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他不甘心的推推她,「你還沒說呢,言歡到底是誰?」
「呃……言歡……好姐妹……」夏天模糊的應道。
「好……姐妹?」殷寂離被這答案雷得一愣,「你說這個言歡,是你好姐妹?」
夏天索性不應聲了,心裡很不爽,很不爽,到底是誰在吵她?不知道一個人在睡覺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嗎?
她很想起床臭罵那不識抬舉的人一頓,眼皮卻重得不像話,只好忍下了,沒關係,等姐醒來,姐一定定要好好教訓你……
她不說話,殷寂離也沒在問,只是一直沉浸在她剛才那句話裡。
原來言歡是女子,那他一直計較她想這個女人幹嘛?
殷寂離臉上不自然的湧上幾分彆扭,連忙負手站起,看了床上夏天一眼,兩手一背,不自在的哼了一聲,既然言歡是個女人,本王……就不和你計較了,想罷,他昂著腦袋走了。
才剛踏出房門,一人立刻迎了上來,「殿下。」
「嗯?」見到來人,殷寂離眼一亮,「如何,有消息了麼?」
「回殿下。」他左右看了一眼,湊到殷寂離耳邊輕輕說了什麼。
聞言,殷寂離俊臉瞬間沉下,一絲陰霾劃過眉心,「果然如此,你繼續盯著。」
「是,殿下。」
殷寂離冷哼一聲,野辰,看來皇叔還是小看了你……
*
「這裡是……哪裡?」夏天在一陣迷糊中起來,看看頭頂上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床頂,看看房間陳設簡單卻張顯尊貴氣質的擺設,夏天甩甩頭,扒著腦袋看著,這裡……看起來……怎麼這麼像大叔的房間啊?
心裡打了個寒顫,她立刻反射性的打量起自身的情況,還好還好,衣裳整潔,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她下了床,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很努力的想,是了,她記得她和大叔一起過生日,結果去了趟鳳凰樓,喝到了傳說中的『醉三杯』。
「靠,我不會是喝醉了吧?」想起那醉三杯,夏天就覺得很有可能,只是喝醉之後的事情她一時竟然想不起來了。
看了看周圍,可能是大叔把她帶回來的吧。
想到這裡,她臉一紅,她喝醉後,沒大鬧大吐,沒亂說話,沒發酒瘋吧?
夏天兩手托著下巴,心理一陣哀號,都說喝酒能壞事,她怎麼能喝醉呢?怎麼能!
「啊!天吶!」一聲慘叫過後的夏天匆匆忙忙的跳了起來,她竟然忘記了!!
今天是中秋節,她和殷野辰約好一起逛熱鬧去的,糟糕!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探頭往外看看天色,已經是下午了!
難怪覺得肚子這麼餓!
想到殷野辰沉著一張俊臉坐在那等自己的樣子,夏天吞吞口水,不行,得立刻回去才行!
她二話不說套上鞋子就要往外奔去,手才搭上門把,她忽然想起,這裡是離王府,要是大叔不讓她走怎麼辦?再說了,她佔了他的房間睡了他的床,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還是先避開她比較好。
可憐的夏天並不知道,她已經整整睡了四天三夜了,至於那中秋節,早就已經過了。
她打開一個門縫,偷偷的看了看外面有沒有人之後,聶手聶腳的順著大門的反方向走去,後院有座矮牆,矮牆裡有個一人寬的小洞,夏天便直接穿過那個小洞,折騰的爬了出來。
「靠,這是不是個狗洞啊。」這洞雖然有一人寬,但長滿了雜草,爬起來很是不容易。
夏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出來,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
靴子?還是雙男人的靴子?
剛把下半身從狗洞鑽出來的夏天,眨眨眼,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這人剛才有沒有看到她鑽狗洞的樣子……一世英明啊……
「你就是夏天?」來人發話了,聲音沉沉的,暗暗的,帶著幾許微不可聞的殺氣。
夏天心中一跳,在這裡也呆了四個多月,見識了不少人,對那幾乎察覺不到的殺氣,她還是有所察覺的。
她順著那雙黑色的靴子往上看,靴子的主人,是一位刀疤壯漢。
她很確定自己沒有惹過這人,於是,很委婉的開口問道:「呵呵……喲,這位大哥,我們認識?」
刀疤壯漢把手中的一把長棍往胸前一放,粗著脖子道:「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你也知道我不認識你啊。現在爬回離王府已經不可能了,她將最後一隻腳從狗洞中慢慢挪了出來,張張嘴,訕笑,「呵呵……那,不知大哥找小女子有何事?」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這是個連接離王府的偏僻小巷,平時很少人往這裡來回,因此並沒有人發現她這裡的異狀,想叫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有人聽到。
刀疤壯漢裂開嘴,露出一口黃牙,陰森森的道:「當然是來綁架你!」
話音才方落下,他用力揮起長棍,當頭朝她腦袋砸了下來。
夏天嚇出一身冷汗,顯顯的躲過,「喂喂喂,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就算你不是君子,你也不能拿起棍子就揍人啊!」
「少廢話!今天爺一要綁了你!」
「靠,綁你個大頭鬼,你想綁架就綁架啊,你當老娘我是吃素的?」
夏天也火了,不知道哪裡抓來一塊大石頭,狠狠的丟了過去。
刀疤壯漢似乎滅料到夏天竟然會反擊,女子不都是柔弱得像水做的嗎?遇到這種事不是早就嚇得昏過去嗎?怎麼這個女人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是抬起石頭要砸他?
這麼一愣,夏天毫不客氣的石頭已經丟了過去,正中他的腦袋。
刀疤男子的腦袋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這麼大一塊石頭砸下去,竟然一點破皮都沒有,只是全身晃了兩下,然後暈溜溜的向後倒去。
「擦,你以為你練的是鐵頭功嗎?用腦袋去接……」夏天一甩手,狠狠的踢他一腳,而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老娘不陪你玩了!」
深怕再來幾個綁架的人,夏天一刻不停留年,努力的跑啊跑,卻突然覺得自己越跑越吃力。
咦咦,不對,她怎麼還在這條巷子裡,怎麼還在這個狗洞旁邊?
她悻悻然的慢慢回頭,對上了正拽著她後領的刀疤男子……
「說對了,爺練的就是鐵頭功!」他一臉陰測測的笑著。
夏天吞吞口水,兩手舉起放在腦後,露出一副無比天真又純情的表情,諂媚的笑:「呵呵……呵呵……大哥……你知道嗎,你真的好帥。」
「是麼。爺也知道,爺真他的娘的帥!」他笑得比她更燦爛,一口黃牙黃得跟太陽有得一拼,下手卻絕不含糊。
「砰——」夏天只覺得腦袋一痛,一陣天旋地轉後,眼前一暗,人便失去了意識。
「擦,真的被綁架了!」這是她昏過去時最後一點意識。
*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她一定買!
如果世界上有止痛效果的後悔藥的話,她不再猶豫,死也要買!
夏天那個悔恨啊,早知道會被人綁架,她怎麼也會乖乖的呆在離王府,哪裡也不去,哪裡會鑽什麼狗洞?
早知道被人綁架,是被人吊起來,用鞭子又抽又打的話,她是寧願在離王府當牛做馬,也不願意來這受這地獄之苦啊。
「啪——」長長的鞭子狠狠的落下,手臂上立刻綻放出一朵血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夏天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全身都是火辣辣的,隱約的抽搐中,是隱忍不極的巨大撕裂。
「說不說?!」執鞭的黑衣人冷冷的問。
「咳……」夏天張張口,一絲鮮血而嘴邊溢下,虛弱無力,「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她被打昏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架子上,然後有一個女子聲音的人來問她是誰,家在哪裡。
她不說,,就用鞭子抽她,她只好如實相告,可她說的這麼明白了,他們反而將她當成撒謊,一陣陣的鞭子如密集的雨點般,從她身上落下來。
「還在嘴硬,繼續給我打!」密室中,那個蒙著面紗的女子狠聲命令。
接下來,又是一頓難忍的痛苦,夏天很想直接痛暈過去,可是沒有,他媽的她怎麼就越打頭腦越是清醒?
無奈的苦笑一聲,她連喊痛的力氣都快被鞭子抽光了,只好緊緊的咬著牙,將一鞭一鞭的巨痛跟著鮮血吞進嘴裡。
不知被打了多久,夏天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竟然看到空氣在流動,漸漸的幻化成言歡的臉。
「言……言歡……」言歡怎麼在這裡,是來救她的麼?言歡,我好想你……
言歡那瓜子小臉上,慢滿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紅潤的雙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麼。
夏天仔細聽著,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由有些著急了,「言歡……言歡你在說什麼?說大聲點……」
她聽不到!她聽不到言歡的聲音啊!
夏天劇烈的掙扎,想向半空中的言歡奔去,忽然,一陣細蕩的風吹來,言歡那精緻的瓜子小臉驀然一晃,竟然變成了殷寂離的臉。
「大……叔?」怔怔的望著殷寂離那俊美無暇的臉,夏天靜靜的,默默的看著,而後,鼻子一酸,竟然有了想哭的感覺。
被綁架到挨打,她雖然疼,可是一滴淚都不曾留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大叔那張俊臉,她突然覺得好委屈,好似一個彷徨無助的孩子驟然間遇到親人時的那種委屈。
大叔……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門口被綁架了啊?!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王爺當得真的很失敗,竟然有人敢去你家門口綁架人啊?!
她靜靜的看著,看著大叔的臉又突然變成殷野辰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臉。
他……應該會來救她吧?知道自己失蹤的話,應該會來救她吧?
他說過,他喜歡她,要娶她為王妃。
雖然她厚著臉皮喊他三哥,厚著臉皮住在他家,可是他還是對她那麼好,不像對別人的冷酷無情,反而對自己那麼溫柔。
所以,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吧。
會的。
一定會的……
「小姐,她好像昏過去了。」
揮鞭的黑衣人退到一邊,向那蒙面女子請示道:「還打不打?」
「昏了?」她有些懊惱,卻也有些吃驚,竟然忍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昏過去,這女人的毅力當真不能小視,「用水把她潑醒。」
「是,小姐。」
他遵照吩咐,取了一桶水來對著夏天當頭澆下。
已快入冬的天氣,水冰涼刺骨,夏天被凍得全身一個哆嗦,頓時醒了過來。
「三哥……野辰?」昏過去時,她突然看見殷野辰真的來救她了,因此一睜眼,她下意識的喚了句。
那蒙面女子聽得她這麼一聲呼喚,全身大震,驀然一個巴掌揮了過去,「賤人!辰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夏天全身上下都是傷,因此也不覺得那一個耳光很痛,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難怪自己會被綁架,看眼前這個蒙面女人這麼親熱的叫殷野辰,怕是哪個喜歡他的人吧。
而她,或許是因為殷野辰喜歡的是她,而不是這個女人,所以,她遭人嫉妒了,想報復她,所以找人來綁架自己,再狠狠的虐待?
夏天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看來這一次,還真的是吃了冤枉虧了,沒想到和殷野辰走得近竟然也會遭來其他女人的妒恨。
想了想,也是,殷野辰是堂堂三皇子,英俊瀟灑,家勢權勢都是一等一等的高貴,就算他是個再冷酷無情的人,也會有女子為他飛蛾撲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