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哥他怎麼了?」
白清瀾好奇的問。
衣絃歌的眼眸暗了暗,難道清瀾都不疑惑為什麼自己心臟被插一刀之後還能活過來?
白清瀾怔了下,這個問題,其實她真沒想過,她以為,是因為她是鬼界公主轉世的緣故所以命比較硬。
「絃歌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衣絃歌歎息一聲,你進你的藍晶項鏈裡面瞧一瞧吧。
白清瀾眨了眨眼,很是不解,但依舊聽從衣絃歌的話,進入了藍晶項鏈,一進去她便呆住,藍晶項鏈中那個房屋前有大量大量的血液,一襲紫衣的姬行之毫無生機的躺在裡面。
「這……姬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何時,衣絃歌也跟著白清瀾進了藍晶項鏈。
衣絃歌歎了口氣道:
「行之他是為你而死,在你被東方遠的刀刃刺中之後,行之將你的傷轉嫁到他身上……」
「怎麼會這樣……」
白清瀾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
「他愛你啊……一直都很愛你……不過,清瀾,你不必有心理負擔,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白清瀾怔了怔,苦笑:
「原來……這麼多人都為我而死……為什麼,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著……小醫仙,蘭寧,姬大哥……」
衣絃歌伸手摸了摸白清瀾的頭:
「傻瓜,不要想那麼多,我告訴你,行之的結局,其實並不像你看到的這樣,你看好了——」
說完之後,雙手便結出奇怪的法印,使得姬行之身體上的傷口慢慢復原。姬行之的面頰也慢慢紅潤起來。
「怎麼會這樣?」
白清瀾吃驚道。
衣絃歌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手中一顆白色的丹藥送到了姬行之嘴邊,姬行之的嘴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操控一樣,慢慢的張開了,將丹藥吞了進去。
「這是渡劫丹,吃了的人,可以免受雷劫,直接在仙界修煉……你懂我的意思麼,清瀾?」
白清瀾一臉懵懂的搖頭:
「不知道……」
衣絃歌歎息一聲:
「你是行之的情劫,行之為你,捨生取義,是情之大成者,沒錯,救了你,他是死了,可同時,他也順利的通過了情劫的試煉,可以羽化升仙了。」
「呃……這麼說,行之是修行有成了?」
衣絃歌笑瞇瞇的點頭:
「的確如此。」
白清瀾望著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重重的歎了口氣,良久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那……以後行之就和你一樣,是仙了?」
衣絃歌點了點頭:
「對啊……不過,我們也不會忘記我們留在人間的小徒弟白璧的。」
說起白璧,白清瀾便覺得想念自家兒子了,便蠢蠢欲動的想要離開幽冥鬼界去瞧瞧白璧如何了。
不過,眼前,還是姬行之的事要緊些。
「那姬大哥現在如何?」
「他很好,我來這裡,主要就是想找你進藍晶項鏈來找他……清瀾,不要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欠了他什麼,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數。」
白清瀾點了點頭,她明白,她於姬行之就好像那三劫對她和東方遠的。
是命中注定,怎麼也躲不過去的。
只是,她和東方遠,以前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像如今這樣。
「清瀾,你打算永遠都這樣不加他了麼?」
對於白清瀾和東方遠之間,衣絃歌雖然覺得苦澀,卻也很願意他們在一起。
如今,白清瀾和東方遠分開,折磨的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還有身邊那些想要他們在一起的人。
「你們的第三劫,我依稀聽別人說了,我覺得你們兩位之間可能有誤會,所以,就把黑夜星君帶來了,你……聽聽黑夜星君怎麼說好麼?」
至今白清瀾還不知道黑夜星君為什麼討厭他,但她卻知道,黑夜星君的確知道的比她多,頓時便安靜下來道:
「好。見一見,也好。」
沒有上世的記憶,其實很不方便,但是為了跟東方遠賭氣,她就是不想恢復記憶。
黑夜星君一身黑色的衣袍。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雙冷漠的淡藍色眼眸直直的望著白清瀾道:
「第三劫……最後動手的那個人,不是東方遠,那是翔龍劍的劍靈,是成玨。」
這個真相,震驚了白清瀾:
「啊……怎麼會……」
黑夜所說的真相讓白清瀾的頭腦一陣眩暈。
黑夜眸光譏諷的望著她:
「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你自己可以回想一下,你的死法,和當初成玨殺死小醫仙的死法一樣不一樣……」
「我……」
「公主不會以為是東方遠動的手吧?公主和東方遠相識也不短一段時間了,竟然如此不相信他,公主真的確定自己愛他麼?」
這話說的讓白清瀾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是啊,她竟然懷疑東方遠……
可,當時的情況,是那種情況,誰會能想到那麼複雜的事實……
她和東方遠,終歸是不夠相信對方麼?
她誤會了東方遠,東方遠在最後也沒有找她解釋……就這樣?生生的錯過?
那之前呢?
他們之前經歷的一切到底算什麼?
白清瀾越想越不甘……
她不相信東方遠固然不對,但那是現實所逼……現在她和東方遠披荊斬棘,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她為什麼要放棄?
為什麼要放棄隨手可得的幸福?
白清瀾只是稍稍的掙扎了一下,眉目便舒展開來,她揚起眉,望著衣絃歌和黑夜:
「謝謝你們。」
目光在黑夜的身上停留了甚久:
「雖然我沒有恢復記憶,不知道你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是看在你這次告訴我真想的份上,黑夜星君,我打算,對我們之間所有的恩怨,都既往不咎了。〞
黑夜怔了下,沒有開口。
白清瀾伸手撩起衣裙,有些迫不及待的對著衣絃歌道:
「絃歌,你們在這裡等行之吧,我與行之果真是相見爭如不見,我還不如迴避,回去找我阿遠去。」
說完之後她便飛快的離開。
朝著人間走去……朝著東龍王朝走去……
阿遠,阿遠,阿遠……
她在心底默念著,不知道那個男子會不會原諒她的猜忌和之前的不信任。
她之所以會那麼在乎,會反應那麼大,都只是因為她愛阿遠而已。
所有,尤其承受不起阿遠給她的一丁點傷害。
白清瀾在離開幽冥鬼界的路上碰上了黑白無常:
「公主,你這麼急是要去哪裡?」
白清瀾笑靨如花,開心異常:
「我要去找阿遠……」
「阿遠?」
白無常怔了下,繼而和黑無常相視而笑:
「原來公主是去找佛爺,終於想開了啊……」
人間正是四月天,此時的東龍王朝是很美的,白清瀾用著法術,很快就到了東方王朝的皇宮。
因為怕引起侍衛的驚慌,她用法術悄無聲息的進到了東龍王朝皇宮內。
她在御書房,發現了她可憐的兒子白璧在勤勤懇懇的工作,卻沒有發現東方遠。
心底有一些驚慌,也有一些堵,她之前一直對東方遠避而不見,也可以忽略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重新回了西天做自己的佛了,若是那樣,她要怎麼辦?
「殿下,皇上說他最近一個月都會住在清音寺不回宮了,請您不要掛念。」
白清瀾正用法術偷窺著白璧,突然聽到有人這麼對白璧說。
她微微的怔了怔……
清音寺?
那不是佛門淨地麼?
難道……東方遠真想要重新出家當和尚?
心中驚慌的無以復加,白清瀾面色變了變,顧不得兒子,顧不得東龍王朝內的種種,直接用著法術飛奔到了清音寺。
清音寺中很安寧,空氣中氤氳著檀香味,到處都響著誦經的聲音,悠遠而寧靜。
白清瀾停止飛翔,落到地面,開始在清音寺中緩緩的走動。
若是東方遠真選擇重新皈依佛門的話她要怎麼辦?
阻止他,還是……順他的意?
白清瀾快糾結死了,她覺得不論哪一個,對她來說,都非常的不好選。
正走著,她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池塘,池塘中竟然開滿了蓮花……不愧是佛門淨地,不是蓮花開的季節也有蓮花開的那麼清麗,白清瀾的眸中劃過一絲讚歎,下一刻便怔住了。
有一個人,一身青衫,髮絲中一半是白,一半是紫,正怔怔的背對著她,站在荷花池前。
白清瀾深吸了一口氣,瞬間認出那就是東方遠,她的阿遠……
她記得很清楚,阿遠的頭髮,為她而白,亦為她而紫……
阿遠是那麼那麼的愛她,她怎麼會懷疑阿遠呢?
咬了咬唇瓣,白清瀾輕輕的抬腳靠前,站定,輕聲的開口道:
「阿遠……」
東方遠的身子僵了僵,緩緩的回過頭,看到白清瀾那喜悅和懊悔交加的絕美面容怔了怔:
「清瀾,你……」
白清瀾眸光泛著水汽,勾了勾唇角:
「對不起……阿遠,我誤會你了……」
東方遠搖了搖頭:
「不,雖然當初身體的意識並不是我掌控的,但我,還是確確實實的傷害了你。」
白清瀾扁了扁唇,眼睫之上的淚珠滑落:
「阿遠,我們可不可以不計較那些……我們不想從前了,重新開始好不好?阿遠,我喜歡你……」
東方遠聽到白清瀾的告白,情難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
「清瀾,你……你……」
他伸手一把把白清瀾攬入壞中,緊緊的抱著:
「你能原諒我就好……我怕我們再也不能再一起了……清瀾,這些日子,我都在想,若是你不原諒我,我該怎麼辦……」
白清瀾緊緊的依在他懷中:
「來的路上我也在想,要是阿遠選擇重新回到西天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就剩下一個人了,我就永遠的失去阿遠了……然後,我就好害怕,好害怕……」
東方遠吻了吻她的髮絲,輕聲的哄著她:
「不怕不怕,現在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也沒有人會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嗯。」
白清瀾緩緩的閉上眼睛,享受著在他懷中的安寧。
良久之後,等兩人的情緒都穩定下來之後,白清瀾想起了他們的兒子白璧:
「阿遠……我看到白璧一個人在宮中,好辛苦……」
「我們回去幫他?」
白清瀾點了點頭:
「反正沒有人規定我們不可以在人間,現在你還是東龍王朝的皇帝,我還是皇后,我們要為自己的國家負責。」
東方遠笑了笑:
「都聽清瀾的,清瀾說好,就好。」
白清瀾揚了揚唇瓣,沒有開口。
於是,白清瀾和東方遠又重新回到了皇宮。
東方遠稍稍的勤快了些,幫助兒子處理政務,白璧則由以前的批改奏折,變成如今的修煉法術。
沒辦法,如今他爹他娘都不是正常人,只有他一個人是正常人怎麼活啊,所以他要趕緊修煉成不正常的人才好……
這年,在朝中事物穩定之後,東方遠和白清瀾帶著白璧去了接天峰。
小醫仙和蘭寧的墳塋都安置在那個山洞裡。
他們去的時候,驚愕的發現,那洞口,小醫仙和蘭寧的骨灰所在之地,竟然奇異的長出了連理枝。
白清瀾蹲下身體,撫摸著那些連理枝,抬首對東方遠笑:
「即使這樣……他們也是在一起了啊……」
隨後,又順便去了西皇王朝。
雪纖柔在上一次羽化飛昇了,但是她卻效仿小醫仙,雖已成了仙之體,卻遲遲不肯去仙界,而她本身又是西皇王朝的女皇,天命不凡,縱然天上不少神仙看她諸多不順眼也不敢怎麼說她。
所以她就在人間和赫連鷹相守相親相愛,好不快活瀟灑。
白清瀾去看望她之後,兩人免不了要再次合作,一個跳舞,一個彈琴,依舊不負那絕世雙璧之名,讓人見之忘魂。
後來雪纖柔對白清瀾和東方遠之間很是好奇,便詢問了。
因為現在雪纖柔也是神仙了,所以白清瀾也沒有對她進行 隱瞞,誰知她聽完之後很是詫異:
「那麼,清瀾姐姐,你和東方皇帝的上一世呢??你們為何而相愛,為什麼會愛的寧願下凡受罪也不願分開呢?」
這個問題引起了白清瀾的深思,沒有記憶的她,也想不明白。
但,越是想不明白,她越是好奇的不得了,忍受了幾天的煎熬之後,她便對著東方遠:
「阿遠……我們去找回我們前世的記憶吧。」
東方遠錯愕:
「你不是說不管以前,只要現在我們相愛就好麼?」
白清瀾挑了挑眉:
「可我現在覺得沒有那些記憶,我們的人生就不完美了。」
「好吧……那麼,清瀾,你是打算怎麼找回記憶呢?」
白清瀾嘻嘻的笑了兩聲後道:
「你陪我去幽冥鬼界,哪裡有可以喚起前世記憶的曼珠沙華。」
東方遠絕對是唯白清瀾是瞻,從來不會駁回白清瀾的意見,因此,兩人在去了西皇王朝之後,又去了幽冥鬼界。
幽冥鬼界之王厲無湮見到白清瀾,有些酸酸道:
「你總算還記得這裡也是你的家,記得這裡有你的嫂嫂和哥哥,我還以為,你眼裡只有你的佛爺呢。」
白清瀾被說的很不好意思。
陪了好久得罪之後,才向幽冥鬼王說起他們想要恢復上世記憶的事,幽冥鬼王立即開口道;
「好啊,這麼件小事,包在你哥哥身上就好了。」
當晚,便有鬼給他們端上了兩碗藥湯,說是幽冥鬼王吩咐端給他們的。
白清瀾和東方遠沒有多想便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便如同往常一樣睡覺。
在睡夢中,他們做了同一個夢,前世的夢-----
西天大勢至菩薩,乃是西天三聖之一,以光明智慧著稱,碧波海龍宮之中,有位小公主,名為龍吟歌,不小心放了仙界封魔殿中的一個魔頭,造就了一段逆天的仙魔之戀。
後來還是神仙技高一招,利用龍九公主重新封魔,並打算打散其七魂六魄,龍九公主不忍心戀人受罪,便四處探察上古典籍,以求能夠幫助戀人。
而大勢至菩薩為最光明智慧之人,所知典籍不知凡幾,龍九公主便找上了大勢至菩薩,與其進行了三日的論辯,完勝。
以自己的愛情,獲得了大勢至菩薩的憐憫之心,大勢至菩薩破戒插手此時,為龍九公主奉上典籍,其後,引起了一場大亂。
自律極嚴的大勢至菩薩自求懲罰,離開西天,卻幽冥鬼界十八層地獄承受責罰。
那時候,厲清瀾還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她的哥哥厲無湮那時剛認識人間的牧雲紗,自己的愛情才剛剛開花,沒有心思管厲清瀾。
厲清瀾聽說西天有一個佛,自願到十八層地獄受罰,便覺得好奇不已,瞞著屬下,去看了那位佛。
那位佛,竟然長的很是英俊,眸光溫和清亮。即使在承受苦痛,他臉色依舊有著悲憫眾生的溫和的笑。
厲清瀾好奇之下便朝著他開口了:
「你笑什麼?」
「不笑,難道要哭麼,我本身就承受著苦痛,若是再哭泣,豈不是更加悲慘了?」
厲清瀾似懂非懂:
「可是,你不痛麼?」
大勢至笑:
「不過是一個皮囊罷了,若是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即使魂飛魄散我也認了。」
厲清瀾覺得這個佛真是怪,難道就是因為他是佛不是鬼的緣故所以才怪麼?
忍不住的,對他關注越來越多,瞭解也越來越多。
終於有一天,她開口問他:
「你為什麼到這裡來?我聽說你是自己來的,你不知道自己來這裡 要受苦麼?」
「我知道,我本就是來接受懲罰的,受苦,是理所應當的,我會把它當成是一種歷練……至於為何到這裡,卻是我一直迷茫的問題。」
「什麼問題呢?」
「清瀾,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這位佛,大勢至菩薩突然開口道:
「有人對我說,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強大的力量,說愛情可以毀天滅地,說為了愛情她可以灰飛煙滅……我是人們所說的最智慧的佛,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愛過,我發現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駁她,找不到理由讓她心服口服,便幫了她,犯了戒。」
白清瀾絕美的小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也不明白,只聽哥哥說,好甜,好酸,也好苦……」
大勢至菩薩難道的歎息一聲:
「我正是不懂『愛』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到底能夠產生怎樣的力量,到底有何魅力讓人寧願灰飛煙滅也不願捨棄它……所以,才會茫然,才會無法解脫。」
厲清瀾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真對不起,我也沒有愛過什麼人,所以,我幫不到你什麼……」
再然後,幽冥鬼王厲無湮和人間的牧雲紗相戀的事情敗落,厲清瀾沒有時間在去看這位大勢至菩薩。
但是她想念他,想念他溫和的目光,想念他輕柔的嗓音。
而他也想念她,想念她絕美的面容,想念她懵懂的表情。
等她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她對他說:
「你這樣下去是永遠也弄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的,不如,我們試著相愛吧?」
一切的一切,正是從此開始。
試著相愛?
其實,在他們說試著相愛之前,已經無聲無息的走入到了對方的心中。
在確定感情之後,就更加的癡纏,而離不開彼此了。
大勢至菩薩始終是佛,他動情之事,終歸是被西天的人知道了。
「大勢至菩薩,你明明是來受罰,可你非但沒有醒悟反而是又犯了色戒,這是為何?」
大勢至菩薩面色哀戚,卻不後悔:
「時也命也,大勢至與佛無緣,我佛慈悲,請寬恕我和清瀾,放我們的愛情一條生路吧。」
自然是不可能的,仙有仙規,佛有佛法。
他犯了戒,就是該懲罰的。
但是,各項懲罰都試過之後,他還執迷不悟的話,那便是要面臨被毀滅的災難了。
終於,西天的人,再也容忍不了他的執迷不悟,他往日的佛性自燃,所坐的蓮台上燃起了紅蓮業火,業火,是非常厲害的火,遇水則燃,遇氣則燃,遇鐵則然……
那紅蓮業火,不但是燃燒他的肉體,還燃燒他的靈魂。
他就要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了……
最後一刻,幽冥鬼界的公主用 幽冥鬼界的法寶,為他聚魂,收集到了他殘餘的虛弱不堪的靈魂,依托在一株青蓮之上。
為了讓那株青蓮早日修煉有成,為了能夠早日見到大勢至,幽冥鬼界的公主偷偷的以自己的血肉餵養青蓮。
每日每日的踏過幽冥鬼月的刀山火海,拼的狼狽不堪,為那株青蓮尋找仙露……
可以說,那段時間,幽冥鬼界的公主,是在以自己的性命,拯救著大勢至菩薩被業火焚燒後剩下的殘魂。
那時,厲無湮和牧雲紗的事情已經穩定,厲無湮如何肯讓自己的妹妹受這種苦,頓時便找西天諸佛商議此事,為表公平期間,還讓仙界做了公證人。
厲無湮什麼都沒說,只是將厲清瀾每日為大勢至菩薩殘魂所依托的青蓮所做的事,在西天諸佛面前回訪一遍,便說服了他們。
給厲清瀾和大勢至菩薩一個機會。
爾後幾百年,大勢至菩薩在厲清瀾的精心調養之下,慢慢恢復過來,但是,恢復過來之後,他們來不及相聚,便被打入凡間歷劫。
再然後,便有了白清瀾和東方遠……
在幽冥鬼界的那晚,白清瀾和東方遠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在睡夢中,夢到上一世東方遠出事事的場景,白清瀾淚如雨下。
而東方遠知道白清瀾曾經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後,心口也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那些記憶已經很遙遠了,如今他們已經能以局外人的眼光去看自己的故事了,所以,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未來,他們一定要好好的牽著彼此的手,好好的相守相愛在一起……
白清瀾和東方遠兩人,平日裡,還是在人間待的比較多。
他們的容貌不論過去多久,都不會改變,所以他們極少待在同一個地方,而總是到處的遊歷。
有時白璧會和他們一起,有時卻不會。
因為現在的白璧,已經 長大成人了,已經能夠完全不靠他們擔負起整個東龍王朝了。
不過,雖然他們人不在一起了,書信聯繫,卻是經常有的。
這日,白清瀾和東方遠故地重遊,回到了煙雨城,就是白璧六歲以前所住的慕容家所在的城市,煙雨城。
他們一起進入了雲星閣,白清瀾歎息:
「這一生,我似乎就是在這裡遇上了你。」
東方遠搖頭:
「不,在很早之前就遇上了。」
白清瀾輕笑一聲:
「我自然是知道在很久以前就遇上了, 我的意思是,我從這裡才開始認識你,瞭解你,接受你的。」
「這麼說這裡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白清瀾點頭微笑。
東方遠卻又搖頭:
「不對,不對,這麼說還不對,沈瓊華是我,韓青也是我,你和沈瓊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相遇相識了,追根到那裡,才是我們這一世的初次相見。」
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以往他們弄不清楚的問題,就全部迎刃而解。
比如沈瓊華和韓青的關係,比如為什麼會出現兩把翔龍劍。
「這麼說來,阿遠,我還是喜歡比較有佛性的那個你,悲憫天下,溫文儒雅,對誰都很溫和,現在這個樣子……有些霸道了呢。」
東方遠無奈的歎息:
「難得你只愛是佛時的我,一點都不愛現在的我麼?」
「怎麼會……」
就在他們爭論著愛與不愛,到底更愛那種樣子的時候,一隻青色的小鳥,落到了白清瀾的肩膀上。
白清瀾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家兒子白璧,聯繫她和東方遠時的專用靈鳥,便立即將靈鳥捉到手中,解開鳥兒腿肚上的紙條。
一看紙條裡的內容,絕美的臉上立即出現一抹怪異的神色。
一旁的東方遠關切的望著她:
「怎麼了?」
白清瀾抬眸望了眼東方遠,輕咳一聲道:
「你兒子……不對,是我們的兒子白璧,說他要成親了,你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該做些什麼呢???」
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兩個是天底下最不稱職的父母了,他們從很早前起,就沒有為白璧操過心了。
那孩子從小就是自力更生的,堅韌無比,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
「我們回去幫他佈置喜房?」
東方遠提議道。
其實他也有些心虛,人家別人家兒媳婦都是家長幫忙找的,可他們竟然忘記兒子已經長大成人,能夠成家立業了。
「這樣也好……回去的時候,也要買些禮品,我們一定要把白璧的婚禮辦的熱熱鬧鬧漂漂亮亮的。」
嘴上說著,白清瀾的腦海中已經閃現出了二十一世紀的結婚典禮。
她在心底偷偷的想,若是她能夠在古代,按照自己的想像,辦一場現代婚禮該有多好。
越想越興奮,她立即拉著東方遠的手道:
「阿遠,我們走,回去給白璧佈置婚禮。」
東方遠任由她牽著,開口道:
「也不能那麼急,我們的媳婦我們還沒見過呢,別這麼早下定論,等咱們看了品行相貌之後才說吧。」
白清瀾白了白眼:
「咱家白璧好幾年前就已經羽化飛昇了,如今也是神仙一個,怎麼會看上一個正常人,我相信咱們的兒媳婦一定會非常的令人滿意的,快,你現在的任務,是帶我回宮,佈置新房。」
東方遠無奈,在他家娘子的強迫之下,只得照辦,誰叫他總是捨不得她為難呢,這輩子栽在她手裡,他甘之如飴。
不,不止是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在他們不老不死的生命裡,一直如此,陪著彼此,相守相戀,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