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大帳內,龍誕香靜靜燃燒,一縷輕煙蜿蜒而上,安神靜心的香味瀰漫了整個空間。
帝軒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右手邊整齊地摞放著高高一疊戰報、諜文和作戰方案,而左手邊則放著他已經批閱過的文書。
帝軒的速度很快,一刻鐘的功夫,右手邊的「小山」高度已經降低了不少。
由於他臨時做出的冒險決定,讓整個大溯軍事系統陷入了極度混亂的局面。
中路軍被韓君正逼出寒芷關,困守臥龍山,寸步不能進。而西路軍並不知道帝軒未坐鎮中軍的消息,當中路軍節節敗退,西路軍的士氣也一落千丈,由最初的十戰七捷變成了和天啟軍平分秋色。
只有帝康率領的東路軍仍勝多敗少,只是孤軍深入,天啟又有著縱深緩衝的戰略優勢,東路軍面臨的阻力也越來越大。
雖然帝軒歸營之後,中路軍打贏了幾場小規模的遭遇戰和前哨戰,但仍難以扭轉整體頹勢。
帝軒揉了揉眉心,不休不眠的夙夜操勞已經讓他眼眶下有了一層陰影,俊朗非凡的面容上透出一絲睏倦。
「陛下,老臣桑柄求見。」帳外,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進來。」埋首於書桌前的年輕帝王,頭也沒抬,低沉下令。
語畢,帳門打開,一名面容矍鑠的老者疾步走了進來,他低著頭,跪拜行禮:「叩見陛下。」
「說吧,她是什麼情況。」帝軒將燙金御筆擱在青龍硯台上,而後目光落在了太醫院院首的身上。
「遵旨。」桑柄語速帶著老年人特有的緩慢,「陛下,剛才老臣及太醫院十二名院判,聯合為娘娘診斷。發覺娘娘脈搏緩慢、陰血衰少、虛陽外浮,體內有毒氣竄湧。」
「毒氣?可是血蠱餘毒未清?」帝軒早就發覺宋曉身體異常,她中了白水族至惡之蠱,不可能毫無理由就痊癒。
而且她是如此謹慎的人,熟睡中哪怕有一絲風吹草動,也會瞬間跳起,本能地做出反擊。可是當他們到達大溯軍營後,她竟然昏睡不醒,就連他將她抱下馬車,放在床上,這麼大的動靜,她都沒有一絲反應。
「老臣認為,娘娘體內的毒不是血蠱,倒像是三年前所中的寸骨散。」三年前,宋曉被帝辰設計,餵下劇毒,當年替她診治的,也正是以桑柄為首的太醫院眾院士。所以,桑柄才會第一時間判斷出,宋曉體內究竟是何毒。
「三年前的毒,你不是說不會再發作嗎?」帝軒湛藍的冰眸,閃過一絲刀鋒般的戾氣,低沉的話語中帶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天子之怒。
桑柄頓時感到脊背一陣冰涼,他硬著頭皮說道:「啟稟陛下,寸骨散是天下三大劇毒之一,無藥可解。當年,老臣用白水族的金絲蠱來壓制住娘娘體內的劇毒,如果不出意外,完全可保娘娘性命無憂。然而此次娘娘所中的血蠱,和金絲蠱乃為白水族一對相生相剋蟲蠱。血蠱和金絲蠱相互抵消,才令娘娘體內的舊毒有了抬頭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