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吹雪的嗓音何等淳厚,迴盪千里,餘音繚繞,柳卿言在山麓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地嚇得癡了!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為何偏偏指名道姓要我?
難道要將我碎屍萬段,臨場處死?難道他們就這麼恨我嗎?
隨即,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猛然憶起上官孤鴻那張淫邪的嘴臉,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成了叛軍們搶奪的首要目標。如果真的被他們擒住的話……卿言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
上官孤鴻湊近了他父親的身邊,略顯疑惑地問道:「父親,不要傷害卿言妹妹那自然是我最喜歡看到的,可是,咱們真的就要放過李武福那個老賊嗎?這種人絕對不能留啊。」
上官吹雪自得地一笑,摸了摸絡腮鬍,「哼哼,你懂什麼?今日不殺他,不代表明日不殺他,只要他入了後驪山的禁宮,那指不定什麼時候暴斃身亡了,哈哈哈。只不過,柳卿言這等妖女,卻是世間罕有,她的價值,可謂連城!即便你剛才不說,我也會確保她的安全!」
孤鴻不解地問道:「這?這,父親,卿言妹妹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哈哈,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魅瞳一出,惑盡天下蒼生,誰與爭鋒?此女前途不可限量。呵呵,如果不能富國強兵,那必定禍國殃民。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必盡早剷除。一切,都看你的本事了。」
孤鴻一臉緊張,「呃,那千萬不能傷了卿言,先把她弄下來再說。」
上官吹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哼哼,我料定李武福那老賊撐不過明天,哈哈,你就等著抱著美人歸吧!」
「爹爹的意思是圍而不攻,讓他們自亂陣腳?」
「嗯,呵呵,說不定待會他們就會嘩變,有人押著柳卿言下山也未嘗沒有可能!」
隨即,上官吹雪又扯開了嗓子,向著山頂吼道:「只要把三公主送下山來,就保你們全家性命。如果有哪位壯士願意送三公主下山,官升三級,永享富貴!」
「哄!!」山麓上一片嘩然,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山腳下的上官吹雪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一位帶刀侍衛,看了看卿言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硬著頭皮走到了身負重傷的李武福邊上,「太上皇,您看現在怎麼辦?」
李武福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什麼怎麼辦?」
「他,他,他說,只要送三公主下山,就能放過咱們啊。」
李武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呢?」
「不如,不如,就信他一回吧!」那位侍衛幾乎是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嘴角驟然揚起,露出了嗜血殘忍的一面,李武福一字一句道來,「是嗎?你覺得上官吹雪可信?你看看下面!」
侍衛條件反射般地向著山腳下那鋪天蓋地的軍隊望去,還未等他明白怎麼一回事,突然脖間一涼,自己的那顆腦袋就已經飛到了空中。
李武福面露猙獰地擦拭了一下劍上沾染的血跡,怒目環視四周,「誰,再說什麼投降之類的話,下場就跟他一樣!」
場內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都搭牢著腦袋,不再言語。
映月女皇湊到了李武福的身邊,悄聲問道:「父親,你怎麼看?他們為什麼指名道姓一定要卿言?」
疑惑地瞪了一眼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卿言,李武福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望著漫天遍野的叛軍,映月心中一寒,眼淚便止不住,她悄然走到了卿言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妹妹,姐姐連累你了。」
卿言迷茫地望著他們,一時之間亦不知該如何應對。雖然生命對於她來說是何等珍貴,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淪為上官孤鴻這個淫賊的性]奴,心中頓時一陣惡寒,她死命咬了咬下嘴唇,「我就算死,也不會跟他們去的!」
映月已淚濕衣衫,緊緊地握住了卿言的手,「我們高貴的柳家人,寧可戰死,也不做俘虜!放心,待會姐姐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的!」
卿言頓時哽咽了,自從來到這個世上後,除了那個已經不知所蹤的柘榮之外,恐怕真的只剩下二姐映月是真心實意地對待她的。雖然她的品行不端,但是對這個妹妹確實是掏心掏肺,百般呵護。讓她不由地心生暖意。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在黃泉路上有至情至親之人相伴,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吧?
李武福遂斂氣收神,涵養了下自己的狀態後,霍然站直了身子,在呼呼的瑟風聲,用洪鐘般的豪爽嗓音向著山腳下吼道:「上官逆賊,你休要癡心妄想!我李武福誓不做亡國奴!我們三公主何等尊貴,又豈能成為你們這種賊子的俘虜?有種的你就殺上山來,跟老夫大戰三百回合!去你媽的蛋!」
上官吹雪在山腳下聽聞,臉色頓時一沉,暗罵了一聲,「真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都刀架到脖子上了,還在死撐!」
李武福繼續在山麓上罵罵咧咧,「娘的,上官老賊,你攻又不攻,退又不退,咱們大宛國沒有像你這樣的窩囊廢,有種的就殺上來啊,我李武福要是有半點懼意,就不是好漢,來啊來啊,有種的上來啊!」
「哼哼!」上官吹雪陰沉著臉,惡狠狠地說道:「負隅頑抗的傻子!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可是你自找的,老爺我沒沒這等耐心陪你吹涼風!給我傳令下去,即刻攻佔山頭,記住,三軍避讓,一定要保護三公主安全!攻!」
上官吹雪一聲令下,頓時鼓聲震天,擂鳴不絕於耳,漫天箭雨就向著山頭激射過去,然後一排排的士兵匍匐向前,一步接著一步地吞噬,蠶食著戰線。
李武福一方,雖然浴血奮戰,但是怎奈寡不敵眾,且戰且退,一直敗退到了山頂之上。
這時候,他們身邊的士兵只剩下寥寥無幾的數人,均是身負重傷。
箭傷刺激著他的神經,李武福呲牙咧嘴地環顧四周,但見山腳下的叛軍源源不斷地衝殺上來,心中頓時一寒。他神情恍惚地,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懸崖峭壁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