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西方人比咱們熱情,人家見面都是親來親去的。」媛媛抿著唇嘿嘿直樂。
「男人也這樣?」李嫂疑惑地再追問一句。
「對,男人也這樣。」媛媛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盤子裡,笑著睨了她一眼:「你都不看電視的啊?」
「見過親臉的,可沒見過親嘴的啊?」李嫂見媛媛神態輕鬆,越發困惑。
「李嫂,在這裡瞎說些什麼呢?」李夢寒突然從她們身後冒出來,冷不防接了一名:「你沒見過誰親嘴啊?」
「嘎?哦,沒,沒什麼。」李嫂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老臉漲得通紅:「我說那電視裡呢。」
「李嫂,不是我說你,」李夢寒一聽,面有不愉:「都幾十歲的人了,在孩子面前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媽!李嫂這不是沒話找話聊呢吧?」媛媛急忙打岔。
李嫂端著盤子逃似的出了廚房,上了二樓,看到面色詭異的兩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心裡暗自犯嘀咕。
不對勁,怎麼想,這事也透著邪門。
看來,她得多留個心眼。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點,五個大人相繼出門上班。
收拾好家務,李嫂牽著晴晴走到院子外等幼兒園的接送車。
「晴晴,爸爸回來高不高興啊?」李嫂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跟她閒聊。
「高興。」晴晴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答。
「昨晚有沒有踢被子?」李嫂再問。
「媽咪跟我睡的,不會踢。」晴晴垂著頭,眼睛瞟著樹下的鞦韆。
「那,爹地一個人睡咯?」李嫂心中一動,小心地試探。
「他跟小爹地睡客房啊。」晴晴心不在焉地答。
「是嗎?你怎麼知道?你那時早睡著了。」李嫂摒住氣,故意套她的話。
「不用看,他們肯定睡一塊。」晴晴不耐煩了,鬆開她的手,跑過去爬滑梯。
「真的?」李嫂吃了一驚,追上去拉著她的手:「晴晴,你先別玩,好好回答姨婆,小爹地一直都跟你爹地睡嗎?」
「那,我要是告訴你了,你能不讓我上幼兒園嗎?」晴晴歪著腦袋,撲閃著大眼睛,顯得一派天真。
「那不行,你媽該生氣了。再說,幼兒園多好玩啊,有那麼多小朋友。」李嫂蹲下身子,耐心地跟她講道理。
這小滑頭,也不知像誰,古靈精怪的,這麼小就知道講條件。
「那算了,我也不告訴你。」晴晴昂起頭,神氣地睨著李嫂:「因為,這是秘密!」
「好吧,你先說說看,為什麼不喜歡上幼兒園?」李嫂沒法,只得換一種方法。
「幼兒園所有的小朋友裡,就我一個人是金頭髮,很奇怪誒!」晴晴很不情願地把她那天去幼兒園觀察體驗,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呃……」李嫂語塞,想了半天,只得無力地安撫:「那是因為,晴晴的爸爸是法國人啊。」
「可是,我不喜歡他們圍著我看。」晴晴鬱悶地咬著手指頭。
「那好吧,今天咱們先不去,等晚上媽媽和爹地回來,咱們商量一下,再決定要不要換一個幼兒園,好不好?」
或許,應該跟幼兒園的老師溝通一下?
「真的?太好了!」晴晴歡呼一聲,欣喜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在家裡媽媽跟誰睡?」李嫂把話題又繞回去。
「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告訴媽咪,好嗎?」
「好,我不說。」
「在家裡,我有時跟爹地睡,有時跟媽咪睡。如果小爹地來了,就是爹地跟小爹地睡。」
「你媽咪跟爹地從來也沒睡在一起的嗎?」李嫂大吃一驚,心臟怦怦狂跳。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夫妻出什麼問題了?這麼年輕就分房睡?
「他們總是喜歡在我睡著了後跑來跑去,我不知道誒……」晴晴甩開她的手,迅速地爬到了滑梯頂部,吱溜一聲滑下來,開心得咯咯直笑。
李嫂呆呆地站在院子裡,腦子一片空白。
望著日漸長大的兒子,琪姐又一次把交女朋友的事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一個人的青春有幾個五年可以蹉跎?
更何況,他看起來,根本沒有定下來的意願。五年來,清心寡慾,連正眼也不瞧一眼別的女人。
這在琪姐的眼裡,實在是太過詭異和不正常了——不論是琪姐的父親,還是皓睿的父親都不是一個專情的男人。
所以,從遺傳的角度來看,皓睿就算不變成一個花花公子,至少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獨來獨往,像個和尚。
有很多時候,她甚至常常在想,如果當年她不那麼決絕,不是非拆開他和媛媛不可,皓睿會不會比現在更幸福一點?
「我有分寸,媽就別操心了。」皓睿照例跟她打著太極拳,既不拒絕也不答應。
他當然明白,琪姐是在暗示他不要總是沉溺在過去裡,應該忘掉媛媛,重新開始。畢竟,都已經過去了五年了。
在這幾年裡,在最困難,最絕望的時刻,他也曾賭過咒,發過誓,要把她從腦海裡徹底地剔除。
可是,他就是忘不掉,有什麼辦法?
她人不在,他尚且做不到,現在她回來了,面對俏生生,水靈靈的她,他怎麼可能割捨對她的牽掛?
「皓睿……」琪姐欲言又止。
「知道!」皓睿笑了笑,上前擁住她的肩:「你兒子才二十三,大把的時間慢慢享受人生,還怕找不到女人?放心吧,只要我招招手,想做你兒媳的女人都能排隊繞環城高速一個圈了。」
「你就貧吧!」琪姐長歎。
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沒人喜歡?
可是,光人家喜歡他有什麼用?總得他自己有那個意願,才行吧?
她又不能再弄包藥把兩個人往床*上一丟,大功告成。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強行逼迫。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皓睿現在還年輕,大學都沒畢業,慢慢勸,總有一天能走出這個陰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