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折磨你,但是之後還不會被他人發覺。
妃子之間所用之毒,當然是無跡象可尋的,否則被皇上發現,豈不是死罪一條。
成寂落計劃的就是以這種方式折磨古沫沫,讓她生不如死地度過這一個時辰,待到她回去後,了無痕跡,便是再無人知。
只是現在古沫沫這一摔,偏巧頭撞到了桌角上,古沫沫受傷出血了,成寂落再想要掩人耳目已是不可能。
成寂落因此怕了。
肅王妃進了棲月宮,若是帶著如此明顯的傷出去,楚夙離一定會追究,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她可就完蛋了。
古沫沫乾咳著,額角的傷令她頭暈,手臂的疼痛更是導致她意識的麻木,更要命的是,不知何故胃裡難受,胃液翻湧著,倏然間好想見到楚夙離,古沫沫不知道今天自己會不會就死在這裡了。
成寂落呆立了幾分鐘,很快即反應過來,趕忙吩咐玉卿:「快去,去打一盆水來,快去!」
絕不能讓古沫沫這她這裡出事!
玉卿領命,快速離去,未出多少時間,她就回來了,手裡端著銅盆,成寂落不由分說地搶上前,抽出自己的絲巾,沾滿了水,就往古沫沫那條被毒傷的手臂上擦去,邊擦著邊對玉卿發話:「去請御醫!快去!就說肅王妃自己不小心撞了桌角。」
必須盡快教御醫過來,成寂落很清楚,早晚楚夙離會找人,早一分種就醫,成寂秋就少一分危險,這時候還能胡說是成寂秋自己撞的,而她及時請御醫,還能表現出自己的著急與擔心。
若是拖延下去,等到成寂秋出了什麼意外,亦或是楚夙離找到這裡,那時候可就百口莫辯了。
成寂落用水擦拭著古沫沫的手臂,為的是把毒物洗去,因為頭上的傷還有說辭,可這手上的就無法脫罪了,太醫很可能看出這是毒物所致,到時候再想狡辯什麼,就來不及了。
古沫沫只覺得渾身難受,一點抗拒的能力都沒有,進宮來時還盤算著如何修理成寂落,未料到這才一會功夫,她竟然重傷如此。
早朝散後,肅王爺並沒有離去,金鑾殿上,男人的身影被清晨的陽光鍍上華彩,依舊是黑色的官服,依舊是面具遮顏,依舊俊美如同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同時不曾離去的,還有一抹白色身影,那是月白官服的成學士。
心照不宣,楚夙離此時的表現,使得成學士更是確定自己的養女兒成寂秋,今早定是進宮來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留在了這金鑾殿上,那便是當今聖上,楚夙離的大哥楚夙陌。
「大哥。」待文武百官皆退下後,楚夙離方才開口,「昨晚拙荊說思念自己的姐姐,自從回府後亦不曾和姐姐報過平安,因此今天一早便進宮來了。」
成學士目光看向楚夙離,卻沒有插話,安靜地聽著。
楚夙陌當下就明白了,起身,人從龍椅處走了下來,早朝看見肅王爺的時候,他已有些預感,平白無故自己這四弟是不會參與朝政的,再說此時成學士亦在,其中定是有原因了。
古沫沫人在棲月宮,楚夙離不能擅闖後宮,因此他才這裡向皇上稟告,或許能得到皇上的旨意,但即使得不到,讓他大哥下個命令,指派總管劉公公走一趟,亦是可以將古沫沫帶出棲月宮來。
楚夙離肯答應她,讓她進宮,無非是出於對古沫沫的寵溺縱容,在他的內心深處,古沫沫這一步走得過於危險,且不會有過多收穫,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因此楚夙離不希望古沫沫在棲月宮中逗留過長時間,他提議在卯時進宮亦是相同道理,不管古沫沫能打探到多少有用的線索,楚夙離都希望她能盡快離開棲月宮。
三個男人一同出了金鑾殿,一前兩後。前面的是楚夙陌,而成學士與楚夙離則是跟在皇上身後並行著。
楚夙離將事情如實稟告,自然措辭委婉,表明古沫沫此行不過是想念姐姐,進宮探望,因外界對於這對姐妹的關係,以及成寂秋年齡一事並不得知,故而楚夙離一直將古沫沫說成是「成家小妹」,而對於成霜妃則用了「姐姐」這個稱呼。
兄弟兩人娶了姐妹兩人,這關係還真是混亂,楚夙離自己都覺得,繞來繞去的,怎麼聽著都很矯情。
還算是皇帝大哥給面子,楚夙陌最終決定早朝後直接去棲月宮,當然是邀了肅王爺同行的,這等於說皇上變向找了個方法,讓楚夙離進入後宮了。
明著看是皇上去棲月宮探望霜妃,而實際上,是給楚夙離機會讓他去棲月宮中將自己的王妃接回。雖然在皇帝的心中,對於古沫沫這個妖顏王妃沒什麼好感,市井傳聞的「狐媚害人」在他心中深有影響,但肅王爺口中所說的來意,並無惡意,這個人情,皇上當然就賣給楚夙離了。
至於成學士,老學士心中對肅王爺已十分信任,心知大幽國規矩,故而成學士選擇告辭而去。
皇上允許肅王爺進入後宮,已是恩准,成學士很清楚,既然肅王爺在此,成寂秋自然有他照應,成學士於是安心地離去。
只是他們不知道,古沫沫此時的處境,已是萬分不妙。
龍瑰蝶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看著畫鳶為她綰好髮髻,將一枚明珠釵於髻上,純白的珠子閃耀出柔和的光彩,龍瑰蝶滿意於這樣的妝容,面上浮現出笑容。
突乎其來的聲響打破華寧宮的寧靜,龍瑰蝶掃眼看過去,只見宮女晚碧匆忙地跑了進來。
畫鳶詫異於晚碧的冒失,不禁開口:「大早上的,你這是做什麼,驚了娘娘。」
「皇后娘娘。」晚碧進來邊福身行禮,「娘娘恕罪。」
晚碧是華寧宮內的宮女,品級不及畫鳶,平日裡遊走在三宮六院中,有著相當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