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度真的似鳥兒般飛進那座小巧精美的竹樓,口中歡喜的喊著,「炫兒,我回來了!」
歡喜的喊聲還未落地,卻傳來清脆的盤碗落地時破碎的聲音和女子高聲的謾罵,「燕飛度,你這個混蛋,這麼久才回來,是不是嫌棄我了,故意躲著我……」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好奇過。
與龍御雲並肩走進去,看到燕飛度正站在一個白衣少女的身邊笑嘻嘻的說話,額頭上比進來之前多了一個青紫的大包,想必是被落在地上的盤碗砸的。
燕飛度低聲下氣的柔聲哄著竹床上做的白衣少女,「炫兒,是我不好,讓你等得久了,不過這次,我為你帶來了『醫毒雙絕』鐵匡的弟子,她一定可以為你醫好你的病。」
「真的?」一直背對著我,坐在竹床上的白衣少女回過頭來看我。
我看清了她的容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面上戴了一方黑色的面紗,可是即使是戴了面紗,也只能遮住她的面頰而已,她所有裸露在外面的肌都佈滿了指甲大小的黃色膿瘡,就像蟾蜍身上的疥,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難言的噁心難受。
她看清楚我的容貌之後,頓時大怒,猛地從竹床上站起來,狠狠的把一掌摑在燕飛度的臉上,眼淚瞬間落下來,「燕飛度,你混蛋,她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會醫病,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帶個美麗的女孩兒,來諷刺我是不是?你滾,馬上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燕飛度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幾道紅腫的指印,他卻毫不在意,只是心疼的去為白衣少女擦拭臉上的淚。
我在這裡站著都可以聞到白衣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噁心難聞的氣味,他卻絲毫也不嫌棄,把她緊緊攬在懷裡,柔聲細氣的哄著,「炫兒,我怎麼會騙你呢?我發過誓一定會為你醫好你身上的病,我們讓她試一試好不好?」
我,動容了!
我怎麼想也想不到,讓燕飛度一提到老婆就雙眼發亮,語含驕傲的女子,竟是這樣一個人。
怎麼想也想不到,長著風流面、桃花眼的燕飛度是這樣一個男人,以他的輕功避開盤碗、耳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卻不閃不必任由她打罵。
我現在甚至有些羨慕,羨慕那個渾身長滿膿瘡的炫兒。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我走近炫兒,「燕夫人,我替你把一把脈,好不好,也許我真的可以醫好你的病也說不定。」
她遲疑了一下,將信將疑的把左手伸向我。
天下間沒有一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願意試一試。
我撩開她的衣袖,她的手臂上竟也滿佈了那樣的膿瘡。
我伸指輕輕扣在她的脈上。
還好,我醫得好。
對上炫兒希翼的眸光,我輕輕的說:「你這不是生的什麼病,你這是中的毒。」
炫兒身子一顫,與燕飛度對望了一眼,眸中流露出緊張恐慌的複雜神情。
看他們的表情,他們自己也明白。
燕飛度和炫兒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燕飛度才問:「有解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