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縮了縮藏在紅袍內的那具干枯的身子，繼續開口道：“當時，我提議兩個人一起進入一個洞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就算要死，也能死在一塊兒。但我沒想到，她卻拒絕了。”
“她要求兩人先各自進入一個洞門，然後在一起探索最後那口洞門。我經不起她的執拗，所以只好答應了。我和她相約，我進左邊的那個洞門，她進右邊的那個洞門，兩個時辰內，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想辦法出來。”
“然後你們就進去了嗎？裡面是什麼東西？”
瘋子將目光探進了左邊的那個洞門內，眼角露出陣陣恐慌，“我進去的那個山洞裡，只前行了十米，就被迫退了出來，而且，我還失去了所有的功力。”
思羽張大嘴巴，面帶不信的看著這個老瘋子道：“你失去了所有功力？”
瘋子苦澀的一笑，“怎麼，你不信？”
思羽確實不信，瘋子的實力讓他乍舌，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思羽不相信實力那麼強大的一個人，竟然在百年前就失去了自己的功力，如果百年前瘋子就失去了功力，那現在瘋子這一身恐怖的修為又是哪裡來的呢？
“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哈哈哈哈……”聽著思羽的話，瘋子突然放聲的大笑起來，笑聲中有些自嘲，有些悲涼，有些淒惻。
“小子，其實我那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當年我的修為達到一個瓶頸，如何修煉也突破不了，進入那道山洞後，雖然很快的就耗光了功力，被迫退了出來。但事後我發現我的經脈並沒有虧損，也就意味著我還可以再重新修煉，帶著一絲期盼，我又從頭開始修煉起來。竟然發現功力進展神速，不竟很快就修會了原來的修為，還直接踏過瓶頸，達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思羽暗暗乍舌，小時的試探了一句：“很快是多快？”
瘋子微微聳肩，輕聲說道：“三年。”
思羽點點頭，三年就能修到瘋子現在這份功力，是夠快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試試進入那個山洞，也許能夠恢復功力，是嗎？”
瘋子冷著臉，面容有些僵硬道：“我還是那句話，奉勸你不要進入。”
思羽也是微微一笑道：“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必須進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面面相視，轉而響起兩聲歎息。
瘋子似乎又衰老了一些，聲音也變得無力起來，“你的眼神，和當年的她一樣，都是那麼的炙熱。”
“我不是為了那顆種子，只是為了恢復我自己的功力。”
瘋子默默點頭，也不再理思羽，徑自的坐了下來，合上了眼睛。
思羽對著瘋子微福一禮，然後轉身向著左邊的那個陰森森的門洞走去。就在快走進洞口時，思羽再次轉過身來，對著瘋子問道：“你還沒和我講這裡的秘密？還有其他兩個門洞裡有什麼呢？”
瘋子閉著眼睛，嘴角微動道：“若你能活著出來，我再告訴你。”
思羽撇撇嘴，脫口道：“那你呢？”
沉默少頃後，瘋子緩緩開口道：“我想在這兒陪陪她，……你去吧！”
思羽一揮臂膀，覺得瘋子那三個字說得實在不吉利，不再理他，徑直走進那個門洞。
空地上，瘋子枯澀的身子縮卷在紅袍中，紅艷的袍子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似乎隨時都會跳下來，將這具干枯的身體焚燒干淨。
瘋子就那樣，安詳的閉著眼睛，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眼眶深深的凹陷進去，就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陡然，瘋子兩只低垂的眼皮忽然張開，兩道實質般的精光從瞳孔中射了出來，頓時打破了周遭的這份平靜。
瘋子的兩只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中間的那口門洞裡，深邃的門洞就像野獸的血盆大口，靜立在那兒等待無知的人自行闖入。瘋子就那樣看著，眼裡的寒意慢慢變得舒緩下來，也慢慢流露出一絲悲泣。
“晨晨，這麼多年沒來看你了，你恨我嗎？”
瘋子的聲音從喉嚨裡轉澀幾圈後，才緩緩吐出。現在的瘋子已經不是那位垂死的老人，而是一位飽懷相思的男子。
“晨晨，這麼多年了，你想我嗎？”
空地上空寂寂的，沒有任何回音，頭頂上的巖石天花板，高高的翹在上面，讓人抓不到一點安全感。
一陣沉默後，瘋子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慢慢拉開腳步……
“晨晨，當年我沒有勇氣和你一起死，你怨我嗎？”
“沒關系，現在我願意了，你等我……”
瘋子一步一步，悄無聲息的走向中間那口門洞，嘴邊的喃喃自語淡淡的飄出，融進了空氣中。
當瘋子一腳快要踏進中間那口門洞的時候，他微微側過了臉，看了一眼左邊那口門洞，嘴角浮出一絲微笑，“小子，祝你好運了！”
……
思羽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左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下意識的，思羽回頭看向出口的地方，隱隱只見空地上，空無一物，一種不太妙的感覺闖進心裡，思羽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祈禱一切都好。
重新將注意力放到身處的這片甬道來，聽瘋子所講，當初他只前行了十米，就被迫退了出來，可是現在自己已經走出了三步，約莫也有兩米多了，但卻一點異常也沒有。
“難道失靈了？”思羽笑著搖搖頭，這種可能極低。
為了以防萬一，思羽還是將老君天蓬召喚了出來，穿在無量甲的裡面，緊緊裹住裡面的翼天衣，這樣思羽就有三重保護，一是翼天衣，二是老君天蓬，三是無量甲。其實思羽明白，老君天蓬的真實效應不是防御，老君天蓬便是那件繡有山川河水圖的道袍，收復這些兵器後，思羽也漸漸明白這些兵器的來歷和使用。
這件老君天蓬其實是一位得道的仙君親手煉制的一件法寶，對修道者有著莫大的好處，穿上這件道袍後，就算不必刻意行功，也能自行吸收天地靈氣，從而轉化為道元力。而且，這件道袍還能喚出山河之力，幫助主人攻擊，其實道袍上的那些山川河流的刺繡就是一種奇異的陣法，能夠喚出山河之力來攻擊。
只是思羽修得不是道家真言，所以這件道袍除了做防護衣，其他也無所用處。要是給某位道家子弟看見思羽如此糟蹋良物，一定將他們氣得直接去跟三清訴苦。
只走了三步，思羽便不敢再向前，天知道再往前走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穿上老君天蓬後，思羽總算安心了一些。抬頭向前看去，雖然甬道裡很昏暗，但還是可以隱隱看見前方的道路，這裡甬道不長，似乎再有十來米的距離，就可以走出甬道，但就連瘋子也只不過走出了十米，思羽不認為自己可以比他走得更遠。
思羽清咳兩聲，拍拍胸口，自己給自己打氣：“沒關系，沒關系，路在腳下！”
話剛說完，思羽一咬牙，直直的跨出一大步，當腳掌落地之時，整個甬道忽然響起一陣狂風驟雨之聲，下一刻，一股強烈的龍卷風出現在窄小的甬道中，空氣被龍卷風帶動起來，變得躁動起來，思羽一個沒站穩，差點被卷進龍卷風中。
驚慌後，思羽立刻召喚出神君劍，深深的扎進石板地裡，思羽抱住劍柄，穩定住身形，抵抗著那道龍卷風的吸力。如刀子般的勁風刮在臉頰上陣陣生痛，思羽低下頭，恨聲罵道：“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