,一個土堆就堆起來了。
「女兒,媽媽給你養了一朵花,很好看的,是粉紅色的,你一定會喜歡的,記得來看哦。」
夏若又用手摸索著土堆,摸著摸著,土堆越來越大,很快就成了一個大土堆了。
突然,一雙手伸進來,摸住土堆。
夏若一驚,坐在了地上。
「夏若,嚇著你了是不是?」是朱倩茹,她邊說邊樓抱住夏若,「對不起,我應該喊你一聲的。」
夏若舒緩了一口氣,「沒事。」
朱倩茹把夏若扶起來,自己又蹲下去,把夏若隆起的土堆抹平了。
「倩如姐,你……」
「太高太大了,就會引起人的注意,到時候就會有人來管理了。」
夏若的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