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起居帳營,在隨行親兵的服侍下洗簌完畢之後,他便躺在了床上,手中始終握著那枚金簪。
親衛兵見他已經睡下,便進來替他將油燈吹滅,然後出了營帳,在外面守著。
劉政躺在床上,卻無心睡眠。
來到南疆這麼長時間,大大小小的戰他也打了不少場,因為他軍隊人數眾多且身邊有大將軍護駕,所以滅這些異端勢力基本上跟玩兒似的,基本上打戰他沒怎麼操心。
只是,自從他得知自己的父皇過世之後,心情卻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劉贏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當初他曾經怨恨過他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但是自從他讓他率軍二十萬出征南疆的那一刻開始,他經過這些日子的垂煉,加上身邊將領對自己的耳濡目染,他開始漸漸明白,原來他的父皇內心是有很多無奈的。
如今能夠調動大乾天下兵馬的虎符在他手上,這也算是劉贏送給他的最後一個保命符了,若是用得好,他不說可以取代劉沁,至少能夠保自己一世安寧。只是,這虎符同時卻也是一個定時炸彈,自古以來,多少人對這東西虎視眈眈,恨不能將其據為己有。劉沁更是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這東西。所以說,劉贏將虎符賜給劉政,算是給了他一本雙刃劍,如果他不能好好利用,那麼這個東西可能是最終將他送進地獄的導火線。大概劉贏是對他的期望值太大,所以才會做出這麼決絕的決定,要麼向前一步,稱帝王,要麼往後一步,赴黃泉,他終究是不希望他碌碌無為度過一生。
彼時劉政還無法完全明白劉贏的用意,他對於劉贏的去世,依舊是感覺無法接受。
他只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再也沒辦法見到他的父皇了。
夜晚的南疆帶著一絲微涼的霧氣,前方的山脈有一陣陣陰涼的冷風吹到營地,巡夜的士兵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將身上的盔甲裹得更緊了。
劉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睡得並不安穩,後半夜的時候,突然被一陣奇怪的響動驚醒了。
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他發現營帳內的油燈居然亮了,而自己的床邊,赫然站著一個黑衣人,黑衣人背對著他,手中竟然握著原本應該是在他手上的花若惜送給他的那枚金簪。
「什麼人?」他嗓子有些沙啞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警惕。
「王爺想要這金簪,就只管隨我來南邊樹林,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這金簪,你就永遠都拿不到了。」黑衣人說完,身形一轉,在他眼花繚亂之際,就消失在了帳營內。速度快得讓劉政以為剛剛他是在做夢,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覺到金簪確實不見了,他立馬翻身下床,披上外袍便往外走去。
出了營帳,他剛準備問站在門口值夜的親衛兵是否有看到黑衣人經過,可是卻發現門口一個人都沒有,心下疑惑,他繞到了營帳後面,發現自己的親衛兵已經暈倒在了營帳後。
頓時明白,一定是那黑衣人搞的鬼。
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劉政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見他,只是,想起那金簪是花若惜送給他的,唯一一個讓他念想的東西,他實在是捨不得就這麼失去,轉過身往營地四面看了看,不少巡邏的士兵交錯的在他營帳前經過,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前去赴約。
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黑衣人對他大概是沒有惡意,不然,若是他想對他不利,完全可以在他睡著的時候就動手了,沒必要引他去南邊樹林。
而且,從對方能夠如此輕易的潛入幾十萬大軍的營帳來看,可見此人武功實力絕對是不同凡響,要暗殺他,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他不明白那黑衣人的目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引他去南邊樹林呢?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滿腹疑問,他躲避開巡邏士兵的視線,在黑暗中緩緩前行,終於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來到了營帳南邊的一個小樹林裡。
他才走到樹林中,便聽到剛剛那個黑衣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竟然比我晚到了這麼長的時間,看來王爺的行動能力並不強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引本王來此地意欲何為?」劉政討厭他說話的語氣,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讓他恨之入骨的人,所以此刻他的語氣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