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想的出來。」溫落雪稍作整理,便隨著軒轅皎皎而去。
「不然能怎麼辦。」軒轅皎皎瞟了溫落雪一眼,「王妃姐姐執意要進宮去,我根本攔不住。」
說攔不住,當然是軒轅皎皎不想傷到古沫沫,進而的「不敢阻攔」,否則憑她一個殺手,制服沒有武功的古沫沫是很輕易的。
溫落雪的神色似有一瞬間的落寞,但很快即隱去,軒轅皎皎覺得奇怪,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卻又沒來得及捕捉。
很快兩個人便到了軒轅皎皎的屋子,皎兒率先將房門推開,古沫沫被她安置在床上,以一種很不自然的姿勢躺著,卻是一動不能動,唯獨那雙深黑的瞳孔轉動過來,目光向他們投來。
那眼光之中,褪去了一切的衝動與心急,竟剩下哀怨。
溫落雪的心一下子說不出什麼感覺,如同被人拿鞭子狠抽了一般,又是這個場景,他在肅王府救她的時候,亦是相似的場景,只不過那時候,沒有這一雙哀怨的眼睛。
幾步走過去,溫落雪極快地在古沫沫身上輕點兩下,解了她的穴道,古沫沫跟著呼出一口氣來,只覺得自己僵硬的身體得以解放。
「王妃姐姐,你別怪我。」軒轅皎皎趕緊將話補上,「你冷靜下,進宮去真的不是辦法。」
軒轅皎皎是對的,一來聖旨僅是傳召肅王,並未召見古沫沫,她這麼急躁的跟進去,只會把事情弄的複雜,二來,究竟出了何事為今怕是只有楚夙離明確得知,落鳳谷的人僅是聽到一些傳話而已,事情到底如何,古沫沫根本不知道,尚未看清狀況就魯莽行事,說不定會給楚夙離帶來更多的麻煩。
而這些,古沫沫又豈會不知。
道理上古沫沫比誰都懂,但就是說服不了自己的心,她當然知道這麼冒失的跑進皇宮必會闖出禍端,可是如何見不到楚夙離,古沫沫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無法安寧。
不知所措,古沫沫眼中透出茫然:「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說著同時垂下頭去,不敢去看身邊溫落雪的目光。
「你要相信肅王能處理那些事。」溫落雪的聲音依舊如往常清冷,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似乎他在評價的是別人的事情,但卻字字入了心。
古沫沫依舊低著頭,久久不曾回話。
溫落雪手起銀針落,準確熟練地給古沫沫施針,銀針落在女子的幾處穴位上,很快古沫沫即有了睏意。
她很清楚,是溫落雪的針起了功效。
「可是……」內心總有說不出的惶恐,安全感的缺失使得古沫沫仍禁不住開口。
「相信我。」溫落雪倏然將古沫沫的話語打斷,「或許等你睜開眼,他就回來了。」
這種說法,已近似於哄騙。
但卻令人心甘情願的受騙。
古沫沫淺笑,說著「謝謝」,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順著溫落雪銀針的指引,慢慢進入睡眠。
稍帶了一會,等古沫沫差不多睡熟,溫落雪才將古沫沫身上的銀針撤下,仔細地收了起來,輕輕地替古沫沫蓋好被子,看著她熟睡的樣子,終忍不住露出笑容。
見古沫沫睡下了,軒轅皎皎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輕手輕腳地吹熄了屋內的燭火,轉眸間發現溫落雪人已經出了屋去,便緊跟著亦走了出來。
難得古沫沫睡下了,軒轅皎皎怕吵到她,於是決定留宿別處,她本來就是個殺手,江湖多年大事小情的亦是見過不少,對她而言,哪裡湊合一晚並無所謂。
不曾想溫落雪並未走遠,他一直等在屋外,軒轅皎皎合上房門,感覺到溫落雪的氣場,於是微笑著衝他走來。
「還是溫公子有辦法。」
「沒想到她的情緒,會這麼不穩定。」溫落雪答非所問,卻又似乎給了軒轅皎皎答案。
軒轅皎皎頷首,本來古沫沫一直安靜地坐著,看著那張紙條,軒轅皎皎以為再坐一會等她困了,估計亦就睡了,誰能想到她竟會莽撞地要進皇宮。
彼此都沒再說什麼,夜色濃了,連月光都顯得淡弱起來,溫落雪淡然地望了望天色,是將要黎明了吧。
唯有黎明之前,天色才會濃暗如此。
「公子好像喜歡肅王妃。」沉了很久,軒轅皎皎猛然開口,話語十分的突兀,但傳到溫落雪的耳中,卻沒能激起一絲波瀾。
這本是軒轅皎皎的感覺,溫落雪在面對任何事情時皆是一副天塌不驚的神態,好似天下一切皆與他無關一般,唯有在涉及古沫沫的時候,他的表情會有變化。
回想前一刻,她推開屋門,而他看到古沫沫的時候,他的神情是明顯有所變化了,之前在涼亭亦是如此,即便他一直將心思隱藏很深,但總還是會有不經意間的流露。
殺手皆是善於捕捉細枝末節的,軒轅皎皎當然亦不例外。
溫落雪面色平靜如水,問他是不是喜歡古沫沫,這種問話對他來說根本沒必要去回答,因為就算傻子亦能看出來,古沫沫愛的人,是楚夙離。
可他卻會保護古沫沫,無論何時,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種心思究竟算作什麼,但他和楚夙離一樣,他看不得古沫沫受到一點傷害,以及一絲的心情低落。
由於銀針的作用,古沫沫一直睡到了轉天中午,其實她本來就很能睡,再加上銀針安神,她能在中午起來趕上午餐,已經很不容易了。
軒轅皎皎早就準備好了桂花糕和米粥,見古沫沫醒來,忙是給她端到了屋裡來,古沫沫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望著軒轅皎皎,當得知皎兒昨夜為怕吵醒她而跟著溫落雪去了另外的客房湊合了半夜,古沫沫更是覺得過意不去。
「都怪我,是我做事欠考慮,太衝動了。」古沫沫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孩子表情,看的軒轅皎皎差點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