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伴虎,皇室生活表面上看風光無限,實則隱藏在背後的勾心鬥角,殺人不見血,成學士幾句話,就帶出了二十七條人命,而這二十七個人的死因,卻僅僅是兮貴妃蘇傾雪宮闈遭妒,皇后害怕其子楚夙離爭奪太子之位。
僅此一條,欲加之罪。
古沫沫倏然心疼楚夙離,這個男人並非無情冷血,只是他的情,早已被環境折磨得不會表達。
「爹。」古沫沫望向成學士,「爹,不要說了,欺君之罪因我而起,自當由我作結。」
古沫沫狠狠地捏了一下楚夙離的手,隨後便鬆了手,楚夙離正在詫異之時,女子卻露出了笑容:「這一次換我守護你。」聲音很輕,古沫沫說得很小聲,但她知道,楚夙離內功深厚,定可以聽到。
邁步上前,古沫沫來到了成寂落身邊,緊挨著她跪了下來,轉眸看著成寂落,古沫沫對著她溫和一笑,沒有惡意,僅是想將事情做個了結。
「沫沫,你做什麼!」楚夙離這才反應過來,只一會功夫,這小女子便離開他的庇護,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古沫沫想要頂罪,楚夙離皺眉:她怎麼就那麼不懂的聽話呢!這種事情輪的到她出面麼!
「皇上,你放了我姐姐和肅王爺吧,這件事情和他們沒關係。」古沫沫沒有理會楚夙離,兀自開口了。
事情就被她攪合得越來越亂。
與此同時,成寂落亦開口了:「成寂秋,我不用你在這裡假好心!」
「朕真是佩服你的勇氣。」楚夙陌危險地瞇起了雙眸。
「皇兄。」楚夙離說著亦上前來,「小弟的心,皇兄清楚,江山萬里,小弟無意,但是她,你若治罪於她,你該知道後果!」
「老四,你是在威脅朕了麼?」
楚夙離的一句話,他已不在喚他「大哥」了,而是一聲「皇兄」代替,失去了往日的親近,同時也挑起皇帝的怒火。
而成寂落亦是適時的喊冤:「皇上,寂落冤枉。」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即使是毀掉楚夙離,成寂落亦要為之。
緊迫局勢,一觸即發。
女子的笑聲卻在此刻傳來:「你們為何不等成學士把話說完呢?」
是龍瑰蝶。
龍瑰蝶蓮步翩翩,踱步來到古沫沫身邊,竟是伸手將女子扶了起來,皇后親自屈尊去攙扶古沫沫,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古沫沫只得隨著站起身來。
「即是二十年前前朝皇后造成冤案,今兒個我這個當朝皇后,可不想再錯殺了誰。」言罷看向楚夙陌,「皇上,您說是與不是?」
龍瑰蝶又一次在關鍵時刻出面,將局勢給壓了下去。
說到「前朝皇后造成冤案」,等於是在說太后造成了冤案,她這句話關係重大,身為皇帝,楚夙陌沒有理由給她一句「不是」。
「即是皇后說情,成學士,朕就請你給出個原因來吧,朕倒是要聽聽看了。」
「老臣遵旨……」成學士正要往下說,冷不防龍瑰蝶又將他打斷了。
「先別忙,容本宮說幾句,老學士可知,皇上今日教你來此,事情的前因後果麼?」
「老臣不知。」成學士一臉恭敬。
「肅王妃昨天來看望自己的姐姐,竟然就在這成霜妃的眼皮底下受了傷,還差點小產,本宮欲要問罪於她,她卻說她這個妹妹嫁入肅王府是欺君在前,因此觸怒了皇上。」龍瑰蝶柔媚一笑,「這一下,前因後果,老學士可知了?」
三言兩語,看似無心,龍瑰蝶只不過是在複述昨日的事實,但卻無異於暗中提醒成學士,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龍瑰蝶是暗地裡點明了。
成學士頷首:「寂秋並非老臣親生,但聖旨下到成家,卻是老臣執意教寂秋上的花轎,皇上可知原因麼?明知欺君,但老臣不得不為之。」
明知欺君,但卻還要成寂秋嫁給楚夙離,這一點別說古沫沫不理解,在場的眾人皆猜想不透了。
尤其是成寂落,她嫁入肅王府,就是成學士出面阻攔的!
那一個明知欺君卻嫁了,而她這一個,成學士那時曾說「寂落你不能嫁給肅王爺」!不能嫁,可是憑什麼!
「朕倒想聽聽看。」
「事情到此……」成學士歎氣,停頓了一會,方才把話接上,「成寂落,他亦不是老臣親生的女兒。」
「什麼!」
眾人皆驚。
成學士竟然說,成寂落亦不是他親生的!
「爹!您在胡說什麼!」成寂落急吼出聲,根本無法相信,「您糊塗了!」
不僅是成寂落,在場的每一個人,任誰亦不可置信,唯獨龍瑰蝶內心閃過欣喜,倘若真如成學士所言,那麼這一局棋,她的勝算已在八成了。
「二十年前,蘇家滿門抄斬,是太后一手策劃,為了除去兮貴妃所佈的陰謀,朝中人眼光皆落在蘇傾雪身上,卻不知蘇傾雪還有一個妹妹,蘇翎藍。」
「朕記得她亦死了。」
「皇上可知,蘇翎藍死的時候剛剛做了母親。」成學士聲音淡然。
「不可能!」楚夙陌將成學士打斷,「蘇翎藍明明未嫁,哪來的孩子!」
雖說那時候,楚夙陌是個孩子,但作為先帝長子,他已有些年歲,就算大人們的事,他所知不多,但蘇大人兩個女兒,一個進了宮,一個未嫁人,這一點他還是清楚記得的。
「蘇翎藍與當初長平城內人稱第一公子的南江私定終身,發現有孕後,一直躲在其舊時閨閣好友家中,直到十月生產,本想來個先斬後奏,以孩子威脅蘇大人同意婚事,不想就在生產前夕,蘇家出了事。」
「原來當年還有這麼件事……」楚夙陌頷首。
「蘇翎藍那個舊日閨友,恰好正是拙荊,而那時候拙荊剛好有孕。」
成夫人,竟然與這個蘇二小姐是閨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