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有些錯愕，「她真的說這種話了？」
「你說呢？我不禁要懷疑，陛下是不是給過她什麼承諾，否則她哪裡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他失笑：「我怎麼可能給她什麼承諾？只是……」
頓了頓，他的語氣也變得不確定了：「難道林將軍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我也是這麼想的，當然，也不排除這姑娘只是腦子抽了。」
「林定國為人精明，但是對這個女兒卻相當溺愛，而林若如也不像那麼沒腦子的女人，說不定就是林定國在背後授意的。」他沉吟道，「難不成他還不甘心，想染指皇權？」
「想讓女兒當皇后，有這個野心也正常。」
「這些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他有些無奈。
「陛下沒轍了？」她低笑。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有輒沒轍還難說，但是，對你我還是有輒的。」
「什麼意思？」
他曖昧一笑，捉住她的手，低頭攫取了她的唇。
***
林若如的態度讓葉雲天有所警醒，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他立刻忙碌了起來，慕凝已經連續幾天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每天他都會派徐禹來說一聲，導致慕凝每次看到徐禹就想歎氣。
雖然和他一起睡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動手動腳，但是一旦他不在身邊，還是覺得挺……不，絕不是寂寞！
「娘娘，今日陛下在大壩上，怕是回不來了，陛下說讓娘娘務必早些休息。」
慕凝淡定的揮手讓他下去，好吧，第五天了，看來事情真的挺棘手。
「娘。」慕嘉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娘，我們出去逛逛吧！院子裡實在太無聊了！」
慕凝也早已悶壞了，之前為了避免麻煩才一直待在院子裡，現在嘛……
「好吧！今晚我們出去逛逛去！」
「太好了！」慕嘉立刻雀躍起來。
慕凝招來徐禹，直說她晚上要帶嘉兒出去玩，徐禹大驚，想勸她打消這個念頭，奈何拗不過慕凝，只好答應，並決定親自保護他們。
慕凝沒想到的是，今晚正好是兗州的灶神節，街上異常熱鬧，一片燈火通明。這個日子是沒有宵禁的，連閨中少女都可以出來拋頭露面，慕凝看見一張張興奮的面孔，連日來的抑鬱也好了很多。
慕嘉更是興奮不已，對什麼都極感興趣，像是初次進城一般。
不過，這小子似乎的確是第一次來到城鎮，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雲州，也不怪他如此驚奇，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對兒子有一點虧欠。
「娘，你看！那群人聚在一起是在做什麼呀？」慕嘉手一指。
慕凝定睛一看：「好像是在吟詩，走，我們去看看！」
「嘿！劉公子的詩作的甚好，有沒有哪位公子有信心能超過他？」
「在下來獻醜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人群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聽到這段對話，慕凝興奮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斗詩嗎？
「娘，你能看懂他們在作什麼詩嗎？」慕嘉盯著露台上大幅的詩作，皺著眉頭研讀。
慕凝搖頭：「我是文盲，你可千萬別學娘親啊！」
他歎了一口氣：「我也看不懂。」
「咱就看熱鬧唄！」慕凝看過去，露台上，一個年輕的公子正在紙上揮毫，面孔極嚴肅，他寫一個字，眾人就讀一個字。
慕凝只聽見「徹骨」「寒冰」之類，料想應該是吟誦梅花之類的詩。
待他寫好，底下一片叫好聲，那公子謙遜抱了抱拳：「謝謝大家。」
一個司儀模樣的笑容滿面道：「沒想到李公子更勝一籌！還有哪位公子或小姐想試一試嗎？」
眾人竊竊私語半天，都沒人應聲，那個主持人見狀，大聲說：「若沒有人，那麼此輪的勝出者就是李公子了！」
「等一下！」一個嬌俏的女聲響起，「我來！」
慕凝好奇看過去，竟是一個女扮男裝的漂亮姑娘！
那司儀興奮了：「這位小姐好膽識，請！」
那少女拿起狼毫，沉吟了一會，才慎重的落筆。
「雪虐風號愈凜然，好！好！」眾人念完她寫的第一句，立刻大讚。
慕凝支起耳朵，這句詩好熟。
「娘，這個姐姐好厲害！」慕嘉雙眼冒紅星。
慕凝敲了敲他：「看到了沒？以後要好好學習，吟得好詩，才能把到漂亮妹妹。」
慕嘉大力點頭，跟在他們身後的徐禹嘴角抽了抽。
「花中氣節最高堅。」少女已經寫下了第二句，眾人依然讚不絕口，慕凝依然覺得好熟，這首詩她絕對背過，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過時自會飄零去。」第三句。
「好！太好了！這位小姐好文采！」
對！第三句就是這個！慕凝興奮了，這位不會是她老鄉吧？
然而那少女似乎在這裡卡住了，她眉頭緊皺，半天沒有落筆，眾人急切的等待著，少女卻越發緊張起來。
咦？卡住了？這樣說來多半不是穿越女了，若是穿越來的，肯定上台之前就已經背熟了，怎麼可能卡在最後一句呢？
「快！小姐，下一句呢？」
「這位小姐卡住了，有沒有哪位能接最後一句？」
「過時自會飄零去，唉，難啊，難啊！」
「看來女子還是不行啊！」
慕凝本來不想管閒事，但是那句「女子就是不行啊」激怒了她！再看台上，那少女臉上的汗水大滴的滑落，決定還是幫她一把。
「最後一句麼，恥向東君更乞憐。」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已經足夠眾人聽個清楚了。
「恥向東君更乞憐！好！接的好！」有人大聲說。
台上的少女眼睛一亮，立刻將這句詩寫下，神情激動：「剛才是哪位高人接的？」
慕凝拉著慕嘉就想走，她可不想出這個風頭，何況這功勞是陸游他老人家的，她可不敢居功自傲。
「是這位小娘子！」一個書生大聲說，同時指著慕凝。
慕凝轉身對著眾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不是我說的，奴家大字都不識一個，怎麼會作詩呢？」
眾人因她的外貌呆了呆，慕凝正欲離開，眼角一瞥，腳步忽然頓住。
某個本該睡在大壩上的人，就在自己不遠處，眼含深意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