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深呼吸,思羽將天上地下,凡是能叫得出名字的大神都問候了一遍,這才提起腳步,向裡面踏去。
中間這個洞門不比其他兩個來的大,但絕對要比其他兩個洞門來得黑。
握緊手裡的大刀,大刀的冰涼讓思羽找回了一點安全感,思羽拉開步伐,埋首在陰暗的通道中。
「老瘋子前輩,在嗎?」
思羽試探著叫喚著,但前方空蕩蕩的一片,連回音都沒有。
「咚,咚,咚……」就在這時,前方的通道中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思羽一驚,連忙架起大刀防備。
思羽的目光牢牢的盯著自己的前方,腳步聲越來越響,只覺得四周的牆壁突然亮了起來,下一秒,一張剛毅的臉龐落進思羽的眼中。
「父……父親!」思羽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眸,看著走來的那個人。
來人正是西門飄風,思羽的父親。
西門飄風依舊穿著一件乾淨的青衣上杉,在他的袖口繡有三把金色的小劍,那是說明他家族地位的標誌。
思羽瞪著自己的父親,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花,變得空白一片,什麼意念都消失得乾乾淨淨,腦海中只留下面前這個熟悉無比的身影。
「混賬,你知不知道一個人私自溜出家族,是多麼大的罪過。」西門飄風走近後,對著思羽就是一陣叫罵,思羽清晰的看見父親眼角的斑紋,他的臉上似乎有一些疲倦。
「你真的……是我的父親?」
「混賬!」
聽著思羽的話,西門飄風憤怒的揮出右臂,給了思羽一擊巴掌。思羽沒站穩,給這記巴掌掀倒在地。
摸著左臉頰火辣辣的巴掌印,思羽心中一揪,這種感覺和以前一樣。
思羽從小常被自己的父親訓斥,巴掌沒少挨過,所以當面前這個人甩給自己一擊耳光時,思羽立即就斷定,那種感覺和以前的一樣,這個人應該就是父親沒錯。
「父親,你……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思羽話音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已經輕柔了許多。
「哼,還好意思問。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走了之,給你爺爺帶來多少麻煩。若不是火龍鏢局的火龍果被盜,我們也猜不到你會來到這裡。」
思羽面如警惕,忙問面前的那位「父親」道:「父親,你們是怎麼猜到,火龍鏢局的火龍果被盜的事兒,會和我有關呢?」
西門飄風大袖一擺,兩道怒氣從鼻孔噴出,「哼,你偷東西也要做得乾淨點,還留下一片衣角作甚?咱們西門家族的服侍人家當然一眼就瞧見了,如何能夠耍賴?」
思羽恍然大悟,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片衣角是怎麼遺留下來的。
「行了,現在既然找到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你的爺爺和兄弟們都在等你呢。」西門飄風臉色一晃,眼裡的寒意漸漸融化,嘴角也升起一輪微笑。
思羽看著面露笑齒的父親,眼角一跳,突然手中的大刀迅速論起,逆空而上,將面前這位「父親」的腹部砍出深深的一道血痕。
對面的西門飄風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不可置信的指著思羽,臉上的表情因為疼痛而顯得格外猙獰。
「羽兒……你……你為什麼要……殺為父……」
思羽冷冷的看著面前垂死掙扎的「父親」,冷冷的說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所以我要殺你。」
「胡……胡說。」
思羽不理那個人哭喪的臉,聲音冷道了骨子裡,一字一句的回應道:「第一,我來時根本就沒有穿衣服,所以也不會留下衣角作線索;第二,……我的父親從來不會對我笑。」
話剛說完,思羽手中的大刀再次揮出,直接斷送了那個青衣中年人的性命。
那個假西門飄風帶著一串血雨,不甘的倒在地上,頓時化作一陣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思羽雙腿一軟,直直的跌倒在地,手裡的大刀也無力的丟在一旁。
不論怎麼說,思羽剛剛都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雖然從小思羽對父親的感情都不深,但對方終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即使剛剛斬殺的不是父親本人,但這也讓思羽心中難受了許久。
當那個假西門飄風化作一陣青煙消失後,通道內忽然從深處傳來一陣飄渺的琴樂。
那幽幽的琴聲,似乎化成了一段飄渺的絲帶,輕輕的觸碰著思羽的臉頰。思羽合上眼睛,靜靜的聆聽那段音樂。
只聽琴音時而幽咽泉流、銀瓶乍破,宛如一把金錘,闖進幽靈深處;時而又暱暱兒女語、淡淡劃清波,就像一抹春風,能將烈陽曬軟,能將鐵人吹嬌。
一時間,思羽完全沉浸在這種蕩氣迴腸的琴音中不可自拔,彷彿那種琴音有一種魔力,讓夠催眠聆聽的人,讓人魂遊天地,久久不還。
思羽聞著這段琴音,臉上的緊張之意漸漸淡去。慢慢的,思羽像風化般,靜立在通道上,呼吸也開始緩下來。
琴聲宛然而轉,當思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一道茫茫戈壁中,四處全是黃色的沙土石塊,了無人煙。
「這是哪兒?」
思羽茫然的環顧四周,腳下無意間向前踏了一步,當腳掌與地面完全接觸之時。四周的空間就像一件破碎的陶器般,迅速碎裂開來,思羽一驚,還未反應過來。身邊的空間碎片已經碎裂乾淨,眼前變幻出另一道風景。
原本那攤荒涼的沙漠,忽然變成一汪無邊無際的海洋。蔚藍的海水一浪浪,敲擊在焦黑的岩石上,而思羽此刻就站在海中間的一塊暗礁上。潮濕的海風掛在思羽臉上,思羽伸出舌頭舔舐著唇邊,竟然感覺到一股鹹澀。
看著面前的一切,思羽忽然若有所思的輕輕一笑,右腿懶散的向前邁開。
空間如約而至的碎裂開,畫面又變幻成一副蠻荒野林,煙雲繚繞,青山藏間,思羽站在山頭,淋浴著陽光和甘露,而在他的腳下,是一片看不穿的雲海。
思羽再次伸出腳步,整個人凌空漂浮,而四周的雲海山群,也開始迅速的龜裂起來……
周圍的不斷改變,思羽也不斷向前走著。思羽每走一步,四周都會變幻一種景色,或是小溪流水、或是繁星爭輝、再或是田園牧歌,每一道場景都是那樣溫馨愜意,思羽循著天邊遠遠傳出的聲樂,不斷向前跨著步子,每跨一步,景色都會變幻一次,端是奇妙無比。
不知不覺中,思羽已經走出十幾步,而通道內,思羽安詳的合著眼睛,腳下機械般一步一步,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