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宮。
小憐小心翼翼的幫著嫻妃的傷口上著藥,「娘娘,您忍著點,就快好了。」
「疼……哎喲,輕點,痛死我了!」嫻妃齜牙咧嘴的哀嚎著,想碰下自己的臉,又不敢下手,整張臉上都是紅腫難消,她碰哪裡都是疼的要死,只能乾瞪著眼睛讓小憐上藥。
「娘娘,太不公平了,娘娘被打成這個樣子,竟然反而還被皇上罰抄女戒百遍,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嘛!」
提起這事,嫻妃眼中驀然一沉,「哼,那個小賤人,不出這一口惡氣,本宮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娘娘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本宮自有辦法!小憐,去將玉瓊膏拿來,這臉痛死本宮了,若是太后壽辰好不了的話,本宮一定將他碎屍萬段!」嫻妃惡狠狠的說道。
「是,小憐這句去。」
小憐領命,往後寢店跑去。她前腳剛走,嫻妃宮裡忽然出現一個全身包裹在斗篷之下的人。
「你,你是誰!」嫻妃立刻爬了起來,緊緊的盯住眼前的斗篷人,張嘴就要喊刺客。
那人卻先不一步點住了她的啞穴,說道:「我來此是為了和娘娘做比交易,因為我們都有共同的仇人,如果娘娘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殺了你想殺的人,如何?」
嫻妃點了點頭。
那人旋即點開她的啞穴,「娘娘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和聰明人合作。」
「你願意幫我殺了那個野種?」嫻妃很快就冷靜下來,直覺眼前這個人出現在這裡,定也是有事情需要她幫忙的地方,於是也不再害怕。
「當然。」斗篷人發出一陣怪笑聲,「他的母親,是我的仇人,我不介意把她的野種也一起解決掉!」
「你有什麼要求直說吧。」嫻妃淡淡的道。
「娘娘果然爽快。」斗篷人一笑,旋即聲音又冷了下來,「我想要個在這幾天內好隨意的進出宮,好瞭解這裡的地形,我還有一些同伴,他們都是我的幫手,你要想辦法幫他們混進來,到時候一起出手殺了他們母子二人!」
「這沒問題,明天就可以!」嫻妃勢在必得的道。
「那好,我就恭候娘娘的消息了!」斗篷人滿意的站起身來,察覺到小憐已經回來,他如來時一般,飛快的消失在原地。
「主子,你這樣做合適嗎?」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在斗篷人身後,聲音微冷,充滿著陰寒的氣息。
「哼,讓嫻貴妃成為我們的替罪羔羊不好嗎?這樣一來,他們只會查到嫻妃,至於我們,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好吧,就依主子所言。」
*
太后壽辰在即,小凡也不知道要給太后娘娘送什麼禮物,竟然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頭,還不准任何人進去,就連夏天和殷寂離,都不准進去。
夏天無奈,突然想起了殷寂離和自己說過有關於任亦的事情,心思微動,她決定去找任亦問問,如果他不肯告訴自己實話,她就左右敲擊,一定要弄明白真相!
打定主意後,她抬腳就往翠竹樓走去。
翠竹樓在竹林邊上,在路過花園的時候,迎面卻走來一人,是殷野辰。
他一身如墨的黑衣,清冷孤傲,如瀚海般深不可測的漆黑眸子停住在她的身上,也停下了腳步。
這是距那天他偷吻她後,兩人的第一次相見。
夏天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轉身想要走開。
「夏天!」見到她的舉動,殷野辰縱身一躍,落在了她的身前擋住去路,「為何見到我就躲?」
「咳咳,那個,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還有些東西落在別人那裡了,正想回去取回來呢。」夏天打著哈哈,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在躲人。
然而對夏天的一舉一動,殷野辰又豈會不瞭解?他知道,她的確在躲他。
隱約的,他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那天……」
「那天什麼事情都沒有!」他才剛開口,夏天就飛快的打斷,「就算有什麼事情,我也都早已經忘記了。」
殷野辰靜靜的看著她,直直的望入她的眼中,似乎想從她那晶瑩剔透的瞳孔中看出一點除去冷漠之外的情緒來。
良久,在無法揣摩出她的心思之後,他才微啟薄唇,「為什麼。」
她真當這一切,如過往雲煙一般,消散了,就再也難聚回麼?
夏天轉過身,背對著他,「你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懂要怎麼回答你。」
言罷,她抬腳就準備離開。
殷野辰輕輕勾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還是不相信我?以為,我又在欺騙你?」
夏天仍然背著身,他沉穩有力的手指傳來淡淡的冰涼,如許久之前的溫度,依然是這樣的冰涼,可是,當時的心情已不在。
「我是真的愛……」你。
「野辰。」這一次,夏天仍然是打斷他的話,回身,朝他燦爛的一笑,「我承認我喜歡過你。」
殷野辰眼瞬間亮了起來。
夏天繼續道:「你很俊美,身上有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氣質,我也追尋過你的腳步,甚至,在你說要娶我的時候,我也是真的想嫁給你。」
殷野辰急忙握住她的雙手,「只要你願意,現在也可以!」
夏天搖頭笑了笑,「可是,那種喜歡,不是刻苦銘心的,而是對美的一種事物的追求。」她不動聲色的縮回了手,「你知道嗎?在得知你背叛我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憤怒,不是生氣,而是鬆了口氣……」
她微笑的迎上他困惑的眼眸,道:「我真的是鬆了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終於有理由拒絕不和你成親了。」
「夏天……」殷野辰喉嚨一緊,心微微的疼痛起來。
他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他,也正因為如此,他知道現在都堅持著認為,只要她喜歡自己,哪怕是從皇叔手上搶人,他也一定要將她搶回來。
因為她喜歡的是自己。
可是,如今她卻告訴他,她的喜歡,不是愛,她的喜歡,不是情。
殷野辰後退了一步,眼中難掩的悲傷瞬間侵蝕了他的心智。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小凡喜歡你,我也希望我們之間能做好朋友,你明白麼?」夏天狠下心的說道,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今日在這裡遇見了他,索性就挑開天燈說亮話,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吧。
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包括殷野辰。
「難道就不能……留個機會給我?」殷野辰看著夏天,聲音漸漸沙啞起來。
「可是,我喜歡大叔,我想要和他在一起,除了他,我不喜歡任何人了。」夏天低聲的說道,聲音低得像歎息。
果然是皇叔麼……
殷野辰垂下眼眸,掩蓋住眸中的悲傷,其實,早該想到的不是麼?
在見到他們一家三口那溫馨的一幕時,他就應該想到的,這個世界上,除了那種毫無雜質真摯情感的笑容會是那麼的溫暖之外,又有那種情感,能擁有那樣溫暖的畫面?
他早就知道,她根本不喜歡自己,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說,她曾經答應過要嫁給他,她是喜歡他的。
如果當初,他立刻就娶了她,事情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小凡,是不是就會成了他的孩子?而她,會不會是他的妻子了?
一個人,一顆心,丟了,就空了。
他錯過了一次機會,卻錯過了這一生。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呃,就先走了。」夏天摸摸耳垂,低頭看路,想離開這種壓抑情緒的地方。
「至少,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殷野辰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已經恢復正常,但依然帶著濃濃的深情。
「咳,好。」夏天只好停住,尷尬的站在他的面前。
殷野辰凝視她,聲音有幾分悲涼:「說謊,真的很可怕。」他輕笑,「不僅讓我失去了你,也讓我失去了心。即使知道已經再沒有機會,這裡,依然都是你的,即使你的喜歡,不是情,不是愛。」
他指著胸口,微笑的凝視她,「我等著七年前那個喜歡我的你,將我的心,帶回來。」
風輕輕的吹過,秋意的涼似嵌入了冬天的冷,透入心間,澀得讓人發疼。
夏天的眼漸漸模糊起來,他是背叛過她,但是,他也是真的對自己好,即使是有目的的還是沒有目的的,他對她的好,很真。
其實,真正對不起的人,是她。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任亦的聲音自他們身後涼涼的響起。
夏天連忙擦去眼中的濕意,回頭道:「沒什麼呀,就隨便聊聊而已,是吧野辰?」
她不想讓她和殷野辰之間的曖昧關係讓別人知道,為了不想徒增他們之間的尷尬,她的苦心,他懂。只是,她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私心,所有人都知。因為他從不曾掩飾過。
殷野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慢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