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捏妹妹,哥哥捏哥哥。
捏好了並排坐一坐,並排坐一坐。
哥哥看妹妹,妹妹看哥哥。
揉在一起重新做一做,重新做一做。
哥哥捏妹妹,妹妹捏哥哥。
我中有了你,你中有了我。
生死相偎誓不離,身有同心鎖,身有同心鎖……」
……
曦兒偎在我的懷中,輕輕哼著這樣一首歌。
她的歌聲乾淨空靈,宛如天籟,蕩人戾氣,洗人輕愁。
細細柔柔的歌聲從耳邊一直暖進心裡,整個人說不出的熨帖舒服,歌聲停了,仍餘音裊裊,縷縷不絕,整個車廂瀰漫的溫馨甜蜜的味道。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生怕打破了這滿滿的靜謐的美好。
過了好久,炫兒才輕輕問:「龍夫人,你這是唱的什麼歌,這樣的好聽?」
曦兒甜甜笑笑,「這是祥泥鎮的民謠,祥泥鎮的男女老少人人都捏得一手好泥人兒,他們捏的泥人兒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每年七夕的那一天,祥泥鎮所有未婚嫁的男女,都會拿著以自己意中人的樣子捏成的泥人兒去趕廟會。
到了廟會之上,他們將自己的泥人兒和意中人的泥人兒互換,然後兩個人一起把那兩個泥人兒和在一起,再分別捏出兩個泥人兒,作為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
炫兒聽得入了神,和燕飛度互望了一眼,齊聲說:「到了那裡我們也去捏一個!」
兩個人相視而笑,眸光癡纏。
低頭看懷中的曦兒,艷羨的摸樣,我俯身將唇湊到她的輕聲說:「曦兒,到了那裡,我們也去捏上一個……」
當一道微紅的曙色劃破天際,我們來到了曦兒的故土——大西國。
曦兒一直挑著珠簾,不知疲倦的遙望,我勸她休息一下,她只是笑著搖頭。
她的笑又柔又美,帶著隱隱的企盼,就像離家已久的孩子將要見到母親的摸樣。
幾日的長途跋涉過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地處北龍國與大西國交界的這個古鎮——祥泥鎮。
曦兒忽然高喊停車。
沒等馬車站穩,她就急急的跳下了車。
她在路邊的一個柳樹下長久駐足,皓白瑩潤的小手柔柔的撫上粗糙的樹幹,細細的摩挲,神思恍惚。
「曦兒,你怎麼了?」我輕聲問她。
她舉目四望,眸光朦朧,柔柔的聲音輕的如同夢囈,「幾年前,我太子哥哥來過這裡,這棵樹,是那時我和太子哥哥一起種下的。如今,物是人非,這棵樹長的這樣粗壯茂盛,太子哥哥卻已經不在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眼中已經迷濛了淡淡的霧氣。
我攬住她的肩,輕輕安慰她,「你還有我!」
她含著淚笑笑,接著說:「從小受師父的影響,我喜歡自由自在,不喜歡束縛,我從小的願望就是走遍天下好玩兒的地方,在每一個我去過的地方都種上一棵樹。
可是我的父王卻不喜歡我到處亂跑,希望我能待在宮裡,待在他的身邊。
每次我偷偷溜出宮去,父王知道以後就會很生氣,就會對身邊的人說『等她回來,我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一頓!』。
可是等我真的回去了,他就樂得合不攏嘴,把我不在宮中時,他為我收著的好吃的、好玩兒的,一股腦的擺到我的面前。
以前我不懂,總埋怨他看的我那麼緊,每次溜出宮去玩兒,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現在我明白了,他把我留在宮裡,是因為他疼我、喜歡我,希望我可以留在他身邊承歡膝下。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現在懂了,卻已經來不及了,我是個不孝的女兒,父王那麼疼我,我卻只顧自己玩的高興,不在他的膝下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