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決 第一卷:成長篇 第152章   痛並快樂著
    漫天咒符橫飛,修真界千百年來孕育而出的產物,在這一刻爭相上演。高空中,「邪園」一眾人傻眼的看著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奇觀,一時癡然了。

    達雲在經過最初的惶恐後,立即鎮定了下來。身為領導者的他,在這種危機時刻必須保持一顆冷靜的大腦。

    「思羽不能死,絕對不可以死。」達雲堅定的目光注視著腳下狂暴肆虐的能量團,思羽瘦小的身軀在密集的攻擊下,隱隱乍現。

    達雲身旁的近衛兵有些為難的看著自己的上司,小聲提醒道:「統帥,這樣密集的攻擊下,恐怕那個思羽很難活命啊!」

    「不,思羽一定不可以死,你不瞭解巫衣大人,如果這次思羽真的死在了我們的手裡,那麼巫衣大人一定會……」達雲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他能猜到答案,只是不敢說出來,那樣的結果太恐怖了。

    近衛兵看到達雲眼中的懼色,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低估,不曉得為什麼統帥要這麼緊張一名逃犯的生死。

    沒時間憂鬱了,達雲深知此時自己再不作出決定,思羽的生命就將受到威脅。現在並非完全沒有辦法,只不過這個方法代價太大。達雲捏緊拳頭,關節處因為太用力而變成了白色。衡量一番後,達雲痛下心來,狠狠的下了一道命令。

    從懷中掏出巫衣大人賜給自己的「邪園」令牌,達雲走出人群,舉起令牌厲聲說道:「所有人注意,現在大家跟著我強行收回下面的能量,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都要給我收回來。要是思羽有一根汗毛受到傷害,所有人難逃一死。」

    達雲的話沒有一點餘地,天上咒符的數量很多,能量與能量間相互制約,反倒影響了能量攻擊的速度,所以一時間漫天的咒符還轟不到思羽的身上。達雲現在只能想出這個辦法,在咒符的能量還未擊到思羽之時,用他們的生命去化解這些狂躁的能量。

    「統帥不可啊,這麼龐大的能量,一但強行收回,那反噬之力會讓我們全軍覆沒的。」達雲身旁的近衛兵惶恐的說道。下面的修真者也是各個嘩然不止,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幾乎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內反抗了達雲的命令。

    「混賬,你們都給我聽著,巫衣大人反覆強調過,一定要活捉下面的逃犯。如果逃犯死在我們的手中,你們說巫衣大人會怎麼樣?我告訴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巫衣大人一定會憤怒的將我們全部處死,不僅是我們,還有其他六萬的修真者,還有皇城內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平民們,所有人都會在巫衣大人的憤怒中喪生。你們摸著良心說,這樣的結局你們可以接受嗎?你們可以放任不管嗎?」達雲的語速極快,雙眼因為憤怒而通紅,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沒想過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達雲說的一點也不誇張,身為「邪園」三巨頭之一的巫衣大人,他確實有屠城的權利,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將奧拉星完全毀滅,沒人會質疑他的力量。

    時間不再允許人們憂鬱,達雲怒吼一聲,所有人耳邊一炸,紛紛回過神來。不甘的眾人帶著懊悔、落寞的神眼,捏起了指訣。

    一萬修真者同時出手,每個人都在胸前控制著一個光球,光球形成後,立即開始吸收身下狂暴的能量。

    頓時天空出現一幕奇景,每個人胸前的光球就像是一盞油燈,隨著吸收的能量,光球漸漸變亮,就像在灰色的天空上點亮了無數盞明燈,連綿千米,美不勝收。

    達雲在一旁暗暗焦急,只怪眾人的速度太慢,身下狂躁的能量平息了一些,但能量強度依舊大得驚人,下面的思羽還是沒有擺脫危險的範疇。達雲不斷催促著眾人使勁,奈何所有人胸前的能量球都像烏龜再爬,速度增長緩慢。

    這一萬名修真者也是苦不堪言,強行收回放出的能量豈是說笑,其中的危險極高,一不小心就會因為能量反噬而暴體身亡。一萬人一齊發力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雖然不能很快收回所有的咒符能量,不過回收的速度還是比較可觀的,再有一些時間眾人就可以將大半的咒符能量回收乾淨。

    但很快,眾人就苦悶的發現,現實與幻想之間的殘酷差距。

    眾人丟下的咒符是在移動的,雖然龐大的能量相互制約,使得能量下降的速度變慢,但變慢不代表不下降。此間耽擱了不少光景,當眾人出手時,能量團已經下降了一段距離。之後隨著一部分能量被眾人吸走,剩下的能量團反倒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害得上面的修真者不斷催快飛劍向下追去。但越往下眾人心中越慌,天知道那個思羽是不是已經死了?!

    「快,快,追上這片能量團,大家快點吸啊。」達雲大聲吼著,但他的聲音再次被無情的淹沒。

    歷經此劫,所有人心底都浮上了一個想法,什麼叫自討苦吃,恐怕現在的眾人心中最最清楚。

    ……

    原本已經放棄抵抗的思羽突然兩眼一睜,天上的能量團正飛快的朝自己衝下來,但那片能量團所帶來的壓力卻忽然小了很多。思羽當然不知道天上的情況,不過壓力的減小卻給思羽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雖然渺小,但值得自己一拼。

    「我不能死,為了保護我,期待我的人,我絕不能死。」思羽面帶堅色,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湧上心頭。此刻思羽心中只有三個字,「不能死。」為了爺爺,為了小三,為了關心自己的所有人,不能死;為了暗中嘲笑的敵人,不能死;為了那個人,不能死;為了天上的母親,不能死。

    「呀啊……」思羽望天長嘯,不滅的意志重回身軀,戰火熊熊,似乎在那一瞬間,天上的危險不再是危險,而是前進路上的一塊奠基石。

    思羽放鬆著身軀,那種熟悉的熱浪再次從丹田中升起,通過自己的經脈流通到四肢百骸。從前每當思羽面臨險境時,體內都會升起這種感覺,也正是這種莫名的感覺,讓思羽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思羽發現,現在自己已經愛上了這種在激戰中獲取無窮能量的快感了。

    「吼吼……」忍不住熱血沸騰,思羽又朝天吼了一聲。

    高空之中的達雲虎軀一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達雲手下的士兵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的上司,回答道:「沒什麼聲音,統帥你是不是聽錯了?」

    達雲擺著手,茫然的臉上帶著一份驚喜,努力地透過身下密集的能量團,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思羽控制著神君劍降到了地上,高空密集的能量團還在幾里外的高空中。這段距離說長不長,不過留給思羽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氣機鎖定下,思羽明白自己一定逃不出這片能量的攻擊範圍,眼下唯一的選擇就是硬抗。

    只見思羽雙腳平分,雙眼微微閉著,深吸一口氣,思羽慢慢放鬆緊繃的神經。肺葉就像兩台抽風機,呼呼的吸著冰涼的空氣。陡然,思羽兩眼睜開,射出一道閃電。垂在體側的雙手飛快的動了起來。腦海中那套無名功法再次演練了起來。平時這套無名功法使用的幾率並不大,相比速戰速決的戰鬥,無名功法的施展太費時間,施展招式的空擋完全足夠敵人殺死自己好幾次。

    不過現在不同,此刻漫天飛舞的全是雜亂無章的狂暴能量。在這種狀態下,這套無名功法反到能夠如魚得水。而且思羽隱隱發覺,第一次傳承的這段功法,似乎對能量的控制有著極為顯著的效果。

    理清思緒,一套全新的招式組合出現在思羽腦海中。五年來,思羽已經熟悉了這套無名功法的所有招式,對於拆招重組,一直是思羽不斷研究的話題之一。經過這五年的成長,現在的思羽對選擇的組合形式已經初見成熟。

    此時的這一套組合是將前五式順序施展,然後參雜第9式倒序施展一遍,再參雜第15、21式,連接前5式正反各施展三遍,算作一個周天。整套招法並不太難,不過施展起來極為麻煩,對身體的負荷也極大。

    現在思羽已經不敢想像,當自己完全繼承所有的七套功法後,這樣的組合將複雜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恐怕到那時,思羽的大腦運算將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值。

    「嗖~~」的一聲,思羽身體突然毫無徵兆的向左側繞出一步,身體剛剛消失的地方隨即落下一道火球,漆黑的土地被炸開,頓時發出難聞的焦味。

    新組合的功法連續施展兩個周天後,思羽已經逐漸熟悉了整套動作。再次施展開來時,動作開始變得流暢,雙手在身體周圍舞出一陣勁風,無數殘影繞在思羽身邊,天上散碎的能量不斷落下,但每一次都在快要擊到思羽身上時,被他險之又險的避開。

    漸漸的,四周肆虐的能量開始有了一些變化,這個變化最先感受到的卻是高空之上的「邪園」人馬。

    一萬名修真者努力的控制著胸前的光球,反噬的能量讓他們面如白霜。所有人都在苦苦的支撐,但依舊不時有人撐不住能量的反噬暴體而亡。每一次爆炸聲響起,都會波及到一些人,頓時「邪園」這方的人馬飛速的銳減著。達雲焦急的大喊讓人群分散,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根本就沒人理他。達雲痛苦的拍著腦袋,眼看下面的危險還沒有解除,自己這方的人馬卻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就在這時,下方的能量團突然一頓,原本狂暴的氣息忽然間緩了下來。

    眾人只覺手中壓力一輕,許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鮮血。眾人紛紛將胸前吸滿咒符能量的光球丟到天上,簡單的調息一下後,重新開始凝聚。

    但沒過一會兒,眾人又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每個人腦門上都掛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因為腳下愈漸稀薄的能量團正緩慢的發生著變化。

    用一個形象的比喻,這層由無數咒符匯聚而成的能量團,此刻正進行著由野獸到綿羊的轉變。就連剛剛肆虐的能量風暴也開始慢慢平息,異變來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伸長著脖子,驚呆著看著腳下那片日漸絢爛奪目的能量團。沒人能將眼前的美景與剛剛的致命風暴聯繫在一起。

    達雲心中的震驚更勝,聯想到剛剛自己捕捉到的聲音,心中的那個猜想更加斷定。

    思羽已經完全入境,腦海中只有這一套動作。手腳並用,思羽都記不清自己已經完成了幾個周天。

    酸脹的肌肉在向思羽發出不滿,但思羽絲毫不敢鬆懈。疲倦感一波波襲來,手腳漸漸變得沉重起來,思羽咬緊牙關,努力維持著動作的標準,他心中明白,此刻正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有一點鬆弛。

    又施展五個周天後,思羽的四肢肌肉已經徹底硬化,酸痛感侵襲著思羽的大腦,身體來到了一個臨界點上。思羽的眸光興奮的閃耀著,臨界點的來臨讓他更加激起堅持的心。

    「噗嗤~~」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在思羽體內響起,酸痛感頓時有如決堤之洪,宣洩而下。思羽硬扛著精神上的壓力,瑕疵怒睜。短短兩秒鐘,卻宛如隔世。終於,那股酸痛感漸漸回落,肌肉深處開始溢出一股暖流,滋潤著思羽僵硬的四肢。

    長舒一口氣,終於成功的突破了這道臨界點。思羽享受著肌肉內逐漸滋生出力量的美妙感覺,紫府內一股蓬勃的生命氣息正源源不斷的湧出,鞏固著思羽的四肢百骸,不得不說這股暖洋洋的感覺真的美極了。

    重喝一聲,思羽開始加速,有了全新的力量,思羽的速度也上了一個台階。隨著周天的重複,頭頂之上的能量團在思羽的牽引下,露出溫馴的一面,於此同時,能量團下降的速度也逐漸變緩,並開始朝著思羽的後側偏移。

    此刻的思羽已經化作一道殘影,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的身形。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思羽不厭其煩的施展著腦海中的套路。能量團下降的速度已經被思羽止住,只不過偏移的速度太慢了,不知不覺中,思羽驚喜的發現,又一個臨界點快要來臨。

    咬牙堅持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溢出,思羽的眼角閃爍著興奮的神色。不過歪扭的嘴唇卻說明他此刻正經歷著肉體的劇痛,疾速的身形沒有一點停洩,思羽瘋狂的挖掘著自己的潛能,每一次的進步都讓他興奮不已。腦中回想起爺爺時常在耳畔念叨的那句話,現在的思羽總算體會到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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