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天下 第四集 月落烏啼 第二十五章 噩夢
    天上沒有一片烏雲,月夜的星空很明亮。

    宋子華和血曈二人此刻全無睡意,雙手墊在腦袋下躺在石面上,仰望著天上的星空,繁星點點一閃一閃的。

    「今天的月亮好亮啊!」血曈輕聲說道。

    「是啊,可能今天是十五號吧!」

    「十五號?」

    「難道你不知道十五號月亮最圓麼?」宋子華驚詫道,但隨即醒悟「哦,我忘記了,你除了修煉鬥氣武技外是什麼都不學的!那就讓我告訴你吧,月亮由於和咱們大陸還有太陽角度的關係,會從圓變彎,再從彎變圓。一個月為一個週期,每個月首月尾都是最彎的時候,而月中也就是十五號就是最圓的時候!」

    「月亮形狀也會變麼?」

    「這倒不是它的形狀變化了,而是和太陽的角度變了,反射面變了!這樣吧,我給你舉個例子,我從正面看你你有兩個眼睛兩個眉毛,但是如果我從側面看你你就只有一個眼睛一個眉毛了,這難道是說你臉發生了變化麼?」

    血曈似乎有些明白,點點頭「角度我有些明白了,但是和太陽有什麼關係呢?晚上是沒有太陽的!」

    宋子華斜眼看了一下血曈,如今被困在了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倒不如教一下她基本常識吧,最起碼可以打發些時間「你看月亮這麼亮,你不會真的以為是它自己在發光吧?我告訴你吧,這月亮其實是在反射太陽的光芒!」

    「太陽?太陽不是已經落下山了麼?」

    「對於我們站在地面上的人來說,太陽的確是落下山了。但是對於月亮那種高高在上的,太陽其實一直都沒有消失!我再給你舉個簡單例子,站在地面上我們可以看到前面幾百米的東西,但是再遠就看不到了。如果我們站在山頂,就能看到前方數千米甚至是萬米的東西。如果再往上,上到了月亮那個高度,就能看到太陽了!」

    「哦!」血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當然是學得了!你以為我天生就會啊!」宋子華呵呵笑著。

    「學的?」

    「那當然了,我從七歲開始上學,一隻學到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整整十五年啊!」

    「你是在哪個學院學的?」血曈奇怪的問道,大陸上有天賦的孩童們都是從五歲開始啟蒙修煉的。而沒有天賦的,也都是十四五歲後才進入學院學習其它商業管理之類的。

    「我是在……反正不是在你想像中的那些個學院就是了!」

    「我想像中的學院……但是大陸上的學院不都是……」血曈還想追問。

    「好了好了,不要糾纏在學院這個問題上了!你還想不想聽我給你說了!」

    「你說吧!」血曈只得放棄。

    宋子華調整了一下躺姿「你覺得咱們所處的這個大陸是什麼形狀的?」

    「什麼形狀?」血曈愣住了,這些問題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大陸這麼大,很多地方比如說極北的依林山脈,東邊的茫茫大海也從來沒有人去過,我怎麼知道它是什麼形狀啊!或許是個方形吧!

    「錯!咱們所處在的這個大陸其實是個圓球狀!」

    「圓球狀!咳咳……」血曈一驚,坐了起來驚訝的看著子華。

    「你這麼吃驚幹嗎,躺下,躺下!」宋子華拉著血曈躺好「我就知道你聽了會很吃驚的。但是事實上我們所處的這個大陸就是一個圓球狀的星球!」

    「如果……如果是圓球,那我們……」血曈驚訝的不知道如何發問了。

    「你是不是想問,如果是圓球,那麼我們怎麼會站的這麼穩而不是滑到,或許是圓球另外一側為什麼不會掉下去對麼?」

    血曈木木的點點頭。

    「這我又要教你物理學上一種很普通但是又極為重要的知識點了,叫做萬有引力!」宋子華咳嗽了一下嗓子,將自己初高中物理所學到的知識,化作通俗易懂的語言講給血曈聽,還不時的舉出一些個例子來。

    血曈如同聽天方夜譚一般的聽著宋子華滔滔不絕的講演。雖然覺得實在是駭人聽聞不可思議,但他舉得一些高例子,卻又是那麼實際。血曈感覺自己整個人大腦亂成了一團。

    宋子華依舊興致勃勃的發表者自己的演講。來到這個大陸這麼久,自己還從來沒有如此興致高昂過!

    也不知道具體講了多久,宋子華因為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看著血曈茫然的樣子「怎麼,聽不懂啊,要不要我再給你仔細講講!」

    血曈看著子華如此興致,不忍心掃他的興,只得為難的點點頭。

    「算了,其實我知道你沒有興趣的,而且也無法接受我的說法的!」宋子華有些氣壘的歎口氣「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饒這個大陸一圈,我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觀點,這個大陸一定是個圓的!可惜啊,可惜……」

    「我相信你!」血曈連忙說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宋子華翻下身子,支著腦袋側躺著看著血曈「不如說一些別的吧!」

    「說什麼!」

    「恩……就說說你昨天做得噩夢吧!你說你這十幾年經常做這個噩夢,到底是什麼夢啊,能不能說給我聽聽呢?」宋子華曉有興趣的問道。

    血曈再次警覺,彷彿被人偷窺了內心的秘密,睜大了眼睛瞪著宋子華。

    「不能說麼?」宋子華躺平身子,仰望天空「咱們都落到了這份上,恐怕要不了多少天就會去見馬克思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啊!難道你還想把這個噩夢帶到地獄繼續做下去啊!」

    血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深深吸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那個不是什麼噩夢,而是我……是我親生經歷過的……我……我忘不了……」

    聽到血曈嗚咽,宋子華忙轉過身,只見血曈抿著嘴,強忍著眼眶的濕潤「好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都怪我不好,提你的傷心事了!」

    「那時候我才三歲,我也有個溫暖的家。我父親很愛我,雖然很忙但每天都抽出時間陪我玩。我母親很漂亮,她懷孕了,她告訴我要給我生個弟弟……」

    血曈眼眶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落下,胸口起伏著。悲傷地情緒迸發出來,嘴角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是……但是那天……下著雪……我……我和一名看護我的侍女出去玩……她說太冷了,要帶我回去加件衣服……」

    鼻子酸楚,血曈嗚咽起來。宋子華看著血曈,心中莫名的產生一種內疚感,情不自禁的握住血曈的手。

    「當我們從後門回去……換好衣服聽到很多慘叫聲,跑出來的時候……他們……他們竟然在殺人……他……他……他殺了我的父親……」

    血曈渾身顫抖起來,大口的吸著氣忍耐著。

    「侍女……她帶著我從牆角的洞中鑽出去……但是他們追我們……為了我……侍女將我藏在草叢中自己引走了他們……我才……我……我……」

    血曈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抱著子華大聲的哭泣起來,很悲傷很悲傷!這些沉痛的往事如同陰影一般籠罩著自己,十幾年來抹不去揮不掉,而今天硬生生的說出來,這種悲傷痛楚宛若是剜心割肉一般的疼。

    宋子華輕輕地拍著血曈,原本只是想問她的噩夢,卻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有這麼這麼傷心地往事。以前只知道血曈是個孤兒,是被安德烈院長撿到收養的,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如此淒慘的童年遭遇。

    悲傷的哭了好一會兒,宋子華胸口的衣襟都已經濕了,血曈才逐漸止住了哭泣,後背還在不住的抽搐著。

    「對不起,我不該逼你說這些傷心事!」宋子華歉意的說道。

    「這段回憶這麼多年來壓的我好難受,我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到過。今天和你說了我反而感覺輕鬆了一點!」血曈擦拭著眼角的淚珠輕微的搖搖頭。

    「你三歲就自己一個人了,我聽安德烈院長說他是在你七八歲左右的時候,去……」宋子華突然停下來,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剛才多嘴提了人家的傷心事,怎麼又問起來了。

    血曈看了一眼子華,吸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我當時一直在等,等著侍女來接我。但是我等了很久她都沒有來。我當時很害怕不敢回去不知不覺中跑進了附近的叢林中,我在裡面走了很久一個人又餓又冷終於餓暈了過去,咳咳……」

    「那個叢林中沒有野獸麼?」宋子華擔憂的問道。

    「有,不但有野獸,咳咳……再往裡一點還有大量的魔獸!」

    「那你……」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很難想像是怎麼在野獸出沒的叢林中生存下來的。

    「你很奇怪我怎麼沒有被野獸吃掉對麼?」血曈苦笑著搖搖頭「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周圍圍了不少魔獸,他們都把我當做午餐而爭鬥。後來狼群贏了,我原本以為自己完了,但是沒想到那只頭狼竟然沒有吃我,還讓我跟著它們……咳咳……」

    「讓你跟這它們……」宋子華感覺到匪夷所思「為什麼啊!」

    「咳咳……我不知道!」血曈努力地回憶著「我記得當時那只頭狼一直圍著我轉,還瞪著我湊上來聞我,我當時很害怕雙手握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沒動靜我才放下手,我看到那只頭狼坐在我面前看著我,我也看著它,在它的眼神中我彷彿能夠讀懂它的意思!」

    讀懂狼的意思!宋子華更加不可思議了!

    「我知道頭狼不會害我的,於是我就跟著這群狼一起走了!」

    「你跟著狼群走了!」宋子華瞪大了眼睛。

    「除了跟它們走我還有別的選擇麼?雖然它們是狼,但是頭狼認可我接納我,其餘的狼也就把我當做了同伴!狼群很團結,很照顧幼狼。當時我跟在它們後面跟狼崽們呆在一起,在雄狼們撲食吃肉的同時,頭狼也會專門弄一些野果子給我吃。渴了我就和狼崽們一起喝狼奶,和狼崽們一起玩耍。冷了我就和雌狼們擠在一起,用狼群們獵殺獵物的皮裹著自己。等我再大一些的時候,我就和雄狼們一起去撲食。知道有一次我們遇到了一隻巨蟒……」

    宋子華猛的想起,在愛丁堡絲盾學院中安德烈院長曾經給自己說過血曈的身世,當時他在叢林中聽到打鬥的動靜於是過去看,結果發現一群狼正在和一隻巨蟒爭奪獵物,那個獵物就是血曈。接過狼群和巨蟒兩敗俱傷,安德烈院長才將受了重傷的血曈帶回來首都收養。現在在結合著血曈的所說,那麼真正的情況應該是血曈受到了巨蟒的攻擊,狼群為了營救血曈才和巨蟒開戰,從而導致了兩敗俱傷。

    「這麼說,你和狼群整整生活了四五年?」宋子華心驚膽顫的問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血曈默認點點頭,若不是狼群遇到了強敵,若不是被安德烈院長所救,恐怕自己至今還會呆在叢林之中!

    「我明白了!」宋子華長長舒口氣,自己明白了!

    當初安德烈院長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血曈從七八歲才開始修煉鬥氣,天賦卻絲毫的不減,為什麼血曈的訓練強度超過所有人卻能安然承受,現在自己明白了!

    前兩天明知道這裡是無限郊巒裡面會有可能碰到高級魔獸,血曈還是堅持深入去參與狼群的爭鬥,自己現在明白了!她說她聽到狼群的求救,她真的聽到了!

    「你現在知道了,我從小時被狼群救得,是被狼群養大的,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血曈自嘲的冷笑下。

    「不會的!這只會讓我更加的敬重你!」

    「但願你沒有騙我!」血曈低垂著頭,低著子華胸口「不過就算你騙我也沒有關係,咱們被困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我只是有一個遺憾,就是不能父母報仇。這麼多年來,我放棄所有的享受每天都艱辛的修煉,就是為了能夠為父母報仇,但是……但是……」

    看著血曈再次落淚,宋子華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只能輕輕地拍著血曈的後背。

    「嗖!」夜空中一顆星光帶著長長的尾巴劃過。

    「流星!」宋子華指著星空。

    「什麼?」聽到子華的驚呼,血曈也止住的哭泣。

    「你看那個,就是流星!在我的家鄉有個說法,就是當流星出現,你只要能將手絹打個結,然後許個願望,這個願望就能夠實現的!」宋子華說著取出自己的手帕來「你要不要試試看?」

    血曈搖搖頭「我的手帕擦槍用了,現在身上沒有了!」

    「這好辦!」宋子華將自己的手帕從中撕開遞給血曈一半「記住,一定要在流行消失前打結,許願,否則就不靈了!」

    「嗯!」血曈接過手絹,注視著星空。

    「嗖!」一道流星再次出現在了星空之上,帶著長長的尾巴滑落下來。

    「快打結!」宋子華叫喊著,急忙將手帕打結。自己的雙手本來不是挺靈活的麼,怎麼打個結這麼費力啊!

    「請讓我能夠親手殺了我的仇人!」耳邊傳來誠懇的祈求聲,血曈握著手中打好結的手帕,望著星空。

    宋子華顧不得其它,匆忙中才將手絹打好了結,長大了嘴正準備許願,流星消失在了天空之間。失落的洩氣下來。

    「又有一顆,你快點打結啊!」血曈指著星空。

    「不用了,我打結的速度太慢,根本就來不及!」宋子華放棄了。

    「要不……要不我幫你打結,你來許願吧!」

    「不行的,一定要一個人做才會靈的,靠別人幫忙是不行的!」宋子華搖搖頭。

    「那要不這樣,你把你的願望告訴我,我幫你許願吧!」

    「也好,我的願望就是能夠再次看到……」宋子華突然停頓下來,呆呆的看著遠方出神。

    「看到什麼啊?」血曈問道。

    「追我來啊,追我來啊!」調皮的一笑,菲兒穿著冰鞋在冰面上一滑,回頭吐著舌頭朝著宋子華調皮的一笑!

    宋子華微微閉上眼睛,菲兒的頑皮的身姿浮現在了腦海之中,那動人的聲音彷彿就像在了耳邊。自己此時此刻最大的心願,就是在能夠見到菲兒一面,能夠抱抱她,在她耳邊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想念她,多麼的愛她!

    菲兒,自己的菲兒!

    她還在夢羅克等著自己,她還在等著自己!但是自己此時此刻卻被困在了這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等死。如果有一天菲兒到了愛丁堡找不到自己,如果有一天菲兒得知自己遇難的消息,她會多麼的傷心啊!

    想像著菲兒傷心哭泣,痛不欲生的樣子,子華心都碎了!

    「快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麼啊,我幫你!」血曈搖了一下子華。

    「我……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宋子華彷彿突然驚醒般的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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