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啦，到時隨便編個理由，再把她帶回來就OK了。」少陵生恐她不明白，索性把話挑明。
「這樣，也行？」
「行，當然行！」兩人異口同聲，聯手把母女二人趕出門。
「媽咪，你是不是要帶我去看海豚？」晴晴死咬著主題不放鬆。
「呃，是的。」媛媛硬著頭皮答應。
說實話，她還沒有刻意欺騙過孩子，真的好心虛。
「噢！看海豚去咯！」晴晴歡呼一聲，從副駕駛坐上爬過來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猛親。
「快坐好。」媛媛笑著把她抱回坐位，替她繫上安全帶。
「媽咪，海豚住在哪裡？」晴晴轉動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詢問。
「當然是在海裡。」媛媛微微一笑，把車駛上交流道，進入環城高速。
說實話，除了虎頭巖，她還真沒有更好的去處。
「那我們是要去海邊嗎？」晴晴再問。
「當然。」媛媛低歎一聲，怎麼也沒有想到，事隔這麼多年，她還會再一次回到虎頭巖，而且還帶著她和皓睿的女兒。
「那裡漂亮嗎？」
「嗯，很美，沙子又細又軟，海水清得你想像不到。」媛媛唇角含笑，神情溫柔地低語。
「我可以跟海豚一起玩嗎？」
「呃……當然。」媛媛尷尬地瞟她一眼，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路面。
「耶！媽咪萬歲！」
虎頭巖終於到了。
五年不見，以前那條簡易的鄉村公路，已修成了一條寬闊的水泥道。似曾相識的田園建築掩映在花團錦簇的各種花卉之間。
順著水泥路一直開到海邊，一路上新添了好多樓房，模糊的記憶裡，阿虎家的那幢本已變得遙遠的別墅突然又清晰了起來。
經過那家她和皓睿一起偷過一株無名的樹的小院，還是繁花似錦，幽香陣陣。五年過去，房主種的花似乎更多了。
車子一直駛到路的盡頭，停在海邊。
晴晴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歡呼一聲衝向潔白的沙灘。
「晴晴，跑慢點。」
媛媛跟在她的身後，高跟鞋，踩在軟軟的沙地上，一步一個坑，哪裡追得上手腳靈活的小孩子？很快就被她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看著那一串歪歪斜斜的小腳印，心提到嗓子眼，她不禁有些後悔，或許不該一時衝動，把她帶到這邊來。
「媽咪，我第一名！」晴晴倒退著朝她揮手。
「小心！」話沒說完，晴晴已一跤跌在了沙灘上。
「咯咯~」她不哭反笑，爬起來索性脫了鞋子，光著腳丫在沙子上跑。
「別，小心著涼！」媛媛驚呼。
「媽咪，快來，好好玩！」晴晴跪在沙地上開始堆城堡。
媛媛彎唇微笑，終於學她的，彎下腰脫掉鞋襪，拎在手裡，赤足踏在沙地上，冰冷濕柔的沙子令她打了個寒顫，身子不自覺地晃了晃。
「小心。」一把低沉熟悉的男音突兀地響起，一隻溫暖的大掌及時握住了她的手。
媛媛受驚，驀然回頭：「皓睿？」
他怎麼會來？
「叔叔！」晴晴眼尖看到皓睿，尖叫一聲丟下手裡堆到一半的城堡，撒開兩條短腿朝他奔了過來。
「晴晴！」我的女兒！皓睿嗓子微微哽咽，越過媛媛，大踏步衝過去，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叔叔？」晴晴不安地扭動著小小的身子，在他懷裡掙扎。
「晴晴，想不想叔叔？」皓睿吸一口氣，掩飾住激動的情緒，把晴晴高高地舉過頭頂，瘋轉了好幾個圈。
「想！」晴晴樂得咯咯笑。
「皓睿，你怎麼會來？」媛媛喘著氣追上來，疑惑地看著他。
她前腳剛到，他後腳就跟來，會不會太巧了一點？
「這裡我常來。」皓睿一語帶過。
「叔叔，你跟媽咪約好一起帶我看海豚的，對嗎？」晴晴福至心靈，偏著頭興奮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是的。」
「不是！」
「媽咪？」
「呃，是的。」面對困惑的晴晴，媛媛無奈地改了口。
聽到她的回答，皓睿悄悄鬆了一口氣，朝她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媛媛臉一紅，別過頭不敢再看他。
「萬歲！」
晴晴的歡笑在空曠的沙灘傳出去好遠好好遠……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著，空氣裡飄浮著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
皓睿不知從哪塊岩石下摸出一副釣具，開始垂釣。
晴晴象只小狗般圍著他團團轉，不時地跑前跑後，撿一兩隻貝殼，就夠她樂上半天。
媛媛離他遠遠的，抱著膝坐在沙灘上，精神緊崩，不停地猜測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
「啊！」稍一不留神，晴晴已鑽到了岩石下面，彎著腰跳著腳尖叫：「救命啊，叔叔！」
媛媛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虎地一下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衝。
「別怕！」皓睿哈哈大笑，三步並做兩步已從岩石上跳下來，輕鬆地伸指捏著那只花腳蟹的背，把晴晴的小手指從它嘴裡搶救出來。
「你還笑！」媛媛衝過來，見她細白的手指已滲出血絲，不由心疼地紅色了眼眶，生氣地推了皓睿一把。
「媽咪，我不痛！」晴晴小臉明明痛得皺起來，但為了皓睿不被責備，很勇敢地強撐著。
「來，叔叔給你呼呼。」皓睿一把抱起晴晴，低頭把晴晴的手指含進了嘴裡輕輕吮吸。
「哎！」媛媛阻止不及，輕蹙眉頭厭惡地批評：「真髒！」
皓睿不以為忤，吐掉血沫，輕輕一笑，捏了捏晴晴的頰：「不痛了吧？」
「嗯，一點都不痛！」晴晴舉起手指秀給媛媛瞧。
「哼。」媛媛輕哼一聲，頗不以為然。
「放心，海邊的孩子哪個沒被蟹類夾過？都是父母吸一吸就沒事了。」皓睿笑著解釋。
「你又不是……」媛媛心中突地一跳，扭過臉去，不悅地望著海面。
「我知道，不過口水真的能消毒。」皓睿神色一黯，強笑著掩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