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少女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十章 納妾(一)
    莫非夫婦走後,上官滄海重新回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芊芊的身上究竟是怎樣的魔力,竟能讓莫非夫婦費如此大的周折來得到她。如果真的讓芊芊隨他們遠去,那視芊芊為生命的水靈又改如何自處?

    不覺天空已發白,上官滄海一夜未眠,臉上難掩疲憊之色,當丫頭伺候他洗漱的時候,還吃驚地看了他半晌,「少爺,你的眼圈都變黑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上官滄海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問:「少奶奶和小姐起來了麼?」

    那丫頭說:「還沒,不過少奶奶已經很久沒有起的這麼晚了。可能昨天累著了吧。」

    上官滄海點著頭說:「那就不要去打擾她們了,讓她們好好睡一覺吧。」

    那丫頭應聲,說話間已經手腳麻利地伺候他穿戴整齊了,他便隻身一人去給父母請安。這是上官家多年的規矩,本來應該是上官滄海和水靈一起去請安的,但是自從有了芊芊,白柔就不讓水靈來請早安了。他們夫婦實在是不願看見那個怪物一樣的孫女,於是連生她的母親也一併嫌棄了。

    水靈倒也輕鬆自在了許多,想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不像剛嫁到上官家的時候,她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公婆,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讓他們不滿意。

    上官滄海看到父母正在吃早飯,他便也坐下來一起吃。

    白柔看了他許久,才開口說:「滄海,我和你爹都一直想要個孫子。但是你媳婦兒身體不好,也不能再生,所以我想給你納個小妾,你看怎樣?」

    上官滄海聽到母親的話,正在吃燕窩粥的他突然嗆住不停地咳嗽起來,咳得臉都紅了。白柔心疼地撫著他的背,說:「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你們……唉!你們雖年輕,可也要適可而止啊。況且她也不能生育了,還折騰什麼呀。以後要是給你納妾了,還指不定把你累成什麼樣呢?」

    上官滄海聽不下去了,爭辯道:「娘,你胡說什麼呢?我只愛水靈一個人,我是不會納妾的。」說完他就放下筷子離開了。

    白柔氣得渾身發抖,怒道:「老爺,看你兒子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肯定是被水靈挑唆的。她自己生不了兒子,還不讓咱們抱孫子了?」

    上官青雲淡淡地說:「滄海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什麼都聽你的。再說,我看水靈挺好的,你就不要瞎猜疑了。至於他納妾的事,也急不得,要慢慢來。」

    白柔沒好氣地說:「只怕等我閉眼的那一天也見不到孫子了。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說完,就回房間冥思苦想去了。

    上官青雲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輕輕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上官滄海悶悶地走到花園,看到水靈正在和芊芊嬉戲玩耍,水靈上著一件嫩黃色小褂,配著一條明黃色紗裙,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白皙,而芊芊則是一件大紅色的衣裙,倒襯得她膚色如玉一般晶瑩光亮,頭髮烏黑而有光澤。她們笑得是那麼開心,就連芊芊看上去都美了許多,如果她的左臉不是那麼醜陋的話,也應該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寵兒。唉!可惜!他在心裡歎息道。

    芊芊似乎聽到了他的心底的歎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眼神充滿了渴望。她畢竟只是個三歲的孩子,雖然言行舉止怪異,但仍然渴望著父母的關愛和旁人的關懷。上官滄海有些自責,因為他竟從來沒有對這個孩子付出過一點感情。

    水靈在花叢中看到上官滄海,大喜道:「滄海,你來了。」

    上官滄海強笑道:「靈兒,你們在玩什麼?怎麼這麼開心啊?你們今天好漂亮啊。」

    水靈羞怯地一笑,雖然他們已做了五年的夫妻,但感情一如熱戀一般濃烈,而水靈依然像個少女一樣會害羞。她每次害羞地低下頭的時候,上官滄海看到她露出白皙細長的脖子,就忍不住想吻她。

    可是現在芊芊在跟前,他不得不克制著自己,他吞了口口水,才能直視她。水靈看著上官滄海道:「芊芊穿上紅色的衣服特別漂亮,是不是?」

    上官滄海早已發現了這份難見的美,頓時不住地點頭,欣賞著芊芊,這是他第一次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個雖然是自己的卻很陌生的孩子。

    芊芊不屑一顧地說:「芊芊是個醜八怪,娘親才美呢。芊芊要是有娘親一半漂亮就好了,這樣大家就不會嫌棄我了。」說完,芊芊美麗的大眼睛充盈著淚水,卻微微揚起頭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水靈聽得一陣心酸,眼前氤氳著霧氣,但還是強笑道:「誰說芊芊是醜八怪了?芊芊是娘的女兒,當然漂亮了。芊芊長大後就和娘一樣漂亮了。」

    芊芊睜大眼睛懷疑地問:「真的麼?娘,不許騙我,咱們拉鉤。」說著就伸出小指,水靈輕輕一笑,水靈水蔥一般的小指和芊芊短而肉的小指勾在一起。兩人相視一笑,水靈用額頭蹭著芊芊的。

    上官滄海看著著一幕,竟然感動得想流淚。水靈是這樣愛她,可是兩年後就要離開上官府了,那時該怎麼跟她交代呢?可是莫非夫婦不讓自己向別人透漏一點關於魔鬼城的消息。他該怎麼辦呢?

    「少爺,少奶奶,小姐。該用午飯了。」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

    他們抬頭一看是丫頭小倩,水靈柔聲道:「好,夫君,咱們回吧。」上官滄海有些不自然地點頭笑了笑,小倩更是羞紅了臉,估計是白柔跟她提了納妾的事。

    芊芊冷冷地看著他們,哼了一聲,說:「娘,要是爹娶小老婆,你會答應嗎?」雖然她是在跟水靈說,卻一直在看上官滄海的臉。

    水靈不由得怔住,回頭看了看上官滄海,笑著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只要你爹高興就好了,娘無所謂的。」

    上官滄海尷尬地笑著說:「小孩子不要亂說話。誰說爹要娶小老婆了。」他的聲音卻漸漸低下去,匆匆掃了一眼小倩。小倩靜靜地跟在身後,她低著頭,腳步一點也不凌亂,彷彿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似的。

    小倩聽著水靈話裡的意思顯然是默認了,她心中竊喜,但還是忍住不讓自己雀躍起來,因為此刻必須要沉住氣,不然以後也沒資格成為上官家的人。她努力穩著腳步,不讓別人看出一絲喜色。

    芊芊卻冷笑道:「爹,無風不起浪。唉!某些人怕是要高興壞了。」她譏諷道,聲音雖稚嫩卻語氣老成,完全不像是小孩子會說的話。

    上官滄海和小倩都聽出芊芊的嘲諷,雖心裡有些惱怒,但卻只是訕訕地,畢竟他們不能和一個孩子計較,童言無忌,就只當沒聽見罷了!

    他們吃著五年來最沉悶的一頓飯,水靈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說:「我不舒服,先回去歇著了,你們慢慢吃吧。」

    上官滄海忙關心地問:「靈兒,怎麼啦?要不要看大夫啊?」

    水靈淒然一笑:「沒事,只是有些乏了,歇歇就好了。」

    芊芊插嘴道:「爹,娘只是因為你納妾的事難受,心病還須心藥醫。請大夫也沒用。」

    上官滄海愣愣地看著水靈纖瘦的背影,心裡難受極了。但父母想要孫子,而水靈的身子不好,不能再生了。他也只能納妾,不然讓他怎麼辦呢?他心裡也很為難。

    晚飯的時候,白柔竟破天荒地請水靈過去用飯,其實誰心裡也清楚是為什麼事。水靈也只得聽從婆婆的安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致上官家斷了香火,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所以她寧願委屈自己,也要答應納妾。

    吃飯期間,白柔果然說:「滄海啊,什麼時候讓我和你爹抱孫子呀?」她雖是問滄海,卻一直盯著水靈看。

    不等滄海回答,水靈就搶著說:「娘,這都是怪媳婦沒能給上官家添香火。要不娘改天相位好姑娘,給夫君納妾,也了結了你們老人的心願可好?」

    白柔頓時喜笑顏開,誇讚道:「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娘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就算滄海納了小妾,你的地位永遠無人能替。要是滄海欺負你了,娘一定給你做主。」她今天看到芊芊也不是那麼地討厭了,還笑著給她夾菜呢。

    芊芊卻不吃她夾的菜,只是冷冷地看著那些大人。白柔卻並不在意,只是說:「靈兒,你看小倩如何?」

    水靈微微一笑回答說:「娘,小倩這丫頭挺好的,只要滄海喜歡就好。」可是她的笑明明充滿了苦澀,芊芊心疼地看著母親,卻毫無辦法。她對鬼雖然有一套法子,但是對人,她卻無可奈何。

    白柔滿意地點了點頭,讚賞地說:「上官家的媳婦都是好的。」一併連自己也誇了。

    上官青雲一直沉默著,此時他才輕輕冷哼了一聲,似乎對白柔的話並不認同,卻也不駁斥,因為水靈的確是個好兒媳。

    此時上官滄海卻大喊道:「我不要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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