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錦轉過身背對她,「你可知道,見過我真面目的人沒有活在世上的。」
「我敢賭一次,你不會殺我。」聶瑤珈繞到他的面前,雙手緩緩的伸向他,觸到他的面具。
織錦沒有阻止,而是讓她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聶瑤珈解下來,雙眸含著濃濃的愛意,嘴角上揚,「真的是你。」
她看到的織錦不是別人,正是最熟悉的欒傾痕。
她想起交換質子的時候,織錦曾冒險進入沁國要救她,可惜沒有成功;他是帶自己進水雲間的人,他與她一起在青樓騙崇遠賀……當薜晚煙希望給織錦服下忘情藥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了,讓薜晚煙這麼用心的人除了欒傾痕,還會有誰?
後來發現只要欒傾痕在,織錦就不會出現,她更加肯定了。
欒傾痕翻下披風的帽子,彎彎的發露出來,他彎起手指勾了勾她的俏鼻,「你真是吃定我了。」
「是啊,你這輩子注定要敗給我了。」聶瑤珈開玩笑的說。
欒傾痕捧住她的臉:「這麼有自信啊。」
「當然。」
欒傾痕看她忍不住笑,認真的問;「你說,怎麼識破我的。」
「那還不簡單啊,薜晚煙的眼睛都說出來啦。還親自從我這裡拿了忘情藥差點餵給你喝,真是好險。」不然欒傾痕一定會忘記自己的。
欒傾痕長歎一聲:「哎!當時我若知道面具的人是你……後來就不會那麼坎坷了。」
「可是,你為什麼是不毀宮的宮主?」聶瑤珈覺得當一個皇帝也夠累的了,還要當一個宮主。
「是父皇當年留下的,在景心殿裡有條密道可以通向不毀宮我住的房間,父皇說,當一個皇帝有無數人在蒙蔽我的眼睛,太多的事有黑暗的一面,所以他建成不毀宮,把一些可靠消息傳達給我,我就不會朝一個昏君邁進啊,不過,不毀宮打探消息也是一流的,都是為卉國好。」
「你父皇想得好周道啊。」聶瑤珈真想見見逝去的先帝。
欒傾痕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望著她:「不管我是誰,你都愛我對不對。」
「看看吧,不一定噢。」聶瑤珈也勾起他的下巴。
欒傾痕快速的吻了她的唇一下,「我再讓你說一個不字試試!」
「你……我偏要說……唔。」她的唇被他封住,忘情的深吻。
兩人立在花田,沒有人打擾,相擁相吻。
只到久遠的吻結束,欒傾痕的眼睛都笑得彎彎的了,他說:「你偏要說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吻你嘛。」
「才……才不是。」聶瑤珈摸著自己被吻腫的紅唇,眼神閃爍。
欒傾痕無聲的笑了。
……
他們攜手並肩要離開水雲間時,欒傾痕剛要啟動機關,被聶瑤珈握住手:「等等……明天,你進宮好嗎?」
「什麼?我不可能再離開你。」欒傾痕相當肯定的語氣。
「你聽我說……所有人都希望你回宮,甚至再重新當皇帝,墨亦也是如此的想法,我知道沁國一直在增強兵力,過不了多久,也許兩國就要開戰,墨亦縱有帝王之材,可能也對戰爭的事無法運籌帷幄,他需要你,皇宮需要你,卉國的所有子民需要你。」
「那你呢?你不需要我嗎?」欒傾痕的眼睛已經紅了,如果不能在她的身邊,他如同一個空殼子一樣,還有什麼意義?
「我會在你身邊啊,這樣,我陪你回宮,不管發生什麼,對你,我不離不棄,除非……我身不由已的離開了,你也要好好的,好不好?」聶瑤珈的眼睛也模糊了,她期望他的今後是美好的,忘記她或不忘記她都不重要,只要他振作的度過人生。
欒傾痕深深吸一口氣,許久之後問她:「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裡,我不知道你說的消失會是哪裡,不過我欒傾痕今生今世愛的人只有一個,你懂的。」
聶瑤珈點點頭,與他一起開啟機關,離開了水雲間。
然而,聶瑤珈的身體不斷發著信號,她知道自己不能陪他走多久,所以,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她心中漫延。
如果不得已,也許,聶瑤珈會那麼做……
翌日
兩輛馬車行駛在寬敞的路上,聶瑤珈和欒傾痕坐一輛,青悅和阮秀蕪一輛。
欒傾痕握住她的手:「現在駱殿塵還在卉國宮裡做客,你們萬一相見,我怕……」駱殿塵是個特別不肯放棄的人,當他知道欒傾痕和聶瑤珈騙了他,一定會覺得他被玩弄,對聶瑤珈再苦苦糾纏。
「他已經中了忘情之毒,也許已經把我忘記了。」聶瑤珈倒不擔心這個。
「真的嗎?你的忘情毒這麼管用?」他還是有些擔心。
「是啊,師傅說十有八九吃了那藥的就可以忘記最愛的人。」聶瑤珈看著欒傾痕,假如有一天,欒傾痕也吃了那種藥,也應該不再這麼辛苦的愛自己了,愛情是美好的呀,她給他的,甜蜜太少,痛苦和失去一切太多。
多想堅定不移的在他身邊,可她又怎麼能那麼自私呢?
四人進入皇宮,墨亦親自來接,就在景心殿擺膳,五個人邊吃邊聊,尤其是阮秀蕪與墨亦再見面,他們喜及而泣,青悅也終於見到墨亦。
墨亦看著自己的親哥哥欒傾痕,還有聶瑤珈,又說那四個字,好久不見。
正當欒傾痕,墨亦還有聶瑤珈一起去花園賞花時,看見駱殿塵從對面走來。
駱殿塵走到他們面前,眼睛掃過聶瑤珈,吃驚一下,這個女人不是死在沁國了嗎?還是她的妃子啊,怎麼回事。
「皇上,請問這位是……」他問墨亦聶瑤珈是誰。
墨亦擔心的看了看聶瑤珈,並沒有馬上回答。
聶瑤珈主動說:「我叫聶瑤珈,是傾痕的妻子。」
「我們是不是認識?」他的腦海裡好像對這個名字感覺熟悉,可是這個人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又好像記憶當中許多事情與她有什麼關聯。
欒傾痕冷冷的說:「沒有,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駱殿塵冷靜之後點點頭,對聶瑤珈還是存在著疑惑,自己在卉國當質子那麼久,她若真是欒傾痕的女人,自己不可能對這個女人沒有瞭解啊。
墨亦出來打圓場,說:「您怎麼沒帶皇后?」
「她一直害喜,不太愛出來走動。」駱殿塵說著話,眼神卻不離聶瑤珈。
「皇后有喜,真是我們兩國的喜事啊。」墨亦客套的笑著說。
駱殿塵只是點著頭。
四人在石徑小路走著,聶瑤珈漸漸走在了前面,花園裡春色滿園,她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墨亦與欒傾痕還有駱殿塵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忽然,聶瑤珈的腳下被凸出的石頭拌倒,身子傾斜到一道旁的花叢中。
欒傾痕眼明手快大步邁上前扶起她,而同時,他分明見到駱殿塵出於本能反應的想伸手來扶她。
墨亦一直沒想出手,因為他知道欒傾痕在,他的出手也是多餘的。
回到偏殿的駱殿塵一直坐在床榻邊發呆,素綰進來,笑著問他:「你不是說,明天啟程回宮嗎?我差人準備好了。」
「不……我們多留幾天吧,對了,你認識一個叫聶瑤珈的女人嗎?她是欒傾痕的妻子我不可能不認識啊。」他越想越頭疼,就是沒一點頭緒。
「你說什麼?你見到聶瑤珈了?」
素綰顯得很驚訝。
「剛才在花園裡遇見了,哼,欒傾痕這個卑鄙小人,之前居然安排一個假的在我們宮裡。」想到這裡他就氣不過。
素綰既高興又擔心,聶瑤珈原來沒有死呀,她終於和欒傾痕在一起了,可是見到駱殿塵突然改變計劃要多留幾天,她只能無奈,誰知道冥冥之中,愛一個人的心不會死灰復燃?她撫上肚子,如果命運安排她不能真正擁有一份愛,她也會帶著孩子好好生活的,盡量做一個無慾無求的人。
傍晚,紅霞鋪滿天際,映得整個皇宮在一片紅光的籠罩之下。
墨亦與欒傾痕單獨談話,他們坐在涼亭內,品著桌上的美酒。
「真好,沒想到能和哥哥一起這樣面對面的喝酒聊天,我還是太醫的時候就夢想過這一天了。」墨亦微笑的說。
「對不起,以前誤會過你。」欒傾痕自斟一杯,淡淡的說。
「你變了,是聶瑤珈改變了你嗎?」墨亦笑他,以前一直深沉高貴的他,現在也能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啊。
欒傾痕低眉一笑,墨亦斂了斂笑,說起正事:「我已經告訴大臣們你是卉國人,我們是兄弟,你若同意,我找時機將皇位還給你。」
「不必了,卉國一直變換皇帝這樣不好。」
「你這是借口吧,是為了聶瑤珈?其實只要你當上皇帝,再恢復她的皇后身份就解決啦。」墨亦不理解欒傾痕為什麼這麼消極呢。
欒傾痕歎息,「我成為皇帝的話,就不能陪她了,因為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讓我陪,讓我來珍惜。」
「你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好啦,你就好好的當皇帝,我覺得你當得很好呀。」欒傾痕不忘鼓勵他。
(馬上,痕痕和珈珈就要……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