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池佔地很大,倒也不是看不到邊。只不過萬劍池的深處常年都被一股霧氣覆蓋,每當思羽望向那裡的時候,只能看見很大的一團白色霧氣。
而現在,思羽就是向著那團白色霧氣前進。
週遭的地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寶劍,沒走多遠,前面的道路就被那些寶劍給阻擋。
「小三,不要去碰它。」思羽眼疾手快的止住要觸碰寶劍的小三,小三睜著不解的眼睛,對著思羽眨眨。
「讓我來吧。」思羽笑著走到那把寶劍面前,靜靜的注視著。
「……我知道,你一定能夠聽懂我的話。」思羽慢慢伸出一隻手——
「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情感的,都是有血有肉的。」思羽的手漸漸靠近那把寶劍——
小三不解的看著自言自語的思羽。
「我也知道,我們……不是敵人,是朋友。」
終於,思羽的手輕輕的觸摸到那把劍的劍柄之上。
在一人一獸不可思議的眼光中,那柄劍慢慢升起一道劍芒,但與從前不一樣,這次不竟那把劍亮起劍芒,連同周圍所有的劍都同時升起一道道劍芒。一時間,整個萬劍池內升起無數的彩光,將那深處的白色霧氣也印染得五彩繽紛。
一人一獸被這突來的異變給嚇壞,連忙退後警備。思羽將手中的鐵棍緊緊握牢,這跟鐵棍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得,竟然堅硬無比,在經過思羽一個月的摧殘後,依舊完好無損。
「嗯牛,嗯牛!」
「你在怪我嗎?」思羽苦笑一聲,對著身旁的小三聳聳肩膀。
那些寶劍相互之間共鳴不斷,五彩的光芒越來越盛,強烈的光芒刺進思羽的眼裡,讓他睜不開眼睛。
不得已用手遮住雙眼,就在思羽預備迎接那些寶劍瘋狂的攻擊時。那些光芒卻漸漸的暗了下來。
不解的思羽慢慢放下遮眼的胳膊,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連小三也驚歎的不住晃著肚子。
原本隨意亂插,擋住去路的寶劍,此刻全都漂浮在空中,散發著柔人的光芒。
思羽笑著看著頭頂上的那些寶劍,一種暖暖的熱流從那些寶劍身上散發出來,罩在思羽頭上。
一聲劍鳴亮起,百劍齊鳴。所有漂浮在頭頂之上的寶劍全都歡暢的抖動著身子,柔和的光芒成漣漪般蕩漾開來,劍鳴相互共鳴,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這神奇的一幕撞進思羽的心中,一時間他竟忘記了一切。
大約共鳴了半柱香的時間,那些劍慢慢收起劍鳴,慢慢的漂浮到兩旁。
就像烈士列隊迎接,所有寶劍分做兩隊,懸浮在空中,形成一條夾道。輕柔的劍芒將灰暗的山洞點亮,偶爾響起的叮叮噹噹聲,讓人不自禁的感到一股莊嚴,一股素樸。
「小三,咱們走吧。」
愣了許久後,思羽總算回過神來,用腳尖輕點小三的肥臀,第一個踏進百劍組成的甬道中。
「一步一腳印,一世一輪迴。」……
莊嚴的聲音從白色的霧氣盡頭緩緩傳出,思羽暗吃一驚,定下心神後,他繼續抬起腳步,堅定的、一步一步的朝著萬劍池深處走去。
落步在甬道中,思羽帶著崇敬的眼光,一個個掃過身旁懸浮著的每一把寶劍。每當接受到思羽眼光,那把寶劍都會輕輕的振鳴,以此回禮。
一路上,思羽走得很慢,每一把劍都是一段往事,一段回憶。也許思羽永生都不能將其全部領悟,但思羽可以敬仰,可以緬懷。
他確實那樣做了,就像西門塵先前所說。用心去感受它們,用靈魂去觸摸它們。思羽感受到了,那是一種飄渺的感覺,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但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目光所及到的每一把劍,都會在他心中升起一道模糊的身影。思羽相信那身影就是這把劍從前的主人。
思羽沒有打破這份感覺,帶著崇敬的心,一步步的慢慢踏過每一段路。
時間分秒的流逝,山洞中,萬劍池裡。時光卻像停止了一般,只有輕柔的劍芒和偶爾敲響的噹噹聲,忽遠忽近。
……
不知不覺中,思羽已經步入那片白霧之中。冰涼的水汽打在思羽臉上,浸沒在剛剛氣氛之中的思羽一下子驚醒過來,心底就像敲響一架警鐘,整個人頓時喘著粗氣,剛剛的一切都還心有餘味。
回頭看去,原來還掛在空中的寶劍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重新插到地上,劍身也重新暗淡下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好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是,自己和小三,卻真真實實的站在了那片白霧當中。
思羽輕輕一笑,「小三,咱們進去吧。」
小三很乖巧的點點頭,和著思羽一起步入白霧深處。一人一獸的人影徹底沒入白霧之中。
……
進入白霧之內,就像跳進了冰冷的水中一般。絲絲涼氣死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竄近思羽的毛孔之中。
思羽打了一個寒戰,這才想起來這些白色霧氣的來路。
「是天地靈氣,天吶,這裡怎麼會有這麼濃厚的天地靈氣?」
思羽和小三這一人一獸,就像天生的煉丹爐,一人一獸都飛快的吸收著這充裕的天地靈氣。無論是修真者還是修妖者,這天地靈氣都是能量的根本。這麼充裕的天地靈氣,就算是修為最差的修真者,再這兒待上幾天,功力也能刷刷刷的增長。
而思羽和小三來到這兒,立刻像兩個煉丹爐一般,瘋狂的吸收著這些天地靈氣。按照原理,功力越高,吸收的天地靈氣也就越多。可這思羽和小三卻完全打破了這個常理,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兩個無敵黑洞,永遠填不滿。
「呵呵,要是我們將這裡的天地靈氣全部吸收完,恐怕走出去也能天下無敵了。」思羽自嘲的一笑。
說道思羽,他吃下去的能量總和早就應該躍升為天下第一了,就光光一顆火龍果就足矣讓思羽笑傲修真界。但不知為何,思羽所吃下去的所有東西,皆都沉積在丹田之內,沒了音訊,頂多是有用不完的能量,但卻無法發揮出更大的破壞力。
這個謎團一直困擾在思羽心頭不得解,所以現在再好的東西放到他面前,他也懶得開口。畢竟吃與不吃沒什麼兩樣。
在濃郁的天地靈氣中,思羽和小三迷茫的向前走,他們隱隱摸著正前方的方向行走著。越走他們心中越吃驚,這萬劍池深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兩已經在天地靈氣匯聚成的白霧中走了頓飯的功夫了,還沒有走出去。
不耐煩的思羽停下腳步,轉過頭去,四處觀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劍山就那麼大,不可能總也走不出去啊?」思羽撓著頭,細細想著,不肯放過一個細節。
思羽突然眉宇一動,彎下腰看著地面。還好,只要靠得近,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腳下的石板。
思羽拿著手中的鐵棍,在腳下的地板上做了一個記號,見能清晰的分別出後,思羽帶著小三繼續向前走。
走幾步就做一個記號,思羽很小心的完成著這一項工作。
又是頓飯的功夫,思羽擦擦額角上的汗珠,這次他沒有再做記號,而是彎下腰仔細查看地面。
環顧一周後,果然,思羽在自己的腳邊靠右一點,辨認出了自己第一次做下的記號。
「真的是這樣。」
小三抬起頭,迷茫的看著思羽。
思羽無奈一笑,道:「我們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