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念我的味道麼？」她依然笑著。
眼底的欲|色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身體的熱度也迅速消退，只剩無邊的慌亂和恐懼。
震驚，懊悔，哀求…人的眼裡竟然可以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情緒，慕凝靜靜的看著他。
「凝兒，不…」他的聲音依然嘶啞，「不要…」
「不要什麼？」慕凝看著床幃，淡淡的笑了，「不要怪你，不要恨你？」
他捧著她的臉，強迫她注視著他：「凝兒，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說…」
她看著他，眼中卻沒有多餘的情緒：「我也很好奇，你能想出什麼理由來，解釋你為什麼要強bao一個身懷四甲的孕婦，我也想不到我該怎麼勸說自己原諒你。我對自己說，那個時候你還不愛我，那個時候我們甚至還不算認識。」
「凝兒…」
「冥非，你是不是恨我？或者就是恨慕青瑋，還是我的魅力大到讓你情不自禁？」
「凝兒…」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的冷靜竟然像一把利器，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一遍一遍喚著她的名字，彷彿只要這樣，就可以留住他。
「放開我。」她的聲音很疲憊，再無任何力氣。
他依然禁錮著她的身體，唇瓣在她的臉上輕輕拂過：「凝兒，你為什麼要知道呢，你為什麼要知道，如果你永遠都不知道該多好，那是我唯一一件後悔做的事情，看到你因此而動胎氣我就開始後悔。」
慕凝眼睫微顫：「我也多麼希望我不知道，本來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你，但是自從知道你就是冥非，我就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其實那天晚上，你才是最有嫌疑的那個人，只是那時候慕青瑋信任你，進宮以後你對我照顧良多，處處表現對慕青瑋的忠心，我就不曾懷疑到你身上。」
他深深的看著她，不願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良久，他苦笑：「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冥非的呢？」
「因為你第一次見我，就纏上了我不是嗎？我自認為還沒有那麼大魅力讓你對我一見鍾情。」說完，她推他，「放開我。」
手被她一把抓住：「不，我不會放開，凝兒…」
「不要讓我恨你。」她睫毛輕顫。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又過了很久，他才翻身下床，慕凝就在他的注視下開始穿衣服，然後疲憊的靠在床沿。
她的聲音空洞：「皇甫，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姓氏如此高貴，是我傻了，前朝的皇室就是姓皇甫，代表著無上的尊貴和光榮，作為皇甫家族的後代，卻屈居於這個荒涼的地方，你一定覺得很憋屈，對不對？」
皇甫郁定定的看著她，他的衣衫依然凌亂，赤裸的胸膛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昭示著他這麼多年的艱苦，和成就。
「是，我是皇甫家的後裔。」
「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有多麼危險和愚蠢？」
他低聲笑了：「愚蠢？我只知道，若不這麼做，我會後悔一輩子。」
「是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我經營多年，手下那麼多的追隨者，怎麼可能放棄。」
「所以，換個身份潛伏在慕青瑋身邊，都是為了這件事，是不是？讓我想想，除了收集情報，策動軍中人，你還要做什麼？」
「還有探查敵情。」他自嘲一笑。
「哦，這麼忙，你居然還有時間去強|暴我。」她勾起唇角。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熄滅：「凝兒，若我知道我會愛上你，我一定不會這麼做。」
「你依然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是不是？」她覺得好笑。
「凝兒，你不懂…」
「不懂？是，我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心裡的冥非是那麼正直忠誠的一個人，即使他一開始將我的蹤跡報告給慕青瑋，我也沒有怪他，因為他對慕青瑋很忠心，當他為了我背叛慕青瑋，我知道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忠誠但並非沒有原則。」
深吸一口氣，不去看旁邊的人痛悔的眼神，她繼續說：「從前的皇甫郁也是，淡泊名利，自在瀟灑，對我和嘉兒都那麼好，我曾經不止一次想過，相信他吧，嫁給他吧，不會有比他更好更合適的人了。可是事實上，皇甫郁野心勃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冷酷無情，變得那麼陌生。」
她看向他，笑容苦澀：「你說我不懂，那你來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咀嚼著這句話，冷笑一聲，「我只是為了活下去。」
迎著慕凝冷然的目光，他苦笑道：「凝兒，我是皇甫家的後裔，可是大胤建國已近百年，若我族要復國，也不會拖到這個時候，一切，只是因為我姓皇甫。」
「我父母都是淳樸的莊稼人，住在距離雲州不遠的兗州，二十年前，只是因為我們姓皇甫，整個家族就被滿門抄斬，是先帝親自下的命令。」
他說著，眼中的恨意無法掩飾：「只是因為姓皇甫，全家上下二十幾口人就全被處斬，姐姐在獄中被凌虐至死！」
慕凝似有觸動，靜靜的看著他。
「其中你的父親慕驤也功不可沒，是他對先帝說，要斬草除根，所以我才會那麼對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的姐姐，我想，你為什麼那麼不自愛，你明明有很好的條件可以好好活下去，若姐姐還在，她一定會有很好的生活。」
「若不是乾爹，我也活不下來，是他救了我，教導我，也是他，把我當成實現他的野心的工具，十年如一日的跟我說，要復仇，復國。」他觸摸著自己胸膛上的疤痕，「他簡直不把我當人，但是這麼多年，再困難也堅持過來了，現在，整個山莊，甚至整個雲州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慕凝忽然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俯身抱住他。
他急切的握住她的手：「凝兒，你明白的對不對？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凝兒，嫁給我，一旦事成，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