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映月公主舒展地伸了個懶腰,輕輕推開了房門,準備出去散散步。
抬眼便瞥了柘榮侍衛,他一襲青衣,面無表情,如一座雕像般屹立在房門口。
俊美的臉龐卻勾不起映月公主半分的興趣,她厭惡地瞪了柘榮一眼,「你這個惹人厭煩的傢伙,大清早的待在門口乾嘛啊?真是個喪門星!」
柘榮冷眼睨向了映月,冷峻地回答道:「奉太子之命,前來守護卿言公主。」
「守護?哼哼!」映月黛眉一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在皇宮禁地哪裡還需要什麼守護?我看分明就是監視!誒呀,你給我讓開,你這個泥腿子。」
柘榮忍著心頭的一團悶氣,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哼!」映月傲然從他身旁走過,還不忘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使勁捏了一把!
柘榮滿臉的憤慨,卻又是萬般無奈,只得忍著心中的煩躁,不去理會映月。
正在這時,一位帶刀侍衛飛奔而至,「柘總管,大事不妙了!」
蹙眉,他榮辱不驚的臉上閃過了詫異的神情,「有話慢慢說,休得大呼小叫。」
「太子爺出宮去了,他不讓小的們跟隨,說是誰要是敢跟過去,立斬不赦!」
「什麼?」柘榮嗔道:「那你們有沒有跟過去?」
「小的們不敢啊!」
「沒用的東西!」柘榮狠命地瞪了來人一眼。一絲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
又是皇甫實!
柘榮恨得牙癢癢的!昨夜皇甫突然現身皇宮,而今日,郗銘就不辭而別。
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皇甫實很清楚,在皇權即將移交的節骨眼上,原本就容不得出半點差錯,郗銘太子卻偏偏要孤身出宮,這確是件極不妥之事。
柘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往哪邊走了?」一邊問道,一邊就向著太子府走去。
「回柘總管的話,太子殿下去了皇宮東門。」
「嗯!走!」柘榮迅速施展輕功向著皇宮的東門而去。
當朝丞相,皇甫關林,就是住在東街。難道,郗銘太子是去了皇甫家嘛?
這可有些不妙,若是讓皇上知道太子去皇甫家找皇甫實的話,那不得大發雷霆啊?
快馬一鞭,柘榮直奔皇甫府。
急促地扣開了皇甫家的門院,一個清修的小童,掀開了條門縫,將腦袋探了出來,「請問你是何人?為何清晨擊門?」
柘榮向著小童作了一偮,「御前侍衛柘榮前來拜訪皇甫關林丞相。」
小童努了努嘴,「我家老爺一早就去上朝了。」說罷,就要關門。
柘榮躋身上前,硬是黏開了條門縫,「那麼請問小童,府上可否來了貴客?」
小童眨巴了幾下眼睛,「先生怎麼知道的?」
柘榮微微一笑,一切情況似都已瞭然於胸,「我就是來找你們這位貴客的,請通報一聲。」
「啊?」小童撓了撓頭皮,「哦,你等著。」
過了片刻,小童出來通報,「先生有請!」
柘榮理了理儀態,做了個深呼吸,遂鼓足了勇氣,邁過了門檻,向著內殿走去。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尾隨,違者,格殺勿論。柘榮他這可是在違抗旨意。當然,殺他的頭倒還不至於,不過,他已經做好了被郗銘迎頭痛罵的準備。
剛一踏入內殿,卻只見皇甫實苦澀一笑,迎身而出,「柘師兄,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我昨晚上回得家,今天你就知道了啊?」
柘榮臉色陰沉,白了皇甫實一眼,「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皇甫實一臉錯愕,「你找太子殿下,怎麼找到我這兒來了?自從昨晚一別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了啊!他這會不是應該在漱芳齋嗎?他不是說要讓卿言公主侍寢嗎?」
「休得胡言亂語!」柘榮低沉著嗓音,宛如一個發怒的獅子,「你們小童都跟我說了,府上來了貴客,你休要阻攔,我現在要見太子。」
皇甫實匪夷所思般地搖了搖頭,「柘師兄,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那個我嗎?我現在對郗銘太子是避而不及,又怎麼會隱藏他的行蹤呢?呵呵,這位小童說的貴客,那就是指我了。我少小離家,十年乃還,府上的下人沒有一位是我從前的故知。所以,現在說我是這家的客人,倒也未嘗不可。」
柘榮侍衛臉色沉鬱,「郗銘太子當真沒有來過?」
「呵呵,」皇甫實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欺騙你的理由啊!我現在對他只有恨意!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
正在這時,一位宮廷侍衛走了過來,貼在柘榮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柘總管,剛才城門官來報,太子殿下騎馬,獨自出了東城門。」
「出城了?」柘榮的臉色刷地一下慘白了起來,「東城門?出了東門,那就是九迴廊的地界了啊,難道他是要去九迴廊爬山嗎?」
跟隨郗銘多年的柘榮自然知道九迴廊對於太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暗自尋思道:每年桃花盛開,柳絮飄揚的時候,太子總會去九迴廊踏青,只為他心中的那一抹柔情。只不過這一次,他離開的實在太過於詭異!為何要支開侍衛,單獨行動呢?
皇甫實無辜地攤了攤雙手,「你看吧,我沒有騙你!」
柘榮目光陰鷙,難掩心中的焦慮,「走,我們去九迴廊!」
皇甫實一把抓住了柘榮的肩膀,「誒呀,我說師兄,你那麼著急幹什麼?太子殿下那麼大個人了還會丟了不成?再說了,他武藝高強,在城國,我想也只有你才能傷得了他吧?你這般焦慮又是為何?」
「我有一種直覺,」柘榮陰沉著臉,「一種不祥的直覺。皇甫老弟,我現在要去找他,如果你願意的話,請跟隨我一道前往!」
柘榮嚴肅的表情明顯感染到了皇甫實,他隨即收斂了笑靨,單手一張,「請!」
柘榮遂不再言語,踏步而出廳堂,翻身上了馬背,便揚鞭一甩,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