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紫煙在古沫沫身邊透露出的感覺,一直都是親切與熟悉,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溫婉安靜,甚至她那一張與成寂秋酷似的絕美容顏,都令古沫沫很難將其與殺人如麻這個詞語劃上等號。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門聲輕叩,木頭發出輕輕的響動,古沫沫的笑聲被打斷,女子一臉詫異地抬眸:「會是誰呢?」自言自語著。
瓊紫煙溫和一笑:「應該是溫落雪的人吧。」
古沫沫頷首,隨即起身,邁步過去,將門打開來。
果然不出瓊紫煙的意料,真是溫落雪派人過來了,只見門外站著一名布衣小童,手中端著木盤,盤子上放著兩隻碗。
古沫沫讓他進來,目光同時掃向瓷碗,裡面裝著的是蓮子粥。
「閣主,肅王妃。」小童邊將木盤放到桌上,邊開了口,「我家公子命廚房煮了銀耳蓮子粥,特意讓小人拿過來。」
古沫沫正要說些什麼,但未及她回話,瓊紫煙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放在桌上吧,回去替我謝謝落雪。」
那名小童頷首,動作利索地將蓮子粥放下,之後亦不多做停留,微微躬身行禮,得到瓊紫煙的許可後,方才轉身離去。
出去時還不忘將門關好。
古沫沫杵在原地,一直都沒找到開口說話的機會。
「等……等一下。」反應到什麼一般,「請你等一下。」見這小童身影離去,古沫沫忙是邁步,跟著追了出去。
「肅王妃有何吩咐?」布衣小童聽到古沫沫喚他,便停了下來。
「我……」古沫沫有些遲疑,「我想問你……」話到嘴邊,偏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始終未見楚夙離,古沫沫很是惦記,她很想知道,這一時刻,楚夙離人在哪裡, 再說看上去天色不早了,想要在深夜出落鳳谷似乎是不可能的,或許今晚要留宿這裡了,並且古沫沫亦不想走,她和瓊紫煙還未聊夠呢。
她不想就此回去,卻不得而知楚夙離的意思。
因此,古沫沫很想問問楚夙離的情況,他是不是同溫落雪離開了,如果是,那麼他們現在會在哪裡?
甚至還有一絲奇怪,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怎麼未見楚夙離找到這邊來,亦未見楚夙離催促些什麼。
「王妃有事就說,小人知無不答。」
「是……」古沫沫抬眸望著這小童,臉頰上微微泛起了紅色,「我是想問你,肅王爺人現在何處?」
「王爺?」小童略有一怔,但很快即如想到什麼似的,「肅王爺和我家公子正在一起,不過,王妃,你們還真是有默契。」
「默契?」古沫沫一臉懵懂。
怎麼說來說去,話題扯到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古沫沫小臉更紅了,說實話,她和楚夙離確實有這麼一種默契,就跟心靈相通一般,她想的東西,楚夙離可以感知,同樣楚夙離的想法,她亦能猜到。
不過這會,這小童的話中含義,古沫沫不得而知。
布衣小童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後腦,有些不好意思:「王妃你勿怪罪,開始我也給忘了。」
這一句話,說的古沫沫更迷糊了。
古沫沫並未出言,只是默默地看著面前的小童,等著他將話說下去。
「王爺有東西交給您。」小童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白紙,「王爺吩咐小人,務必將這個交給王妃,一開始小人給忘了……」
話音方落,這小童便將手中的白紙遞到了古沫沫手上,是一張普通的信箋用紙,被折成四方形,外表上看,並不知道裡面寫了些什麼。
古沫沫伸手,將其接了過來,但因有外人在此,她不好意思拆開來看,就那麼按在手中,心臟跳得很快,手似乎也在顫抖著,儘管古沫沫亦搞不清楚,此刻她為何會有如此的表現。
「您看我這個人……萬幸王妃您追出來問了一句,不然小人待會發現這紕漏,還要跑回來打擾一趟。」小童面露歉意,「回去公子定會罵我。」
古沫沫唇角上勾出微笑:「這就算我們之間的秘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家公子的。」
在古沫沫看來,這並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人都有健忘的時候,且這小童亦表示了,他不過是暫時忘記,待一會發現了定會及時送過來,如今她和楚夙離皆在落鳳谷做客,定然出不了什麼大事,這紙條晚一會的,亦無所謂。
「王妃和肅王爺心思相通,小人就是忘了,被您這一句話提醒,亦是想起來了。」小童毫不客氣地打趣古沫沫,倒是弄的古沫沫尷尬起來。
不得不說,溫落雪帶出來的人,脾氣都跟他一樣,這小童雖是落鳳谷內不起眼的一個下人,但他那骨頭裡的囂張勁,和他家主人相差無幾。
面對著肅王妃,他都能開出如此的玩笑來,倒是搞得古沫沫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古沫沫顰眉,考慮著自己要說些什麼。
這小童反而笑了:「王妃注意休息,小人該回去向公子覆命了。」說完恭敬地行禮,繼而轉身離去。
他這不卑不亢的樣子,亦和溫落雪三分相似,古沫沫望著這小童的背影,心思卻透過他落在溫落雪身上,從他這裡可想而知,他們家的落雪公子會囂張成什麼樣子,古沫沫開始擔心,楚夙離的性格也夠彆扭的,這兩個人現在在一起,該不會已經吵起來了吧。
谷頂的夜風,比起落鳳谷內要硬了很多,風蕭瑟著,隱約間有竹葉紛紛落下,帶動起男人的衣袍,一紅一黑,甚至渲染了月色。
楚夙離將劍收起,動作緩慢,完全不同於前一秒,目光凝視著溫落雪,臉上竟浮現笑意。
溫落雪卻似從未動過般,彷彿只有風拂過他衣袍的下擺,除此,再無動靜。這一抹艷紅,同蒼翠的竹影連成一片,帶動起光與影的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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