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雪就像一個殘破的玻璃娃娃般,坐在床角的最裡側動也不動一下,微微顫抖的雙手相互交疊在胸前,眼神空洞無光的看向前方,任何人見了她這個樣子都心疼不已,她最後的一絲理智已經漸漸失去,只要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就會令她完全處於崩潰狀態,她是一個連只螞蟻都不忍心傷害的善良的人,但是她今天卻親手結束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暫且不管那人是怎樣一個人,那都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那個人是死在她的劍下的,是她親手瞭解的他,她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南宮宸看著受驚過度的瑩雪心痛不已,剛要走進房間卻被秋娟攔住「王爺,王妃受了很大的刺激誰靠近她她都會害怕不已,不如讓夏兒過去吧。」
南宮宸點頭示意同意,想必現在她一定不想見到自己吧,他剛才還說了那麼傷人的話,有時想想,自己真的不配做她的夫君,總是說著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可是每次傷她最深都是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南宮宸懊惱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夏兒慢慢的走近瑩雪身邊「王妃,讓夏兒為您梳洗一下吧,您看,頭髮都打結了,這樣美美的王妃就不漂亮了。」瑩雪見是夏兒,也慢慢退卻防備的狀態,將手伸向她。
夏兒激動的一把抱住瑩雪大哭起來「王妃,您受苦了,您這個樣子讓夏兒好生心痛啊」
瑩雪沒有說話只是同樣抱著夏兒,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堅強的沒有讓淚滴落。
見此情景的南宮宸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不是說好了要好好保護她嗎,怎麼總是失言,如今,她一定討厭死他了,他該怎麼做才能再次挽回她的心呢。
待瑩雪睡著的時候他才敢悄悄的來到她床邊,瑩雪貌似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一直出著細汗緊皺著眉宇,想必今天的事情一定對她打擊甚大,她一向善良。定是在怨恨自己殺了人,只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可以讓她忘記傷痛與不安,南宮宸再次怨恨起自己,若是再多關心些她,時時刻刻守在她身旁,她就不會偷溜出府,更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由於夏兒的親自照料,沒幾日瑩雪就逐漸好了起來,雖然能吃能睡但是卻比以往更加的不喜言語了,每次南宮宸來她也是不理不睬,南宮宸也毫不計較,依舊每日來看看她,知道她無礙便放心的離去。
「王妃,最近王爺有段時間沒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夏兒一邊為瑩雪磨著墨一邊說,其實夏兒什麼都知道,清風告訴她,瀟月最近在邊境一直挑釁肅塵,近幾日尤其頻繁,看來肅塵同瀟月的戰爭即將一觸即發了,夏兒想知道瑩雪對王爺是否還有情,如果還有情,那麼兩國兵戎相見她將何去何從,想到這夏兒也替瑩雪深深煩憂著。
「他做什麼與我無干,此後我將不再過問他的生活,我與他橋歸橋路歸路。」
「王妃,王爺為了您將梅秀秀已經趕走了,看來王爺還是很在乎你的,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一定要折磨彼此呢?」夏兒同清風現在如膠似漆,她是怎麼也不懂明明相愛的人為什麼會如此的彼此冷漠。
「咕咕咕……」一隻通身潔白的鴿落在了窗台。
瑩雪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蕭成天的信鴿,趁夏兒沒有注意她支走了夏兒「夏兒,宣紙不多了再去幫我那些來。」她不是不信任夏兒,只是,有些事她不想讓夏兒牽扯進來。
「是,王妃」
待夏兒離開後,瑩雪接過白鴿將信箋取下打開,看過之後原本紅潤的面龐突然一陣慘白,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蕭成天要瑩雪偷取南宮宸的白玉腰牌,而這個腰牌實質上就是肅塵的兵符,有了肅塵的兵符瀟月便沒什麼懼怕的了。看過之後,瑩雪走到燭台將信箋燒燬,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她該怎麼辦呢,出嫁之前,蕭成天曾交代瑩雪,若是有一天瀟月需要得到她的幫助,她一定要出手相助,就當是報答他多年的養育之恩,瑩雪猶豫著,若是沒了兵符那麼她將至南宮宸於何地,可是父恩大過天,正在猶豫著,夏兒忽然跑進來。
「王妃,肅塵和瀟月這次真的要打起來了,聽清風說瀟月已經邊境失守了,皇上已經準備派王爺直攻瀟月京都了,王妃這可怎麼辦啊。」
瑩雪歎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對著夏兒吩咐道 「你去請王爺晚上來悠然居用膳,就說我要為王爺踐行」就當報答蕭成天最後的養育之恩吧,之後她與瀟月再無瓜葛,如果南宮宸要治罪於她……那她就將命抵給他。
聽到夏兒的轉告,南宮宸失落的望向窗外喃喃自語道「她真的要對我出手了嗎。」
是夜瑩雪備好酒菜靜靜的坐在桌旁眼神空洞的等著南宮宸,沒一會南宮宸就如期而至了。
南宮宸進來未發一言,也是安靜的坐著,探究的看著她的眼久久開聲「快吃飯吧,菜都涼了」說著便為瑩雪開始布菜,沒一會瑩雪的碗裡就堆成了小山。
瑩雪抬手阻止他的再次布菜「聽清風說明日王爺就要趕往前線了,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臣妾敬王爺一杯吧」瑩雪端起早已倒好的酒遞到南宮宸面前,南宮宸微笑著接過酒杯想都沒想一飲而盡。
「你就不怕我在酒裡下毒?」
「呵,你會嗎?」南宮宸審視的看向她反問。
「我……」瑩雪有些心虛,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設計南宮宸,但是想到瀟月的處境她又不能無動於衷,也許過了今天她和南宮宸就再無瓜葛了,他怎會繼續愛一個背叛自己的妻子。
瑩雪將淚水吞落極力克制著不讓它流出「我是下毒啦,那王爺要不要再喝杯毒酒呢?」
「王妃讓本王喝的,即使是絕頂毒藥本王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的」說罷又是一杯。
瑩雪淚光晶瑩的看著他「你這又是何苦呢」
「呵呵,我原本以為你我二人早已交心不會再有什麼可以擋在我們之間,是本王太自負了,你根本就沒將本王放在心上,呵呵,是我南宮宸太傻」說罷南宮宸就覺得有些頭暈「噹」的一聲將頭砸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睡了去。瑩雪哽咽著輕撫了一下他那好看的面龐,隨即將白玉腰牌取了下來收好,又看了眼睡在桌子上的南宮宸,不忍的將他扶起,費力的撐著他的身子讓他趟在床上,又輕撫了下他的臉頰不禁輕泣出聲「我不想這樣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是他的女兒,我沒有選擇。」一顆晶瑩的淚滴掉落在南宮宸的臉龐,瑩雪不再停留迅速離開了悠然居。
就在瑩雪他出悠然居的那一刻,南宮宸也睜開眼睛從床上起了來眼神暗晦憤怒的盯著她的背影「她果然還是這樣做了」
走出悠然居的院子,步履如千金般沉重,任她怎麼想繼續走卻再也踏不出一步,心緒不寧的瑩雪手握兵符站在原地不再前行,不行,自己不能這樣做,她不能這樣對宸,瀟月自有瀟月的命數,就當虧欠於父皇吧,她不能這樣拿走他的兵符,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現在就去還給他,想通後瑩雪的心瞬時如釋重負,瑩雪剛要轉身回悠然居不料手臂被人用力一把扯住,任憑瑩雪怎麼甩都是徒勞。
「是你?你要做什麼?」
「呵呵做什麼?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蕭瑩雪,你打算將兵符還給南宮宸?皇上說的沒錯你果然不可信」
「林曉魚,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哈哈哈,我林曉魚自然是王爺的侍妾啊,不過……我更是瀟月的細作」說話間,媚眼如絲的林曉魚瞬間變得冷厲陰狠起來。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 這兵符我不都會交給你,我要還給南宮宸」說罷瑩雪拔腿就跑。
但是林曉魚是何人也,她可是瀟成天親自培養的細作中的精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自是不放在眼裡的,一個躍身擋住瑩雪的去路「聰明的話就乖乖的交出兵符,念在你是瀟月公主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皇上說了若是你犯賤那就休怪他無情了,哈哈哈」林曉魚再次嬌美的笑起來,誰能將這樣一個嫵媚嬌艷的女子聯想成一個絕頂的習作。
聽到她的話瑩雪的心已經徹底的寒到了谷底,如果她不配合的話,她的父皇就要殺了她嗎,她的隱忍到頭來依然是父皇的一步棋而已,她的心瞬間碎裂再也無法拼接,父皇啊父皇,你當真要對兒臣這樣狠心嗎,她不能讓肅塵的兵符落到父皇手裡,那樣宸就是讓肅塵陷入萬劫不復的罪人了「你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的」
「哼,垂死的掙扎只能是徒勞而已」
說罷林曉魚一棍襲在瑩雪的脖頸處,取走她手裡的兵符,趁著沒人發現又將她藏匿於廚房後院的材堆旁,經這一擊,莫說她只是一屆女流就算硬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林曉拿著自己的戰利品冷笑一聲離毫無留戀的開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