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毒後 一枕黃梁 251 沐卿篇
    皎國

    單沐卿將舅舅司空世仁關在牢中,下令永遠軟禁。

    而紅妝,一個處在尷尬地位的女人,在朝的大臣裡面仍有她曾經服侍過的,若是皇上立她為後,那麼,單沐卿只會被人嘲笑。

    宮中一片繁花,紅妝在院中走著,聽見涼亭內的兩個官夫人說話。

    「哼,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敢回皎國?我以為她早客死異鄉了。」

    「是啊,那麼不乾淨的女人還留在宮裡,真是厚臉皮,皇上也拿她不好辦啊。」

    紅妝躲在樹後,聽完這些話,如錐刺骨,捂著臉跑掉。

    她一直跑到河塘前,難過傷心許久,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真的沒有辦氣再說話了,心都死了,還說什麼話呢。

    回到自己的房中,她坐下,認真的寫下一封信。

    紅綿,你是我唯一的雙胞妹妹,姐姐求你做一件事。

    姐姐已無生還之念,但是誰來為皇上分憂,誰在夜裡為他蓋上被子……姐姐走錯一步,終生悔恨。所以,姐姐求你進宮,繼續扮演著我的身份,只是你可能要面對流言蜚語,可是紅綿你一向比姐姐剛強,一定可以忍過去。

    原諒姐姐讓你做這件事,如果你不來,姐姐九泉之下,不能冥目。

    還有,原諒我這個自私的姐姐……來生,咱們還做姐妹,好不好。

    寫完信,眼淚落在上面,暈染了些字跡。

    紅妝將信綁在信鴿腳上,對鴿子說:「去吧,到她那裡去。」放飛它,她轉身,打開了櫃子,挑出最喜歡的衣裳。

    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她對銅鏡一笑,「今天,你就可以解脫了。」

    什麼流言蜚語,什麼骯髒的身體,什麼輕蔑的眼神,還有單沐卿的為難,他的愛,她都將拋下,這些年她只為單沐卿而活,毀了自己的一生,現在她要為自己選擇一次。

    她已經看穿單沐卿,他明明對聶瑤珈動了心,可是覺得他們不可能時,就黯然放棄,對她自己的感情,雖然是愛,卻變了質。

    單沐卿在殿外欄杆前,他眺望著這塊大地,皇宮大內多麼的輝煌燦爛,金磚碧瓦,都是皎國的祖先一步步打拼下來的。

    他險些毀了這些,與卉國若起衝突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還好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他負手,未察覺身後有人過來。

    「沐卿。」紅妝只想這樣叫他,沒有距離的,不關乎身份差距的。

    單沐卿倒沒有介意,回頭對她笑:「你今天很美。」

    「只為你一人而美。」紅妝走到他跟前,「今天,你能陪著我嗎?我真的好久沒有和你好好相處了。」

    「好,朕把時間都給你,說吧,你想做什麼?」

    「晚上宮外有燈會,你陪我一起去看燈吧。」

    「好,就這麼定了。」單沐卿握過她的手:「紅妝,我們放下以前好不好。」他一直都知道,曾經是他錯了,讓她犧牲自己的清白和名譽為他換來穩固的根基,如果可以彌補,他願意做一切嘗試。

    紅妝眼睛通紅,「會的,我會重生的。」她言外之意不是單沐卿所能理解的。

    ……

    單沐卿和紅妝兩人出宮,並未令隨從跟著。

    花燈一排排一簇簇,映得人的臉蛋兒都紅紅的,像抹上了胭脂一樣好看。

    還有各種特色的花燈,孩子們提著花燈一邊玩一邊比誰著燈籠漂亮。

    單沐卿一直握著她的手,紅妝也像個孩子一樣買了一個紅燈籠,提在手裡滿心歡喜。

    「對了,我到前面橋上有點事,你等等我。」紅妝將紅燈籠給他,戀戀不捨的看過他,然後不顧百姓們正在周圍,親吻過他的睫毛,「之前我為你而活,現在,原諒我做一件最自私的事。」她放開他,嫣然一笑後,跑去了橋上。

    單沐卿只聽她的等著她,看一眼橋上她不知面對著湖做什麼,再看一眼她還在,最後看一眼,人就消失了。

    「紅妝!紅妝?」他找到橋上,急切的喊著紅妝的名字,可是找了很久,也不見她的影子。

    只好回宮,以為紅妝離開了他。

    一萬個為什麼在他心裡糾纏起來打成結,單沐卿別提有多難受了,手掌揉著額頭,心想著紅妝去了哪裡。

    「皇上,紅妝姑娘從宮外回來了。」一個奴才進來稟報。

    「噢?在哪裡?」單沐卿一下子又變得有活力了,紅妝還是不捨得他的。

    狂奔到紅妝的房間,看到紅妝穿著一身紅衣,身影單薄卻有一種堅毅的氣質,剎那間,他感覺陌生。

    紅綿轉身,看著單沐卿,就是他害死了姐姐?還要姐姐寫信給自己,代替她來照顧他?真是可笑。

    「見過皇上。」她不知紅妝叫皇上的名字的,所以,這樣叫出來,單沐卿有些迷惑納悶,而且感覺和她有種距離感。

    甚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仇恨的凶光,是他產生了錯覺嗎?只是為何她失蹤一夜,今天換了這身衣服?

    紅綿壓下心中的怒氣,還是為了姐姐忍了下來。

    單沐卿過去摟住她,紅綿瞪大眼睛,忽然意識到她要為姐姐延續的不是簡單的照顧,還有這纏綿的男女之情。

    「我以為你離開我了,你不是說會重生嗎?怎麼失蹤了一個晚上就叫重生了?」他有些半開玩笑的說道。

    紅綿聽了卻是氣極攻心:「重生?皇上不知道這是何意?」

    單沐卿只感覺她的聲音比從前冰冷,剛硬,他說:「朕理解的意思不重要,你的想法才最重要。」

    紅綿推開他,「重生,就是指死了,然後再轉世,就是這樣。」她說話一向很直,甚至很毒。

    「不要胡說,這種話你怎可再說出口?我與你,雖然經過了太多的不平坦,你為你做出多少犧牲,為我遠離國家,在卉國因為我吃苦,這些我還要慢慢補償你,在今後的日子,你一定要親眼看著,親身感受著才行,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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