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華看似給落日山莊莊主出了一個二選一的題目,但是經他言語這麼一說,在場的人就算是再笨,此時也知道此時莊主除了文算以外別無選擇。
「好,我就和你文算!」落日山莊莊主臉色很是陰沉。
「既然是文算,那我們就要擺事實,說道理!首先就是要把事實攤開來,你們遠來是客,這事實就由你們說好了!」宋子華倒是很大方,安然的坐了下來。
「佛蘭克,就由你把那天的事情來龍去脈從頭到尾說清楚,不許有任何虛假也不許漏一丁半點!」莊主厲聲喝道。
「是,族長!」佛蘭克躬身領命,走上前一步看了一下對面「當初族長你讓我負責帶領他們出來遊歷一下順便和大陸的年輕才俊切磋交流。我們出莊後首先來了絲盾學院,之後去了西班帝國法蘭帝國,最後到威爾斯帝國,在威爾斯帝國的帝國學院,我們碰到了法拉爾,少族長和他切磋後不相上下,之後拉法爾向我們推薦了格蘭帝國的血瞳。就是她!」
順著佛蘭克手指,莊主看向子華身後的血瞳。
「於是我們離開威爾斯帝國後就再次來到絲盾學院想和血瞳切磋一下,而子華院長也同意了,並於三天之後在這個比試台較量。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佛蘭克將當日血瞳和雷比試的過程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學院中不少導師也都分散在首都各個地方尋找院長,一聽到院長回來後,都急匆匆的趕回學院。宋子華兩邊的導師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之後血瞳突然抬手打了少族長一耳光。於是我質問子華院長,誰知道他沒有理會我,轉而上了比試台指著少族長就罵。少族長沒有還口,但是他卻咄咄逼人,而且越說越難聽。我實在氣不過了就上台制止他。但是哪想到他連同我和咱們落日山莊一起罵了。我實在氣憤,一時沒控制住就亮了鬥氣,然後這些導師也都上來了,他才和血瞳一起離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的!」
莊主聽完,點點頭,示意佛蘭克站回來「子華院長,事實都佛蘭克已經說了,他可有什麼虛假編造的地方麼?」
「沒有!他說的都是事實!」宋子華說道。
「那好,既然你認了,那這賬也好算了!你們羞辱我兒,同時辱罵我們落日山莊和長老,這罪該怎麼算?」莊主陰沉的問道。
「應該這麼算!」宋子華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先環視一下,最後將目光定在莊主身上「剛才莊主給我定了兩條罪,第一條是我和血瞳一個打了你們少莊主耳光,一個當眾辱罵了你們少莊主。第二條是我辱罵了你們落日山莊,辱罵了你們長老對麼?」
「不錯!」
「那好,既然莊主定了格調,我們就一條條的說。不如先從第二條罪狀說起吧!」宋子華輕輕咳嗽一下「第二條罪狀,我不認!」
不認!所有人都看向子華。
落日山莊的人臉色集體陰沉下來。
「剛才佛蘭克長老只是說我辱罵了他辱罵了落日山莊,但是並沒有重複出我當日的話語來,這似乎有點自說自話了!」宋子華說道。
「我……族長,他那天言語惡毒,我怎麼能夠……」佛蘭克長老心中微怒,難道要自己重複辱罵自己辱罵落日山莊的話麼?
「既然你開不了口,不如讓我重複好了!當時我是這麼說!」宋子華倒是不介意「我在訓斥你們少莊主的時候,佛蘭克長老你上來說我顛倒黑白,而我反問你們少莊主,你們少莊主沒有回答,於是我就說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知道他做賊心虛』。佛蘭克長老你聽了很生氣就說『血瞳當眾打了你們少莊主一耳光,已經是對你們落日山莊的侮辱了。而我不分是非黑白指責辱罵你們少莊主,這是在侮辱你們落日山莊』。於是我又說『我有侮辱你們落日山莊麼?我剛才話中有說落日山莊四個字了麼?我說了你們少莊主兩句,你就說我侮辱你們落日山莊了,這到底是誰在強詞奪理?如果你們少莊主真能代表你們落日山莊,那他吃飯是不是就等於你們落日山莊都在吃飯,他做錯了事是不是就等於你們落日山莊都做錯了事。他卑鄙無恥是不是就等於你們落日山莊都卑鄙無恥呢?』。佛蘭克長老,我說的可是事實?」
佛蘭克長老陰沉著臉,點點頭。
「好,既然你承認這是事實就好!」宋子華詭異的笑著。
四周的人都不由得佩服起子華來,這都是五天前的話了,他既然還能夠記得一字不差。
宋子華可沒有心思去管他們,走到莊主面前,臉色突然一沉「莊主,當日辱罵你們少莊主的是我子華一個人,好漢做事好漢當,你直接來找我就行了,幹嘛要興師問罪我們整個絲盾學院呢?你這也未免太不講道理了吧!」
「嗯?」落日山莊莊主一愣,不明白子華怎麼突然間話題一轉,脫口而出「胡說,我是來問罪你一個人,什麼時候問罪你們絲盾學院了?」
「好!莊主果然是非分明深明大義!」宋子華轉而一笑「之所謂好漢做事好漢當,我雖然貴為學院院長,但是我的過錯只能代表我自己而不能代表學院!莊主你問罪我,絕不等同於問罪絲盾學院!同樣道理,你們少莊主做錯了事情也只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落日山莊。我責罵他也決不能等同於責罵落日山莊!」
吸!莊主吸口冷氣,剎那之間明白剛才他為什麼回突然會轉移話題了!
「所以說無論是血瞳打了你們少莊主一耳光,還是我接著辱罵了你們少莊主都是針對他個人,而絕非落日山莊。我之後的言語也不過是打個比喻做個解釋罷了!佛蘭克長老說我們辱罵落日山莊的這條罪狀就不攻自破了,根本就不成立!」
「族長,他這時在胡攪蠻纏……」佛蘭克有些急了。
「佛蘭克長老,剛才可是你們莊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口說的。我一個院長做錯了尚且不能代表整個學院,難道你們少莊主就可以麼?你說我胡攪蠻纏,我看你這分明就是在說你們莊主胡攪蠻纏!」宋子華突然變得嚴厲起來「莊主,你是一莊之主,你是堂堂劍皇,難道你打算說話不算或者是同一性質二種標準呢?」
莊主用力的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子華,一個疏忽竟然著了他的道。
「族長,我剛才……」
「閉嘴!」莊主大吼一聲,嚇的佛蘭克渾身一顫。眼簾跳動一下「子華院長,哼哼,果然有你的。這次算我疏忽,我認了,這第二條罪就算是我們冤枉你了。但這第一條,她打我兒耳光,你當眾辱罵我兒,可是事實,所有人眼睛都看到了,耳朵都聽到了,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我沒打算狡辯,我只是攤事實說道理!」宋子華一臉色嚴肅「我們現在在說說這第一條罪狀。血瞳打了雷一耳光,我辱罵雷!先說血瞳這一耳光,我覺得她打的沒錯,雷就該打!」
「你說什麼!」落日山莊的人一下急了,惡狠狠的瞪著子華。
宋子華並不在意他們惡毒的眼神,伸手指著雷「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雷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聽話的站了出來。
「當日比試的時候,血瞳使出了漫天槍影,你騰空躍起,直接將血瞳的槍影實體找了出來對麼?」宋子華質問道。
雷點點頭。
「好!你承認就好!」宋子華看一下兩邊的人「各位,這裡除了我都是修煉習武之人,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如果你碰到了騎士用出槍影,你能不能一招都不接就毫不猶豫的就找出實體來呢?」
眾人思索一下,微微搖頭。
「莊主,你是劍皇,如果一個騎帝用出槍影,你是否能夠一下子找出實體呢?」宋子華轉而問向落日山莊莊主。
莊主抿著嘴,這次不敢那麼隨意的回答了,想了一會「不行!」
「那就好了,連像莊主這樣的劍皇都做不到的事情,雷,我問你,你一個區區六級高級劍士,又如何做得到呢?」宋子華厲聲喝道。
「我……我……」雷被宋子華如劍的目光一瞪,心中有些毛了。
「你說!」
「那是因為……因為……我那天在你的書房中……看到血瞳在下面草坪練武,其中有用槍影的……當時她沒有用鬥氣,所以動作比較慢……我看到了她的習慣的槍路……她都是左手先抬,右手反壓,從左上往下顫抖槍身的,所以我才能猜出實體的方位來……」
「哼哼,大家都聽到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在大陸上偷看別人習武是大忌!雷你犯了大忌你還不知錯麼?」宋子華吼到。
「我……我……她在草坪上……這裡是學院……我還以為是在交流……」
「一派胡言?學院交流自有交流的地方!整個帝國的人都知道,我院長閣樓四周草坪是學院禁地,沒有我的准許是絕對不許有人進入。血瞳在這裡所練習的武技絕對是保密的,而你在未經准許的情況下私入我書房偷看血瞳修煉,以至於在比試的時候出奇制勝,你不但犯了大忌,就算是這樣勝了,你光彩麼?你心安麼?」
「我……」雷無言以對。
「哼!莊主,現在事情你也清楚了,是雷偷看血瞳習武在先,而血瞳想明白後氣憤之餘打他一耳光不算過吧!」
落日山莊莊主一肚子的氣,但是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至於我辱罵雷,卻有此事,但也是事出有因的!」宋子華緩口氣,走到老村長面前「老村長,我聽說大陸上凡是修為高強或者勢力龐大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脾氣的是麼?」
老村長迷惑的看著子華,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我們假設老村長你是位修為高深的劍皇,而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庸人,我無緣無故的當街罵你或者打你,你一掌打死我,這不算是過吧!」
老村長點點頭「凡是修為強者,都會有尊嚴的。你不惹我我自然不屑於殺你。然而你一旦無緣無故的羞辱我,我自然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這些是大陸的常識不用問也知道!」
「老村長你說的對!但是我子華是個庸人,我一點修為都沒有,我是不是就沒有這份尊嚴了呢?」
「這也不盡然!子華你雖然沒有修為,但是你是絲盾學院院長,身份超然,自然也應該有這份尊嚴!」老村長淡淡的說道。
旁邊的導師們也都附和的點點頭。
「那好!既然大家都認為以我子華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個庸人也應該有尊嚴。那麼我就要說說了!」宋子華轉而再次指向雷「雷,你私入我書房是錯,拒不道歉是再錯,會客廳內用茶杯襲擊我是錯上加錯!莊主,長老,各位導師,雷有三錯在先,而我只是訓斥他一頓,又有何錯?」
莊主臉色在次沉下,扭頭「佛蘭克,可有此事?」
「族長……的確是有的但是那都是比試前三天發生的事情啊!」佛蘭克連忙解釋。
「哼,三天前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三天前的錯就不是錯了?你們落日山莊的少莊主,不會這麼沒有承擔吧!」宋子華衝著對面的落日山莊的人冷笑著「所以說,這次事件我和血瞳都沒有錯,而錯則在你們少莊主雷身上,莊主,你說對麼?」
「哼!好,好!子華院長,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一副好口舌,這次的事情算我們栽了!我們走!」說著莊主猛然站了起來一甩長袖,一股勁風將身後的寬背靠椅吹飛,落地後摔的粉碎。
「且慢!」宋子華叫住。
「我已經說不追究你了,你還要怎麼樣?」莊主喝道。
「莊主,咱們剛才說了,文算攤事實講道理,同時還要知錯認錯改錯!既然剛才咱們認定是雷有錯,那麼他是不是應該認錯改錯呢?道歉就算了,不過他和血瞳的那場比試他是靠偷看了血瞳練習才出奇制勝的,所以那場比試應該是血瞳贏了,我希望他能在這裡當眾宣佈!」
「你太過分了!」莊主徹底怒了。
「莊主你不要激動!我聽別人說你是乘坐飛行魔獸橫穿首都而來,你應該知道帝國法規飛行魔獸是不准飛臨城市上空的。但是你卻做了還引起帝國首都內不小的騷動!你雖然不是我們格蘭帝國的人,但是作為一名是非分明的莊主,作為一名不恃強凌弱的劍皇,你不應該破壞帝國的法規。當然了,你可能是因為雷的事情一時心急才顧不得,但是終歸是你錯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派個人去和禁衛軍解釋清楚!」宋子華不卑不亢的平淡的說道。
莊主氣的眼珠都快要跳出來了,但最終還是強行壓著心中怒氣「佛蘭克,你去禁衛軍那裡解釋去,其他人跟我走!」
說罷不再理會宋子華縱身躍下挑戰台,朝著外面走去。
雷剛想走,突然被拉了一下。
「你還沒有宣佈鄙視結果呢!」宋子華說道。
雷抿著嘴吸口氣「我和血瞳的比試……我認輸!」
「大聲點!」
「我……認輸!」
回到了院長閣樓,宋子華往座椅上一坐,頓時覺得渾身脫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大口的喘著氣,就剛才一會兒的功夫,自己簡直比跑了一萬米還要累!
老村長血瞳還有導師們都緊跟著走了上來,把書房填的滿滿的。
「呵呵,子華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老村長捋著鬍鬚呵呵的笑道「我這輩子見過了不少比試,唯獨今天這場最別開生面,讓我大開眼界啊!堂堂落日山莊的莊主,一名劍皇竟然都敗在你的嘴下,真是了不起啊!」
宋子華擺擺手「老村長,你就別笑話我了!和你說實話吧,我剛才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我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
眾位導師們回想起來剛剛的情景也不由得暗自點頭。自己這些導師們當初就見識過院長這張嘴的厲害,沒想到就連落日山莊的莊主都敗了下來。
「這位老村長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也是大漲見識啊!」佛朗西斯導師客氣的說道「落日山莊這次可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結果自己還要去賠禮道歉,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啊!」
「可不是麼!我現在也覺得是他們做錯了,院長沒有一點過錯的!」
「是麼?」宋子華呼口氣「那天你們不還輪流到我這裡來讓我去給他們賠罪麼?」
「我們……」導師們啞口無言。
「其實我今天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放手一搏罷了!我知道但凡修為高深者,必定不太擅長於言辭。所以我就利用這點,在剛才的談判中不斷偷換概念,才得以顛倒黑白是非,矇混過關。其實剛才只要他們冷靜下來細細推敲一一反駁,到最後恐怕還是我錯了!」宋子華坦白的說道。
導師們點點頭「不過院長,既然他們已經不再追究了,你最後還為什麼要強迫落日山莊莊主去認錯,強迫雷去認輸,這不是加深他們對咱們記恨麼?」
宋子華搖搖頭「就算我不這麼做,他們也不會說我的好的。當時那種情景,面對比他們,我不能有一點軟弱,一旦我示弱了他們就會立刻撲過來,所以我要表現的比他們還要強硬。必須逼著他們認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