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緩緩轉過身來,一臉怨憤地瞪了柳卿言一眼,冷冷地說道:「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要是我們娘親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二公主映月,收斂了愁容,亦是向著柳卿言怒目而視,「都是這個狐狸精,把我們娘親害成這樣。裝得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一樣,還跳出來對我說三道四,原來,自己背地裡盡幹一些見不得人勾當!真是無恥!勾搭誰不好,非要勾搭你姐夫,難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
「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柳卿言,一臉無辜,竭力想要爭辯,可是,任何的辯解都是顯得那麼地蒼白。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這樣認為:如果不是她給上官孤鴻下了什麼迷藥,他又怎會如此失態?
「你休要狡辯,大伙都看在眼裡!你這個賤女人,快給我滾!」長公主平陽踱著腳,西斯底裡地衝著柳卿言吼叫著。
平日裡一直跟長公主爭鬥不休的桀驁不馴的二公主映月,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成了一顆牆頭草,她輕輕地在長公主的後背上撫了撫,獻媚道:「姐姐,息怒,息怒啊,不要跟這等下賤的女人一般見識。您可以一定要挺住了啊,咱們母后已經這樣了,往後大宛國可全要靠您了,您萬一再氣壞了身子,那麼我們大宛國可怎麼辦呢。」
「哼!」長公主咬牙切齒地吼道:「我實在是氣不過!」她又抄起了桌子上的一個茶杯向柳卿言擲去,「快滾!」
滾燙的茶水潑了卿言一身。茶水流經傷口,越發讓人覺得刺痛。
柳卿言今日受盡了責罵、毆打和屈辱,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在這個地方停留。她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小鳥,有心蒼穹卻無力升空。她拖著滿身的傷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丫鬟們都已經圍了上來,顯然,她們已經知道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誰都沒有多嘴,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連大氣都不帶喘的。只有夏梔默默地從藥箱裡取出了跌打藥水,小心地給柳卿言擦拭著傷口。
強烈的刺痛感刺激著她的神經,讓柳卿言在那瞬間感受到了世態炎涼。
是啊,平陽公主可以肆無忌憚地辱罵虐打自己,她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太子,而且,看情況,她很快就會成為九五之尊了。
柳卿言的頭漸漸大了起來,她感到到自己闖禍了。雖然她本身並沒有錯,她也沒有做過什麼,但是這件事卻跟她脫不了干係。一旦平陽公主登基,那麼她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自己了。
柳卿言有些苦澀地望著正在服侍自己的夏梔,絕望地說道:「謝謝你了,不過,我這傷也不用治了。」
「公主,」夏梔小心地對著卿言手臂上的一塊淤青吹了口涼氣,「長公主下手真狠,您這麼重的傷,不治療怎麼行呢?」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柳卿言哀怨地說道:「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這傷就算是治好了也是白治。」
「匡當」一聲,夏梔被嚇得手中拿捏著的藥瓶也掉落到了地上,「公主何出此言啊?公主你不會有事的。」
卿言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她對於自己的未來,對於自己的結局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她無處可逃,避無可避的悲慘命運:「你們認為長公主還會放過我嗎?女皇陛下只要一駕崩,我會是第一個被拉去陪葬的人。」
夏梔在旁安慰道:「公主不要這樣說,女皇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沒事嗎?」卿言苦澀地笑了笑,她知道,要說女皇沒事,那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中風,就算是放在醫學高度發達的現代,治癒的幾率仍是非常的渺茫。如今,身在異界,不用猜測,光看那幾個太醫一臉的愁容,就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了。她可不指望這裡還會出現一個會做開顱手術的再世華佗。
根本來不及去回顧今天禮堂之上發生的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卿言的心中滿是忐忑,她現在關心的,可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她想逃!可是,大宛國宮廷條例有明文規定,沒有女皇陛下的令牌是不能隨意出宮的。原本,她還可以向二公主映月求助,後台強硬的她自然有出宮的辦法,可惜,現在,二公主已經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指望她來幫助自己,那簡直就是癡人做夢了。
怎麼辦?
柳卿言努力思索著對策,可她思前想後,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那個並沒有什麼權勢的便宜老爹——賢笠侍郎,或許他還能出點主意,幫上點忙。可是,平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馬屁顛屁顛趕過來的他今天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正在疑惑間,卻只聽得庭外太監尖聲嚷道:「賢笠侍郎駕到!」
柳卿言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賢笠侍郎一臉陰沉,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眉毛一張一揚,火急火燎地衝進了殿堂。
「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在婚禮上這麼做?」
他衝著柳卿言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話,彷彿犯錯誤的是柳卿言,而不是別人。
疑惑地望了賢笠侍郎一眼,柳卿言略顯無辜地說道:「我什麼都沒做啊?又不是我要叫上官淫賊來添我腳的,是他瘋了,與我無關啊。」
賢笠侍郎的臉上頓時一陣僵硬,指著柳卿言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他猛地環顧了下四周,衝著周邊的丫鬟們吼道:「都給我退下!」
待屏蔽左右之後,賢笠侍郎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地坐到了柳卿言的身邊。
凝視了一下柳卿言滿臉的傷痕,賢笠侍郎緩緩伸出手來,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她泛青且紅腫的臉蛋,關切地問道:「還疼嗎?」
柳卿言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疼,真疼,你還是不要碰了!」
「哎,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何早不使,晚不使,偏偏要在那個時候使出你的魅瞳之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