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臉色一白,迅速地抬起頭瞪著他。
他是什麼意思?他,已經看到晴晴了?什麼時候,在哪裡?
「你女兒,很漂亮。」皓睿緩了緩臉色,掉過頭,望著窗外,神情木然,心痛如割:「最終還是聽你媽媽的話嫁了老外?恭喜了。也是,跟著我這種小流*氓,的確沒什麼出息,你的選擇是對的。」
媛媛心中惴惴,垂下頭陷入沉默。
原來,血濃於水的說法是騙人的!
他看到了晴晴,卻認不出是自己的女兒。
真是好笑,只憑一頭金髮,就此否認了一切。
包括,她曾經投入的感情,他與晴晴血脈相連的關係,通通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拉過隨身的挎包,翻出創可貼,撕下一片貼在破皮的小腿上。
皓睿呼吸一窒,目光凝滯在她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五年前,自從跟他交往之後,她發現他因為常跟人打架,又愛運動,身上常有小小的撞傷。於是,她的皮包裡就總是隨身攜帶諸如雙氧水,創可貼,軟膏之類的小傷藥。
他沒有想到,這個習慣,她會保留到五年後。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還殘留著某種感情?
「呃,晴晴很頑皮,經常擦破皮,所以……」她困難地解釋。
她不得不承認,血緣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晴晴從來也不曾見過他,但是好動,好奇,好鬥,這一方面,晴晴真的像極了他。就連生起氣來的挑眉斜眼的神情,都像了個十足。
「晴晴?」他低低地重複一遍,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很好聽的名字。」
「是的,她很可愛,很有點聰明,膽子更是大得不得了……」媛媛嫣然一笑,提到晴晴,她的眼睛亮了,笑容甜了,一臉的驕傲和自豪。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提到女兒,她眼底的防備降低了,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連聲音都帶著些寵溺……
天知道,他妒忌得快要發狂!
如果那個男人現在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毫不猶豫把他推下山崖!
「不要再說了!」皓睿驀地大吼一聲。
她哪裡是在誇女兒?簡直是在往他的心上插刀子!
「嘎?」媛媛驚得差點跳起來,醒悟到自己說了什麼,懊惱地掩住了唇。
奇怪,她幹麼跟一個不相干的人提自己的女兒?
她這是做什麼?炫耀?訴苦?還是表功?
她昏了頭嗎?不是立志要跟他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的嗎?
不管晴晴是什麼樣子,都跟他完全沒有關係啊!
他根本不配知道晴晴的一絲一毫的事情。
是的,他不配!
「到了,你下去吧,我得搬帳篷了!」皓睿粗魯地趕她下去。
她再多呆一分鐘,他真的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哦,好的。」媛媛狼狽地站起來,拎著他的恤衫:「你的衣服……」
「隨便扔到哪裡好了!」他不看她,扛起幾袋帳篷轉身跳下了纜車。
「呃?」媛媛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
「學長,我們來幫你……」幾個先期到達的女生發現了皓睿,一擁而上,把媛媛擠到了一邊。
「不用,煩!」他酷酷地板起臉。
「哎呀,學長,你混身都是汗,好辛苦哦,喝口水再干吧……」
「是啊是啊,休息一下,等社長上來了,一起搬吧……」
「咦?這不是學長的衣服嗎?我替你拿著吧!」有人從媛媛手裡搶走了皓睿的衣服,寶貝一樣捧在懷裡。
媛媛哂然一笑,悄然走開。
攝影社的成員一個接一個絡繹地上到山頂,很自然地,男生女開始分工合作。
帳篷一頂接一頂地支起,色彩繽紛的彩色格子布東一塊西一塊地散落在草地上,堆滿了各種雜物和零食。
媛媛揀了一塊乾淨的坐下,開始擺弄相機。
透過相機的鏡頭,不著痕跡地追逐著皓睿的身影。
她希望,可以在不經意間把他的照片給晴晴看一眼。
雖然她打定了主意,要終其一生都死守著晴晴的身世之謎。但是,她想,晴晴至少也應該看他一眼,對吧?
許雲初在上山時不小時崴到腳,遠遠地落在所有的人後面,被喬彥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上來。
「雲初,你怎麼才來啊?」德琳衝過去接過她。
「司皓睿!」許雲初叫住司皓睿,待他回過頭時,才比起中指做了個粗魯的手勢,恨恨地進了帳篷。
小綿羊生氣了!
「嘎?哈哈哈!」皓睿怔了一下,仰頭發出愉快地大笑,惹來幾個花癡女的尖叫。
無聊!媛媛低咒一聲,把鏡頭鎖定他。
要是知道他的女兒都四歲了,不知她們還叫不叫得出來?
「媛媛,你幹什麼呢?」喬彥大踏步走過來,伸手取走了她的相機。
「快還我!」媛媛白皙的頰上染上一抹紅暈。
糟糕,鏡頭裡可全是皓睿的照片呢!喬彥看到了,不知該怎麼想了?
「怎麼?有秘密啊?」喬彥隨口調侃。
「沒有啦!」她矢口否認。
「真的?那讓我瞧瞧。」
「不要!」媛媛一急,提高了嗓子,撲過去搶相機。
皓睿一直在暗中注意,見媛媛一臉焦灼,不由放下手裡的東西,慢慢地朝他們走了過來,站定,冷冷地問:「什麼事?」
哼!如果這只風騷的海龜,膽敢騷*擾媛媛,他保證打得他滿地找牙。
「沒事,我替她調調焦距。」喬彥無辜地攤了攤手。
哼,騙誰呢?媛媛玩相機的時候,這四眼海龜不定在哪裡爬著呢!還需要他來調焦距?
「是嗎?」他把目光調向媛媛,打算只要她否認,立刻一拳揍扁他的鼻子。
「嗯。」媛媛不情願地低應一聲,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
這是她跟喬彥的事,他幹什麼莫名其妙摻一腳?
「司同學,你有什麼事嗎?」喬彥敏感地察覺出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不由出言調侃。
「喝水。」皓睿拎起一瓶礦泉水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