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瑤珈躲在門外,偷偷探頭,只見薜晚煙將茶放在桌上,看得出她也有些猶豫。
織錦從屏風後走出來,換了一身暗紅色衣服,頭髮束起,一支紅釵隨意的插在髮髻上,他坐下,正好背對著聶瑤珈。
「宮主,請喝茶。」聲音有些底氣不足,薜晚煙將茶杯推在他面前。
聶瑤珈摀住嘴,居然是織錦?薜晚湮沒有提藥的事,可見她沒有經過織錦的同意,織錦也許不願忘記曾經的感情呢?薜晚煙這樣做也太過分了。
織錦解下面具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正要喝……
「等等!」聶瑤珈一聲阻止,織錦將面具迅速戴上,才轉過臉來看她。
薜晚煙的手一抖,「大膽,你來做什麼!」這個唐雙不會要壞她大事吧。
聶瑤珈走到織錦面前:「宮主,這茶裡有一種藥,可以忘記曾經的感情,您確定要喝嗎?」
織錦看了看薜晚煙,知道了是怎樣一回事,最後低頭看著茶,「唐雙,你確定真的管用嗎?」
「也許……有用吧,我只是希望宮主可以自己選擇,一段感情是放,還是繼續想念,而不是被動的接受。」聶瑤珈認為每個人都有想愛或是不想愛的權利,不應有他人為他做決定。
因為每個人懂得自己是愛的幸福,還是愛得痛苦。
薜晚煙一把拉住聶瑤珈的胳膊,用力的握住,聶瑤珈感覺到疼,她知道這次得罪薜晚煙了。
織錦猛得將茶摔在地上,看了一眼聶瑤珈,說:「唐雙,你做的對。」話落,背手離開房間。
薜晚煙氣憤至極,「唐雙!你為什麼要說出來!我全是為宮主著想!他有多痛苦你哪裡知道!」她的怒吼一點也不像弄花樓裡溫婉的名妓了,聶瑤珈也感覺到她很痛苦。
「對不起……可是你想想,若你愛著一個人,他傷害了你,你就真的想忘記他嗎?如果換成是我,我會很珍惜那份愛的回憶,它是刻骨銘心,它是千轉柔長,那是一種成長,痛苦卻伴著快樂,因為有過愛一個人的記憶,所以時間久了,拿它出來想想,嘴角都會笑起來。」
「那算什麼!若是痛苦有什麼可以值得記住的!」薜晚煙不懂。
「可以說……那是美麗的遺憾。」聶瑤珈推開她的手,長歎一聲要離開。
「等等,你也這樣愛過一個人?」
聶瑤珈沒有回頭,眼瞳裡都是悲傷,可是面具下的她卻含著微笑,「有,因為記得,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薜晚煙僵住,看著她離開,眼淚從面具下滑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馬上就要過年了。
冬雪連綿不斷的下個沒完,聶瑤珈剛從唐壽那邊回來,她為他買了許多年貨,說會陪他過年。
自從上次見過織錦,她就再沒有見過他,薜晚煙也是,他們兩個好久沒有不毀宮出現。
薜晚煙她知道,也許呆在欒傾痕身邊辦事,可是織錦呢?他那麼神秘,平時會在哪裡?
對面走來兩個紫衣人,聶瑤珈站在一邊讓路,在不毀宮,紫衣人是宮主的心腹,為數不多。
不小心聽見他們談話。
「過年怕是領不到賞錢了。」
「為什麼,我還想把我娘接來,正需要銀子呢。」
「皇上病了,聽說天天喝酒,還夜夜不睡的處理政務,存心把自己搞垮。」
「就算他病了,為他辦事的人多了去了,不會少我們賞錢的。」
「希望如此吧,為了一個女人……哎。」
……
欒傾痕病倒了?聶瑤珈倚在牆角,太多他病倒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她解下面具,抹掉眼淚,「還不好好照顧自己,時間對你來說算什麼?你為什麼不振作!我的死不是要你折磨自己的啊。」
她順著牆滑下去,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落下。
卉國皇宮城外
一個四合院裡的某間房,阮秀蕪從飛鴿腿上解下信,展開。
「母親,我在這裡安好,背上的傷已恢復,請放心,皇上也很好,只是有些累而已,我查到沁國有人暗地裡打聽你,委屈娘暫不要外出,有什麼事找青悅辦即可。」
青悅說道:「是啊,我總感覺最近集市上有很多奇怪的人天天在那裡晃悠。」
阮秀蕪想,這樣她就不能告訴傾痕事實了,墨亦信上雖說他沒有事情,可是她深知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沒事?
她將信丟進炭盆裡,再等等吧,傾痕需要時間來療傷,她這個同樣傷害過他的母親不應該現在出現。
集市
聶瑤珈穿著普通的衣服走在路上,聽到有人在打鑼,那人一看就是宮裡的太監,他高喊宣佈一件事情。
「賢妃筱氏於昨日歿!」
百姓們議論起來:「聽說皇后也死了,可是為什麼沒人宣佈啊。」
「皇上不捨得吧,總不承認皇后已經死了。」
聶瑤珈覺得頭發昏,筱妃死了,曾經與她的事歷歷在目,她還是善良的,宮中少有的不爭鬥之人,可惜紅顏命薄。
沁國
駱殿塵瞇著眼盯著牆上的畫,上面的阮秀蕪畫像是駱天普留下的。
他找過宮裡的老人,問過此事,原來父皇與她有過感情。
可笑的是,父皇的女人也是被欒祖棋搶走了,他也這樣,聶瑤珈就算是死也是為了欒傾痕,他將畫撕碎,冷冷的說:「欒傾痕,三年後,我要親手殺了你!」
還有五天就過年了,卉國宮裡備了許多新年裝飾品,重新換了燈籠,一排排漂亮極了。
可是氣氛卻不像往年,太后病著,皇上也病倒了,誰想開心都不敢笑出來的。
欒傾痕躺在床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聶瑤珈在一個紅色的檯子上跳舞,她如同天外飛仙伴著紅綢來到台上,紅唇嬌艷一笑,為他獻舞。
「瑤珈!」他騰的坐起,額上汗水淌下,才發現是個夢。
雪濃進來,「皇上,你怎麼樣,做惡夢了?」她細心的用巾帕擦試。
欒傾痕笑一笑,「吩咐下去,朕要在除夕夜辦一場享年宴,要搭一個紅色的檯子。」
「紅……皇上是要看表演嗎?好,我馬上吩咐。」雪濃以為他對生活來了興趣,不再沉浸在以往的痛苦之中,所以她欣喜的出去了。
「你會像夢中一樣,來見朕嗎?」欒傾痕對著空氣輕輕說。
*(接下來,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