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殷寂離派出去的人還沒到,小凡已經先被皇帝給『請進』了皇宮,甚至連任亦也不放過,一起帶去了皇宮。
得知了這個消息,殷寂離又開始擔心兒子起來,顧不得先前要揍兒子一頓的宣言,急急忙忙趕進了皇宮,生怕皇帝一個惱火,把自己兒子給卡嚓了。
「啪——」一聲巨大的響聲在御書房響起,天盛帝猛然大拍桌子,怒不可竭,「胡鬧!簡直是胡鬧!」
小凡乖乖的跪在正中央,腦袋垂著地板,沒有抬頭,也沒有吱聲。
小凡三十六計,第一計:苦肉計。
天盛帝見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來:「殷小凡!你身為世子,竟然毆打長輩!夫子是怎麼教你的!你學的禮儀學哪裡去了!」
小凡抬了抬頭,看了天盛帝一眼,想說什麼,抿了抿唇,又低下頭去。
眾大臣和其他皇子們臉色一陣古怪,這孩子看起來分明是乖巧無異,又怎麼會做出這樣毆打長輩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這其中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吧?
天盛帝也覺得奇怪了,又是一拍桌子:「朕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真當有朕和太后的寵愛就這麼無法無天了嗎!」
小凡又抬起了頭,這次,一雙漂亮的眼睛溢滿了水汽,眼淚汪汪的看著天盛帝,終於張開了小嘴,卻是如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般,低聲說道:「對不起,皇上叔叔,小凡知錯了……」
好不可憐的語氣,讓天盛帝不由心一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到底是個孩子呀,哪個孩子能不犯錯的?
但是,當一想到,他竟然杖責自己的寵愛這麼無法無天,不由又硬下心腸,這麼小就這樣頑劣不堪,這要是長大了還了得?
當下冷冷的道:「一直以來朕念你流浪在外多年,對你疼愛有加,可是你仗著朕對你的寵愛,如此目中無人,毫無紀律,嫻妃是宮中貴妃,更是你的長輩,你不但對長輩無禮,甚至還行毆打,朕念你是初犯,且知錯能改,這次就罰你三個月不得踏出離王府一步,聽清楚了嗎?」
三個月不能踏出離王府一步?這不是變相的囚禁嗎?小凡咬了咬唇,讓他這樣被關著,還不如把他關在牢裡呢。
不過,雖然心裡不滿,但是他表面上卻完全沒有不滿的意思,反而還認認真真的低下頭,可憐兮兮的道:「是,小凡知道了。」
「父皇!」殷子陽自是瞭解小凡的性子,讓他三個月不出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當下連忙求情道:「父皇,小凡年幼,更何況,他是為了子陽才出手傷了母妃的,請父皇收回成命。」
天盛帝冷哼一聲,「這麼說,小凡打人還有理了?」
「這……」殷子陽被堵了口,左右為難了起來。
「父皇。」這時候,殷野辰也站了出來,他靜靜的看了一眼小凡,沒有求情,只是淡淡的說道:「事出必有因,小凡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想必父皇也很清楚,何不問問小凡為何會出手打母妃,問完後再做懲罰也不遲。」
聞言,天盛帝眸中的神色一緩,點了點頭,慢慢的道:「辰兒說的有道理,小凡,朕問你,你為什麼毆打嫻妃娘娘?」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跪在書房中央的小凡身上,殷子陽心中很是心疼,小凡已經跪了很長的時間了,可是父皇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他還得繼續跪著。
要不是為了他……小凡也不會……殷子陽眼眶熱了起來,心中滿滿的是感動與難以言喻的愧疚。
眾人等待著小凡說出一個原因來,豈料小凡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軟軟的道:「皇上叔叔,不管如何,小凡打人就是不對的,小凡願意受罰。」
此話一出,眾大臣們紛紛點頭,心裡暗暗讚歎,這哪是不懂事頑劣的孩子?分明比任何孩子都要懂事懂禮啊。瞧他這份心胸的豁達,知錯能改,不問什麼原因,錯了就是錯了。同齡的孩子中,又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小凡這樣認罪,反而讓天盛帝不好說話了,瞧著小凡小小的身子骨跪在那裡,心中漸漸不忍起來,是呀,這孩子向來都是聰明乖巧,又怎麼會如此大逆不道?看來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了。
「小凡不願意說,那便我來說吧。」任亦上前一步,他是和小凡一起被帶進來的,然一進宮天盛帝就沖小凡發火了,完全忘切了還有一人,任亦突然開口,天盛帝這才注意他起來,「你是?」
「回皇上,在下……任亦。」任亦行了個禮回答道。
「任亦?」天盛帝幽深的目光盯著任亦,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偽裝,直透視著人的靈魂,他直直的望入任亦的眼中,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任亦坦坦蕩蕩的站在原地任他打量著,看似平靜,然而長袖之中的雙手,卻緊緊握成拳。
他在緊張。
在擔心他會不會認出自己來!可是,又擔心他認不出自己來。
任亦看著那高高在上的人,那個是自己父親的人,十九年了,他是認得出他,還是已經忘切了他?
打量了許久,天盛帝忽然瞇了瞇眼,「任亦是麼……朕似乎以前見過你,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任亦悄悄的鬆了口氣,還好沒認出來。心底深處卻也有幾分失望,就連自己的父親,也認不出自己來了……
殷野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任亦一眼,就連父皇都覺得他熟悉,看來,他真的也是個皇子,只是十九年了,恐怕大家都早已經忘記了。
十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丟失的那段記憶,是不是也和那十九年的事情有關?殷野辰陷入了沉思。
任亦的心在矛盾著,臉上卻面無表情的說:「回皇上,我乃懷江人士,家中世代捕魚為生,又怎麼會……見過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