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娘親喊他大叔?
小凡揪著小眉毛,左瞧瞧殷寂離,又瞧瞧任亦,然後做了個結論,「嗯,鬍子都這麼長了,確實是有點老了,還是師傅年輕啊……
不過,既然娘親都喊他大叔了,那自己豈不是要叫他……呃,大爺?
小凡想了想,為自己能理解出這個概念很是高興,只是現在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麼讓半空中打架的兩個人下來。
「娘,你叫師傅下來呀。」他推了推他娘親,師傅最聽娘親的話了,娘親叫的話,肯定會下來的。
夏天抱頭呻/吟:「娘的魅力太差,喊了一個晚上了,都沒喊下來。」
「不是吧……」小凡明顯不信,然後插著腰,朝著半空中的人喊道:「師傅師傅……娘親受傷了,哎呀,還中毒了,天吶,只剩一口氣了……」
「叮——」半空中一聲脆響,一個白色人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下來。
小凡聳聳肩,在夏天震驚的眼中,無比欠揍慢悠悠的道:「吶,這不下來了?誰說娘親魅力小?大著呢。」
「……」夏天恨的咬牙切齒,「臭小子,你竟敢咒你老娘——」
「小天天……你傷哪了,毒中哪了?我看看,我看看。」任亦衝了過來,抓過夏天上上下下迅速打量了一遍,沒看到任何問題的他,乾脆抓起她的手腕,把脈,「呃……脈像衰退,虛弱無力,已經,已經活不過兩年了……這,這怎麼會這樣?」
「咳咳……大……大夫也說……活不過兩年了……咳咳……」一位拿著帕子不停捂著嘴咳嗽的老奶奶艱難的道。
任亦一愣,慢慢的低下頭,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奶奶正悲劇的咳嗽著,咳幾下就咳出一口血來。
夏天無辜的朝他笑了笑,舉了舉兩隻手,示意道:「那個,任亦,我的手在這裡,你抓錯了……」
「……」
小凡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那平時很精明,一遇上娘親就變得特別腦殘的師傅,一把朝殷寂離撲了過去,「哇!大爺,一眼不見如隔三秋,您是不是又找小凡來買藥來了?吶,我娘說這是日本進口的『一夜七次郎』,你再買點回去試試吧,我給你打個折……」
這位大爺剛才給自己買了這麼多的藥,嗯,應該給他打折的。小凡翹著好看的眉毛,一臉興奮的獻上了所謂日本進口的『一夜七次郎』。
殷寂離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轉不過彎來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你……喊我什麼?」
「大爺呀,我娘都喊你大叔了,人家當然叫你大爺了。」小凡一臉無辜,其實,他還是比較喜歡叫他叔叔的,只是這樣的話,和娘親的輩分會弄亂的。
他娘?夏天?殷寂離怔怔的看著小凡的臉,突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麼會覺得他這麼眼熟了。
於是,殷寂離更呆了,他指了指夏天,「你……又喊她什麼?」
「娘呀……我是她關在肚子十個月,好不容易放出來的小鳥啊……」小凡一問一答。
他一直認為,自己在母親肚子裡的十個月,是被關起來的,就好比他是一隻小鳥,怎麼飛也飛不出去,娘親要留他在裡面,好好的調教他。
「那……你又喊他,什麼?」殷寂離的手,遲疑的指向任亦,覺得自己的心,悄然的擰在起來,似乎在害怕什麼。
小凡奇怪的眨眨眼,奇怪,大爺怎麼突然這麼多問題來了?不過他還是很誠實的回答,「他是師傅呀,教我為非作歹……不,教我樂於助人的師傅啊。」
差點就說漏嘴的小凡很鬱悶的拍拍自己管不嚴的嘴,又連忙扯開話題,「大爺,你要不要買呢?這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療效藥,錯過了我這家店,就沒下一個村啦。」
殷寂離不說話了,鬍子底下,削薄的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身體踉蹌了下。
小凡見他這樣,小小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有些擔憂的道:「大爺,你沒事吧?是不是受傷了?」
夏天也從來沒有見到王爺大叔這麼慘白的臉色,連忙小心的扶住他,「大叔,你沒事吧?」
說話間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任亦,你這傢伙,下手怎麼這麼重!
任亦沒說話,他知道以殷寂離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受傷,但他也沒有解釋,只是深深的看了殷寂離一眼,內心深處,突然強烈的不安與懷疑起來。
他回頭,朝小凡看去,小凡小小的劍眉皺在起一起,那幾分急切的關心落在了他的那眼中,他突然發現,小凡眉宇間那一抹英朗之氣,像極了一個人,像極了剛才和他打鬥的殷寂離。
「殿下!」士兵們和副將劉遠都圍了上來,「殿下您沒事吧?」
「大膽刁民,竟敢公然行刺離王殿下!來人,把這個人抓起來!」劉遠板著臉下了命令,目光急切的扶著殷寂離。
「埃……誤會,這是誤會!」夏天一見他們要抓人了,趕緊解釋道。
此時的殷寂離已經恢復了正常,大手一揮,士兵們立刻停下了動作,「你們都退下去。」
「可是殿下……」劉遠有些擔憂。
「本王,沒事,退下。」殷寂離淡淡的道,語氣雖淡,卻是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遠只好帶著士兵退開了。
小凡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心中隱約得 ,竟然有幾分驕傲與崇拜,這個大爺,不僅看起來似乎挺厲害的,沒想到竟然身份也這麼彪漢啊……
見劉遠等人退開口,殷寂離這才回頭,墨黑的眸光在小凡身上停留了半餉的時間,若有所思的目光一閃而過,然後依依不捨的移開,冷冷的瞥了任亦一眼,再度落在了夏天的身上。
夏天只覺得冬天一下子就來臨了,看著殷寂離的眼神,她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的心虛,那個那個,她沒做對不起大叔的事情吧?沒啊,那她心虛什麼啊?想到這,她又昂起了胸脯,強迫自己面無表情的直視大叔的眼神,然後,聽得殷寂離不冷不熱的聲音,慢慢響起。
「夏天,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