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我紅杏出牆?」古沫沫挑眉,思維越來越不著邊際了。
楚夙離,你何苦娶了成寂秋呢?若是當初,成為肅王妃的人本來就是成寂落,那這一切的糾葛,就不會有了啊。
「你應該當時就休了我……」
「成寂秋,本王當時真不該帶你去什麼宮宴。」楚夙離替古沫沫整理著額前的碎發,「本王還真是後悔了,你啊,自從你出現,一切都不一樣了,你可知麼,本王這一生,負盡天下人都無所謂,卻是如何,無法負你。」
即使天下人痛苦,他也不會動一下眉頭,即使天下人死去,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眸,可是,唯獨不能沒有成寂秋!
或許,從一開始,他楚夙離喜歡上的就是成寂秋,即便說服不了心魔,但卻抗拒不了古沫沫將他的心打開。
「王爺……」霍桐的聲音拉回楚夙離的思緒,「六王爺回來了。」
楚夙緋。
霍桐是來通報楚夙緋人已回肅王府來了。
「溫落雪呢?」
聽聞靖王爺回來,楚夙離猛地站了起來,略微向前邁了兩步。
「回王爺,溫落雪請到了。」
若是溫落雪沒有請出來,恐怕楚夙緋亦是不敢單獨回來的。
言罷,回眸,望了床上的古沫沫一眼。
霍桐並沒有立即出去,而是掃了眼被肅王爺扔於地板上的面具,抬眸時有些遲疑。這一細微的表現,楚夙離心領神會。
是在疑問,肅王爺要素顏見溫落雪了麼?
不等楚夙離有任何回應,霍桐就上前一步,將那面具撿了起來,拿在手中,隨時待著肅王爺的命令,將其遞上。
不料楚夙離卻是搖了搖頭。
「你去教他們進來吧。」是不想遮住自己的容顏了。
「是,王爺。」既如此,霍桐自當領命。
「本王希望待會等她醒過來,能看見本王。」霍桐轉身離去時,楚夙離才喃喃自語般地開口。
溫落雪正是跟在楚夙緋的身後進來的,抬眸看到肅王爺時,亦是略有一怔,他斷不曾想到,楚夙離會拿去了自己的面具。
「如此,就有勞玉手鳳雛了。」楚夙離率先開口,邊說著邊把床邊的位置讓了出來,明顯是在示意溫落雪上前去,溫落雪的脾氣,江湖多年的楚夙離自然得知,因著古沫沫的原因,這面子當然還是要他先給出來。
溫落雪本就是要救肅王妃才來的,聽得肅王爺此言,他自當是走上前來。
紅衣妖艷,溫落雪垂眸,右手自左邊衣袖上輕輕一劃,手再度抬起時,四枚銀針已在指尖,尚未診脈,竟已是準備下針了。
只是,目光落在古沫沫臉上的那一瞬,溫落雪不覺一驚!
這一張臉,不正是前日,那個被風十三手追殺的女子麼?
當時,風十三手對其下手時,正巧他溫落雪經過,於是,很自然的,他出手,將其救了下來。匆匆一見,匆匆又別,想不到這個女子竟會是肅王妃,並且還是與歐青衫有些淵源的那個代嫁棄妃。
這世間真是太小了,溫落雪不禁暗想:兩次救你之命,說起來,還真算是有緣了。
回眸,肅王爺就站於床邊,從他的表情上即可看出,此時的肅王爺已是心亂如麻了,江湖上人稱「光華王爺」的楚夙離,冷酷無情的楚夙離,竟然也會為一個人牽掛到如此地步,簡直難以想像,他當初的棄妃做法源自何故。
溫落雪並不知道這其中夾著一個成寂落,只是他可以肯定,楚夙離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妖顏女子了。
「她傷的不輕。」溫落雪緩緩開口,提醒著楚夙離,古沫沫的傷勢並不樂觀。
「你可有辦法?」
「之前為她處理傷口的人,已經將能做的都做過了。」
溫落雪邊回答邊將陳郎中刺於古沫沫身體上的銀針拿下來。
「可是我四嫂並沒有轉醒的跡象啊?」一旁的靖王爺忍不住發問了,溫落雪的意思該不會是說肅王妃沒救了吧。
靖王爺轉眸看著楚夙離。
溫落雪卻是微微一笑,帶著他慣有的疏離淡漠。
「並不是治療了外傷,人就會無恙了。」言語間,針已落下,「潛伏的意識,是需要強行喚醒的。」
楚夙離一言未發,除了在心中默念著成寂秋的名字,他已是再做不了任何。
桃花瓣?
古沫沫吃驚地抬頭望著,這一片本不該有任何東西的純白空間中,竟然飄落起了桃花瓣。
「這是……」怎麼會有這種意象,之前嫣花骨的化生之淚並沒有提到這個啊。
是幻覺麼?
古沫沫伸出手來,欲接住這落英繽紛,只是桃花瓣全都穿過她的手,無知無覺地淒然而落。
不同的空間麼?
倏然想到,之前成寂秋落水的場景重現時,和現在的感覺是同樣的,那麼這些桃花落,並不是幻覺,而是別的時空場景的重現了。
古沫沫向前邁著步子,漫天的花雨,如粉色的雪,美麗得有些不真實,古沫沫邊走邊是抬頭看著,就在這其中穿梭,儘管知道這些不真實,她依然忍不住伸出雙手,想要碰觸。
驀然,紫色的身影出現。
古沫沫心跳幾乎停滯了!連目光都定上了格。
僅僅只是一個背影,高大尊貴的紫色背影,長髮隨風輕舞著,亦是伸出手來,接起了漫天的桃花,那花瓣就繞在他的指尖,他纖長的手指隱著握有千軍萬馬的力量,就那麼輕輕覆手,落紅便自他手中彷徨散去。
鏡生寒。
用不著轉身,古沫沫也能看出來,這個背影是鏡生寒。
「鏡生寒!」古沫沫喊出聲來,人也隨即追了過去。
鏡生寒。不是說,連最後的一段思念都消失了麼?如何鏡生寒再度出現!古沫沫不想去探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此刻她只想追過去,追上他。
想要聽到他的聲音,想要看他微笑,甚至,想要撲過去,撲上去大哭一場。
更想要告訴他,親口告訴他:嫣花骨回來了!
卻根本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