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雪的這枚暗器,曾殺了風十三手,救她一命,每一次看到這枚暗器,古沫沫就能鼓起一些勇氣來。
並且,她總是覺得,這枚針,或許在另外的危險時候,還能救她一命。
這一次,古沫沫依舊將這針放入衣袖,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離去了。
她很清楚,時候不早,不能再耽誤了,古沫沫自然希望自己能夠盡快趕回來,若能避過去楚夙離,不被發現,那就很完美了。
再度沾了成寂秋身材的光,古沫沫摸準後門侍衛巡崗無人的時間段,快速地從後門偷溜出去。
這一身黑色衣裙,藍色的輕紗遮面,更是將成寂秋的美襯托成不可方物,由清透妖顏,變得神秘蠱惑。
古沫沫按照自己腦中記得的大致方向走著,隱約身邊,人來人往,燈火流連,越來越熱鬧,古沫沫不禁抬眸看去,她還不曾好好看過這大幽國的夜色。
「公子?怎麼忽然停步?」
說話之人對於自家公子的腳步忽停,滿臉詫異,順著他家公子的眼光看過去,正發現對面的黑裙女子。
那黑裙的女子,僅僅有一張側臉對著他們的方向,明顯被夜景吸引,並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被人打量。
她駐足停步,街對面的他,也就停了。
不想會在這種地方相遇。
「月解重圓星解聚(注)……」古沫沫自顧自地言語著,垂眸時,連月色也落下一地溫柔。
重圓?重聚?
想起來都覺得奇怪,她古沫沫何時亦會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女子展顏輕笑,遲疑了一下,再度邁開了步子。
古沫沫站在明月樓外時,眼光艷慕著這繁華中往來不斷的人流,心中卻暗罵著沒良心的男人……
花樓這種地方,她真是搞不明白,這些男人怎麼就這麼戀戀不捨。
可她這副樣子,黑裙冷艷,藍色遮顏,面紗上還綴著新月一彎,她靜靜站在明月樓外,那吸引力可是令這裡的花魁,都容色黯淡了。
古沫沫一動未動,面無表情地面對身邊各色人物對她的打量,甚至聽著一些男人對她言語輕佻的讚美,聽著淡妝濃抹的女子對她或善意或妒忌的低語,不為所動。
古沫沫很清楚,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明月樓的「媽媽」就會被引出來了。
果然,不出一會的時間,古沫沫穿越來此,見到的那第一個人,就在兩三個姑娘的簇擁下,面帶笑意地衝著她走來。
穿著橙紅色的衣裙,依舊是頭插石榴花的造型,整個人都跟一團火似的,只不過古沫沫覺得,她這一把火,燒的有些妖孽了。
平靜了一下情緒,古沫沫對著來人投過去挑釁的目光。
「我說這位姑娘啊……」甜膩的聲音傳來,「若是來找人就進裡面去,站在這多冷啊。」
青樓之地,男人忘返,自然就常常會有女子到這裡尋茬鬧事,這在明月樓姑娘眼中,早就是習以為常了。
而作為老闆娘,對待尋事的女子,這「媽媽」更是方法手腕有的是。這一刻,明顯她把古沫沫當做尋事的一員了。
古沫沫這裝扮,跟個「武林高手」似的,倒還真像是,自己男人逛青樓,她跑過來抓現場的。
古沫沫眼光掃了一圈圍上來的女子們,最後落在了「媽媽」的身上,啟唇回應,略有笑意。
「媽媽,好久不見了。」邊說著,邊將面紗拿了下來。
傾城妖顏,頃刻間倒映在身旁人的瞳孔中。
這明月樓的「媽媽」幾乎傻了眼,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其他的姑娘更是大吃一驚,本以為是個鬧事的小角色,不曾想就會是……
「肅……肅王妃……」一名女子脫口而出。
古沫沫看過去,正是落水那日,她差點摔倒時,將她扶住的那名黃衣女子。
「怎麼?不歡迎我麼?」見「媽媽」沒有作答,古沫沫只得再挑話題。
「奴家見過肅王妃。」這「媽媽」說著,率先福身,對著古沫沫行起禮來。
其他的姑娘們見狀,亦是立刻福身行禮,齊齊說著;「王妃吉祥。」
古沫沫勾唇一笑,這世道啊,果然棄妃和寵妃的待遇天地差別,想當初,她穿越過來時,這幫姑娘喊的也是「王妃吉祥」,但那挖苦的口氣,和現在的恭敬相比,真是天上人間了。
「當初王爺將我賣過來,至今,我好像都還沒有正式開過工,幹過活呢。」
「肅王妃,當初之事,奴家們多有得罪,只是王妃今日這是何苦,奴家們無非開門掙些銀子,王妃……」
「我來,不是挑事的。」不等「媽媽」的話說完,古沫沫就將其打斷了,「媽媽,可否借一步說話。」
「媽媽」愣愣地望著古沫沫,思忖了幾秒鐘,這才頷首應是:「肅王妃裡面請。」
言罷,即讓出路來,示意古沫沫進明月樓去,古沫沫亦頷首,轉眸向裡面走去,見她走進去,這一幫圍過來的姑娘們,亦是邁步,跟著進去了。
古沫沫被這老闆娘引到了一間名為「脂廂」的廂房中,待她完全進屋去,這「媽媽」才將屋門掩上,此時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再無旁人。
「肅王妃可是為了那些東西而來麼?奴家並未動過,只是日子久了,不知何如送還。」
「嫁妝麼?」
古沫沫曾在紅綾口中得知,成寂秋的娘家隨嫁,當時被楚夙離連人一起扔去了明月樓,實話實說,古沫沫之前是想過將這些所謂的「金銀財寶「一併要回的,但現如今,她已不需要了。
她想要的,楚夙離悉數給予,所以對於成寂秋的隨嫁,古沫沫並沒有心思討要回來了,畢竟她不是成寂秋,不是成學士的親女兒,這些成家的物件她本就沒見過,亦是毫無感情去眷戀不捨。
「媽媽」以為肅王妃是來要回成家隨嫁的,她不知道真的成寂秋已死了,她只是單純地認為,錢或許不重要,成小姐對自家東西有感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