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的心口突然像被堵住了一般的難受。
郗銘意外的親密舉動,讓她心生暖意,可是,他竟然把自己當成了男人?
老天,不是這麼開玩笑的吧?
她緩緩地起身,幫著郗銘擦拭了一下他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不要多想了,你安心地躺下吧,我給你去熬點粥。」
她落寞地起身,轉過背來,一行清淚便潸然滑落,她心中的抑鬱實在難以平復,魂魄游離體外,呆滯地走向了廚房。
爐灶內熱火朝天,砂鍋上蒸汽氤氳。卿言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由地思緒萬千。
看來,郗銘傷得不輕啊,竟然傷得男女莫辯了,可是,他的性情卻未曾改變,這可如何是好?
「呲呲!」沸騰的粥水頂破了鍋蓋,溢流了出來。
卿言慌忙伸手去掀鍋蓋,可誰料,灼熱的蓋子立刻燙傷了她笨拙的手指。「呀!」一聲驚呼,蓋子便掀翻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她懊惱地蹲到在了地上,任由眼淚唰唰地滑落。此刻,也不知道是她的手疼還是心更疼一些。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碗粥,她小心翼翼地用抹布墊著,端進了郗銘的房間。
此刻的他又已安然入睡了。
看了一眼呼吸均勻起落的郗銘,卿言悠悠地歎了口氣,轉身攔鏡而視,只見鏡中人一襲男兒裝束,雖然略顯得柔弱,卻掩藏不住優容儒雅的氣質。她苦澀地一笑,暗想,難道郗銘就喜歡這樣的人兒嗎?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投其所好吧!
悄悄走進自己的廂房,將少女的衣褲一件件地折疊整齊,還有那些隨身攜帶的飾物,一併存入了木箱底。
隨即,她又走入了皇甫實的房間,從中整理出了幾套像樣的衣服,準備給郗銘換洗。只不過那些尺碼都偏大,不能給她自己穿戴了。
苦笑了一下,暗想,趕明兒去市集裡買些合身的吧。
待她整理完房間,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輕輕走入郗銘的房間,卻只見他已經坐起了身子,捧著那碗砂鍋正狼吞虎嚥地喝著粥呢。看著卿言到來,他憨憨一笑,「這粥真好喝,好久沒有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了!」
「好久?」卿言心疼地望著他。
郗銘的臉上頓時一陣僵硬,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砂鍋,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皮,「誒?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難道我以前也喝過嗎?咦?我從有記憶起,就,就是在農場裡吃糠米飯。哦!對了,以前你經常燒粥給我吃嗎?」
卿言無奈地笑了笑,他貴為太子,一生之中均是錦衣玉食,美味自然是少不了的,可現如今一碗普通的稀飯就讓他讚不絕口,還真是時過境遷啊。
「嗯,粥,偶爾吧!」卿言撒了個小謊。
可是郗銘的眼神忽然冒出了一絲奇異的光彩來,他的剪眸直挺挺地注視著卿言手中所捧的衣物,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忽然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