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牆壁上也鑲嵌著明珠,所以甬道內並不晦暗。思羽小心的慢步在通道裡,腳步細碎的聲音在甬道裡無限放大,回蕩。
“這又會通往哪裡?”
思羽發現,在這片甬道裡,地面很干淨,干淨到一粒塵土都看不見。腳下是土黃色的地面,辨不清是用什麼材料鋪成的,走上去腳底板一陣涼嗖嗖,很是舒服。
一路走來,思羽惦著腳尖,一直在甬道中徘徊著。似乎永遠走不到頭。長時間的聚精會神,讓思羽有些心力憔悴。
終於,在思羽認為自己就要死在這片甬道中時,一點微熱的暖風突然刮打在思羽臉上。
“風?有風!”
思羽興奮的揮舞著拳頭,在完全封閉的空間裡,突然吹來一陣暖風,這是何等愜意的事情。
“有風就有出口。”
思羽展開身形,不再顧慮甬道中可能會有什麼機關暗道,拔腿就跑。思羽速度很快,甬道內只留下一條模糊的肉影。
避過一道石門,一股股熱浪清晰的席卷而來。思羽沒有多想,閃身出現在甬道出口。整個甬道就像被人切豆腐般,直直的切去一大截,現在的思羽正站在甬道的橫斷處,前面十丈遠的地方,另一截甬道安然的橫臥在那一頭。
而兩段甬道中間被切去的地方,赫然是滾滾燃燒的巖漿。
“靠。”思羽麻木的吐出這句話,心中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加憋疚的事情了。
濤濤江水,尚且能渡。但濤濤巖漿,誰人能渡乎?
思羽對著下面烈火騰燒的巖漿狠狠吐了一口,郁悶的心才稍稍有些好過。
盤腿直接坐在地上,一路走來,雖然是困難重重,但思羽從未退縮過。反倒對隱藏在深處的那個真相更加好奇,思羽很奇怪,到底是誰這麼有能耐,能夠在劍山底下鑿出這麼大的一個工程。
目視著十丈開外的另一端甬道,思羽隱隱覺得,事實的真相就在不遠的前方。
思羽靜靜的端坐在斷截處,下方就是鼓鼓的巖漿流。因為太過灼熱,連空氣都被熏烤得扭曲起來。思羽的額上不斷滲出汗珠,然後在被蒸干,反復如此。
思羽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喝一滴水,吃一口飯了。因為吃下了參參的精元,所以思羽並不會感到饑餓,但長時間不喝水,嗓子裡還是干得難受。
思羽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他一直在盯著下方的巖漿流,看著紅彤彤的泥石水慢慢的流動。時間仿佛靜止,思羽仿佛也跟著一起靜止在那裡,只留下一座風化的軀殼。
其實,思羽並沒有在發呆。他是在注視腳下的巖漿,他確信一定會有一個通行的辦法,就像先前自己被困在石洞中,最後也依舊能夠找到出路,逃出那裡,思羽相信,這次也一樣。
果然,在巖漿流第五次流過那塊礁石的時候,思羽終於站了起來,眼角處帶著一副淡淡的笑意。
思羽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突然,他猛然加速,整個人飛快的超甬道的那一頭沖過去。
兩邊的甬道相隔可是搖搖十多丈,就算思羽的肉身力量再恐怖,也無法一下子躍出那麼遠,而腳下就是滾滾的巖漿。
思羽單腳猛地一踩,整個人化作一只騰翅的大鷹,飛速的朝著另一邊飛去。
在空中,思羽的身姿舒展,轉眼已經飛過半程,但終究力竭,思羽在半空開始慢慢墜落。但思羽不悲反喜。控制著下滑的節奏,在空中調整了一下下落的姿勢,思羽整個人砸向滾滾的巖漿之中。
奇跡就在此刻發生,思羽的雙腳終於穩穩的落於巖漿之中,但思羽並沒有下沉,而他,也依舊淡笑著,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思羽不再耽誤,雙膝微曲,雙腿發力,身子再次騰飛起來,輕盈的在空中折疊兩下,穩穩的落到另一邊的甬道上。
回頭看看腳下奔湧的巖漿,思羽得意的一笑。
原來,思羽注意到。在腳下巖漿流的中間,有一塊紅色的巖石裸露的巖漿外面,就像露出池塘的一塊礁石。因為那塊巖石的顏色也是紅色,混在紅彤彤的巖漿流裡,根本分別不出來。
若不是思羽發現,每當巖漿流過這裡的時候,總會自動的從兩旁分開,思羽也不會發現這下面原來還有這麼一塊可以落腳的巖石塊。
正因為這樣,思羽才能險之又險的跳過這條巖石河。
當然,這對思羽判斷力、力量的掌控時機、起跳高度等都有著很高的精確度,不然只要有一處出現紕漏,那麼思羽都將葬身這裡。
拍了拍胸膛,思羽重新踏入甬道繼續向前走。
經過這次的洗禮,思羽已經徹底免疫了一切的困阻,因為他相信,這條路不會很平坦。當然,促使他繼續走下去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小三的氣息就在前方。
無論如何,小三的安慰已經成了思羽此時此刻唯一在意的事情,哪怕這條路是一條不歸路。假若真要死,思羽希望可以和小三死在一起,這是一種感情,一種不奴隸與任何位面的感情。
果然,正如同思羽所想,又往前奔走了片刻鍾後,伴隨一股寒流,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出現思羽面前。
“……我這真的是在劍山山底嗎?”
甬道似乎走到了盡頭,但走出去後,卻是一片茫茫的雪原,雪山、冰原、冰河,甚至還有冰刀一般的寒風。
總之,放眼看去,思羽來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值得一提,這個世界——很冷。
思羽裸露著上身,開始有點後悔在山洞中為何要丟掉自己的長衫。不過此刻不容他回頭,長嘯一聲後,思羽低頭沖進了茫茫冰原,在白雪皚皚的世界裡,盡情奔野。
當然,最讓思羽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喝到水了,思羽激動的捧起一把雪,直接吞進嘴巴中,待積雪融化後,才緩緩流入喉間,慢慢讓其潤澤有些干燥的內府。
因為有雪,所以思羽還極為“奢侈”的洗一回澡,用冰凍的雪水洗澡是一件極為刺激的事情,思羽咧著嘴,哆哆嗦嗦的抓一把雪,擦洗著身子,被雪洗過的皮膚泛出一些血色,像是一位剛剛出生的嬰孩兒。
洗梳後,思羽重新整裝上路,其實整裝就是扯下一塊褲料擦干身上的水漬。就算是修真者,在冰山雪地中,身上留有水漬那也是一件很瘋狂的事,只怕不一會兒,那些水漬就會凝結成冰,然後牢牢的掛在你身上,更何況現在的思羽,上身赤裸,連一件防護的東西都沒有。
重新上路後,思羽盡量繞過那些高大的冰山,爺爺曾經跟自己說過,在冰原裡,最怕遇到的就是冰山滑坡造成的雪崩。
從進入冰原開始,思羽就盡量不讓自己去想,為什麼底下百裡深的地方會出現這麼大的一片雪原,而且思羽抬頭看,盡然還能看到天空。也就是意味著,思羽現在已經走出了五山境內,至於現在他到底在哪裡?這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但關鍵是,小三的氣息依舊在前方,所以思羽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著這趟荒唐無比的旅程。
正往前走,還沒走多遠,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咆哮:
“嘎嘎!”
“嘎嘎……”
……
思羽一驚,身上並沒有帶任何防身的武器,若是野獸,自己定然會葬身於此。情急之下,思羽飛快的尋找到一塊低凹的谷底,身子往地上一扎,幸好雪很松,沒一會兒,思羽已經鑽到了雪地深處。
這時,咆哮聲也已漸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