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得晚了……】
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光線刺過來,喉嚨火燎一般的痛,夜千尋嘶啞著呢喃:「水呢?」
「這位姑娘你醒了?」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夜千尋努力地睜開雙眼,發現這個人自己從未見過:「你是?」
自己的聲音好滄桑!
她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端到夜千尋面前:「姑娘請用茶。」
夜千尋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這裡,這裡好像不是客棧,倒像是一個人家,而且是一個富貴人家,眼前的女子也貌美如花,十分可人。
「這裡是?」夜千尋問道。
「這裡是我主人家裡,我叫糜芳,是這裡一個傭人。」糜芳淡淡地笑著。
可她真的僅僅是一個傭人嗎?一般的傭人,會穿著綾羅綢緞嗎?一般的傭人,會如此彬彬有禮,態度不卑不亢嗎?夜千尋明顯不相信,但也不戳穿,她此時更想知道的是,剛剛自己睡著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姑娘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嗎?」糜芳看出了她的心思,「姑娘先休息一下吧,等一會兒姑娘身體舒適了,我帶你去找我家主人,主人給你解釋便是了。」
「那就多謝了。」夜千尋有禮貌地一笑,又喝了一口茶,喉嚨很快好了許多,不那麼疼痛了,聲音也清脆了一些。
糜芳委婉一笑,指了指床頭的衣服架子,道:「姑娘,你的衣服在這裡,我先退下了。」然後緩緩走出房間。
過了一會兒,夜千尋清了清嗓子,覺得還可以,又撫上自己的額頭,發現燒也差不多退了,便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房門,發現糜芳就守在門外。
「可以帶我去找你家主人嗎?」
糜芳又一次拿出空姐一般標準的微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娘請跟我來。」
「有勞了。」
這裡真是個大戶人家的房子,清新雅致,又不失大方。走了一會兒,到了一個類似花園入口的門前,上面用蒼勁的行書寫著:落雨園。
「我家主人就在裡面等候。」糜芳又一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夜千尋道了一聲謝,輕輕走了進去。
空氣真好,也許下了一陣雨吧,到處是淡淡的青草芳香,夜千尋踏在軟軟的青草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在這裡見面雖然對她這個剛剛醒來的病人來說有點冷了,但不可否認比在那悶悶的屋子裡好得多。
忽的,傳來一陣婉轉的簫聲,似低聲嗚咽,又似歡快鳥兒鳴囀,踏著節拍,夜千尋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涼亭,那簫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源頭處,坐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幽幽的背對自己。
這背影好熟悉。
「你是?」夜千尋輕聲聞著。
男子轉身,面對自己。夜千尋驚訝地倒吸一口氣,卻因為生病咳嗽了起來:「咳咳……墨?!」
冥墨辰站起來走來扶著夜千尋,讓她坐在涼亭內:「很吃驚?」
「你怎麼……咳咳……」還沒說全一句話,她又咳嗽起來。
「別問了,看你都病成什麼樣子了?」冥墨辰寵溺地說,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呢?」夜千尋問。那個「他」當然是指宇文晟。
「他把病得一塌糊塗的你送來以後,就匆忙地離開了。」昨晚他正在這裡休息,突然下人告訴他有人在門前抱著一個女人讓他開門,過去一看竟是一臉焦急的宇文晟和病得倒在他懷裡渾身發燙的夜千尋,連忙把她接進府中讓大夫給她治病,但那時宇文晟去人突然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了。
「離開了……」夜千尋喃喃地念著,眼中流露出一絲絲的失落。
「很傷心?」冥墨辰問。
「沒有。」夜千尋揮去滿眼的傷感,抬起頭看著冥墨辰,「墨,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你的府邸?」
「嗯。」冥墨辰笑著回答,聽到她那一聲「墨」,他心裡不覺有些溫暖。
「這裡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夜千尋站起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我覺得在這裡更好。」
回頭,問道:「有琴嗎?」
「取一把琴來。」冥墨辰對著空氣說了一句一樣,很快,有人就捧著一把古琴走來。
夜千尋扶著古琴,輕輕撥動琴弦,幽幽怨怨的歌城自口中溢出:
有些愛像斷線紙鳶 結局悲余手中線,有些恨像是一個圈 冤冤相報不了結,只為了完成一個夙願 還將付出幾多鮮血,忠義之言 自欺欺人的謊言……
半城煙沙 兵臨池下,金戈鐵馬 替誰爭天下,一將成 萬骨枯 多少白髮送走黑髮,半城煙沙 隨風而下,手中還有 一縷牽掛,只盼歸田卸甲 還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煙沙 兵臨池下,金戈鐵馬 替誰爭天下,一將成 萬骨枯 多少白髮送走黑髮
半城煙沙 血淚落下,殘騎裂甲 鋪紅天涯,轉世燕還故榻 為你銜來二月的花。
歌聲婉轉,淒淒慘慘慼慼,情由心生,曲畢,兩滴晶瑩的眼淚啪嗒滴在琴上。
她哭了。
夜千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趕緊擦擦眼淚,不讓任何人看到,此時,她心裡裝著太多的事情。
好吧,承認自己太悲觀,樂觀點吧,夜千尋!
「我寫的歌,怎麼樣?」夜千尋得意地看著冥墨辰。原諒我吧,許嵩老大,暫時篡位一下。
「你……很傷心?」冥墨辰問。也難怪,這歌詞本來就不是很快樂的。
夜千尋笑著解釋:「沒有啊。對了,什麼時候了,我還要趕路。」
「趕路?你要去哪?」
「玥冥都城。」夜千尋回答。
「去都城幹什麼?」冥墨辰追問。
「嗯……」夜千尋猶豫了一下,「玩。」順便查查自己的身世。
「無礙,現在你身體還沒痊癒,先在這裡住上幾天,養好了身體再出發吧。」冥墨辰建議道。
「嗯,好吧。」夜千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