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少女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四章 搬家
    上官滄海回到家中是上官家的人始料不及的,他們還以為,他這次死定了。水靈的眼睛更是腫的像核桃一般大,她本想去地牢看他,可是村長的護院攔著她,根本連門都出不去。她束手無策,只是一味地哭,連芊芊都顧不得了。

    芊芊卻也不鬧,開始依依呀呀學著說話了,水靈看著她,心裡卻一陣荒涼,害怕從此這個家就只剩下她們母女了。一如半年前一樣。幸好司空非一直在身邊默默照顧她們。

    那時,水靈被村長困在家中不得外出,但是能聽說外面在不斷死人,不過才一個月光景,村子就死了一半人,她在上官家的深宅大院都能聽見哭嚎聲,直上雲霄。每天夜裡她似乎能感覺到一個個寂寞傷心的鬼魂不甘地被無常帶走,她的身邊經常充盈著一股涼氣,即使蓋著好幾層棉被,也無法阻止那股涼徹心扉的陰冷氣息的入侵。那真是一段慘烈的日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司空非瞬間成長為大人,擔起一個男人的重任,默默為水靈母女照顧上官家,才使她們生活無憂。他將上官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水靈只是照看芊芊就好。司空非真的很討厭芊芊,如果不是看著水靈的面子上,他真想把她棄在荒郊野外。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水靈這麼美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卻這麼醜。

    水靈是那麼完美,從前母親在的時候,他就一直很仰慕水靈。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溫柔似水的女子,如此恬靜卻不失靈氣,尤其是笑的時候,能讓一切都黯然失色。

    但是芊芊的降生帶給了她苦難,芊芊是個古怪的小孩,似乎身上佈滿了陰氣,讓人望而生怯。她總是用陰冷或嘲諷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別人,眼神總是充滿了戒備,不過她不太吵鬧,這是最讓他滿意的一點,至少不會讓水靈心煩意亂。水靈安靜的美,如水蓮一般靜靜開放著,令人賞心悅目。他默默欣賞著,並呵護著他的那份出世的美。

    瘟疫給全村都帶來了滅頂之災,包括自己家,父親杳無音信,母親早已化成灰。但是他已經長大了,可以獨自承擔一切。

    可是水靈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要承擔起整個上官家族的重任並不是一件易事,她卻做到了,而且做得還很好。這讓司空非更仰慕她了。

    其實對於水靈來說,上官滄海的離奇消失才是讓她最難以承受的。最初的日子,她常常以淚洗面,尤其在夜裡。她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完全把自己的心打開,這時的她是最脆弱的。蜷縮在床上啜泣的水靈看上去是那麼惹人憐愛,柔弱得就像是一朵搖曳在風雨中的小花,幾經摧殘,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人來安慰她。她最愛的丈夫也許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而她只有靠自己支撐著,才不會讓自己倒下。而且芊芊也時時牽引著她的心,儘管這個孩子不招人喜歡,但不管怎樣,畢竟是自己親生的,怎麼能沒感情呢?

    不過幸好上官青雲鼎力相助,而且司空非也是個很能幹的孩子,而且也很聽話,只是太沉默了點。她盡力做到像一個母親來疼愛他,以完成吳月的心願。她經常夢到吳月,吳月坐在水靈的床邊,感激地望著她,然後飄飄然走進司空非的房間,直到三更才離開。

    司空非也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最幸福,因為能夢到母親,而且還會說很多很多話,他看著母親的面容就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他對於自己沒能救活母親很自責,但是母親卻說,只要能看著他好就好。只是找尋父親多年,卻還是杳無音訊。從此他心裡多了個心願,那就是能早日找到父親。

    司空非覺得在上官家生活的半年時間是最快樂的,因為芊芊,上官青雲和白柔並不太往水靈的院子裡去。這倒是讓水靈自在,司空非的日子更是愜意。

    在司空非看來,上官滄海像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間回來,不僅打破了他如意的生活,還影響到了他和水靈的相處。

    不成想上官滄海卻在回來的第二天就被村長抓走了,看著水靈日漸憔悴,司空非也難過起來,可是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就算是幫她去看看上官滄海,都沒辦法做到。他也很恨村長,因為村長不止一次騷擾水靈了,還好每次都急中生智幫水靈掙脫他的糾纏。村長一心想整垮上官家,而上官滄海無疑是最好的棋子。

    本來人人都以為上官滄海死在瘟疫中,沒想到他竟然奇跡般地出現在蘭黛村,一時間成為村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村長則是想盡了法子至上官滄海於死地。他放出風,說上官滄海其實是鬼,這會給蘭黛村帶來不祥。所以這就是上官家宴請村民的時候竟沒有一個人敢去,而上官滄海被村長抓走後,他們會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的緣故。

    雖然司空非並不喜歡上官滄海,但是因為水靈在乎,所以還是擔心他。

    沒想到他竟然滿身血污地出現在家中,當他高興的說:「村長這個偽君子已經死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怕他了。」

    但是上官青雲卻憂心忡忡地說:「不,也許會有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他的這句話讓熱情高漲的上官滄海頓時落入冰窟。是啊,村民一定會以為村長是被自己殺死的,而自己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還被綁著,又如何殺得了人呢?除非是有特殊能力。那些愚民一定會把自己當成是鬼來對待。

    水靈更是激動,卻還是用平靜的語氣說:「夫君,不過以後出了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上官滄海心裡感動極了,緊緊擁著她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沒想到事情出得這麼快,村民早已湧在上官家的大門外,嚷著要讓上官家的人離開蘭黛村。不然就讓上官滄海的鬼魂灰飛煙滅。

    上官滄海苦笑著說:「我還沒死,怎麼讓我的魂魄消散呢?」

    在夜裡,那些膽小的人一看見上官滄海膽子都嚇破了,急忙躲在人群中。

    其中領頭的那個人叫林生,他以前可沒少手上官家的恩惠,如今卻大言不慚地叫喊道:「上官先生,既然你已經離開人世了,就不要再打擾我們陽間的人了,請您回去吧。不然村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水靈惱怒地說道:「林生,我們以前可沒虧待過你,還有大家,我們上官家曾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嗎?」她掃視著人群,很多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林生紅著臉說:「少奶奶,以前你們家是待我們很好,不是我們忘恩負義。我們曾找風水先生看過,他說你們家剋星太多,對我們非常不利。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請您體諒我們吧。」

    這時突然有一個很大的充滿怒氣聲音傳來,「上官滄海,我要殺了你!」說著那人就穿過人群,走到上官滄海面前,拿著斧頭朝他頭上砍去。幸好司空非猛的推開他,他才驚醒過來,一看那人竟是村長的獨生兒子,而且看到後面跟了一群村長家的親戚。

    上官滄海說:「村長是自殺的,不是我殺的。」

    村長兒子大聲喊道:「放屁,我爹怎麼可能自殺?肯定是你殺了他的。你現在還狡辯。」村長家人附和著說:「是啊,他那麼惜命,怎麼可能自殺呢?」

    上官滄海微微一笑說:「你想當時我被綁著,怎麼可能殺了他呢?」

    村長兒子臉色微變,卻仍大聲說:「難道你真的是鬼?」

    村民一片嘩然,上官滄海竟然是鬼,是啊,否則怎麼殺掉村長呢?

    上官滄海說:「當時不是還有一個道士嗎?你們可以找他問問啊。還有我在瘟疫中雖然差點死掉,但畢竟還沒死,我現在的確是人。」

    這時族長突然出現,用沉重的聲音說:「滄海,我看你們還是離開蘭黛村吧。不然村子裡會不得安生的。你們家的芊芊一出生,就帶來一場瘟疫,而你,則弄得人心惶惶。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搬走吧。」

    上官青雲歎了口氣說:「既然族長都被驚動了,我們那裡還敢逗留呢?所以我們今天晚上打包一下,明天就離開。族長,您看行嗎?」

    族長一臉歉意地說:「其實不是我要趕你們,實在是民心所向啊。」

    上官滄海點點頭說:「族長,我們明白。」

    族長又歎了口氣,便讓村民都散去了。

    上官家遣散了一部分下人,給他們分了足夠的銀錢,他們興沖沖地離開了。有自願留下服侍的便留下,待遇要比從前還要好。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濛濛亮的時候,上官家就出發了,他們一路上遊山玩水,一個月後才到達洛城。

    上官滄海托老朋友想洛城買下一座明朝傳下來的王府花園,價格並不算高,聽說原來的主人因為要去別的地方高就,所以低價轉讓的。那裡風光綺麗,有山有水,看著賞心悅目。真是一個好所在。

    芊芊看著這座府邸,眼中竟閃爍著動人的光彩,這是很少見的。不過上官家人對這座府邸倒是很滿意,安心地住了下來,況且別人又對他們的情況不瞭解,所以並不擔心因為芊芊而被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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