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他的左右,青龍幫的眾多弟兄,在他回國之後,也紛紛表示願意重新投靠到他的旗下,希望他重掌青龍幫的大旗。
可是,他興趣缺缺,除幾個特別鐵的帶在身邊,其他的全部勸了回去。
阿虎曾問過原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讓他們跟著姓卓的,比跟著我,有出息!」
五年後的他,回過頭再去審視這段年少輕狂的愛情,不得不承認,媛媛當年敢於接受他的感情,與他相愛,的確需要莫大的勇氣,並為此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雖然他一再強調說,他跟媛媛只是一段青澀的戀情,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再也沒有了可能。
但是,他可以欺騙別人,卻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考上G大,遲遲不肯畢業,接管惡魔酒吧,包括每一周偷偷到顧家的別墅去瞧瞧動靜,徘徊在那棵大槐樹下,唏噓感歎,對月傷懷……
這一切的一切的傻事,潛意識裡都只有一個目的。
他在等,等待媛媛的歸來,等待一個重新開始的可能。
事實上,他也在努力縮小跟媛媛之間的差距。
如果大學畢業媛媛還不回來,他要在G大繼續念研究生,再到博士……總之他打定主意賴在這裡,直到媛媛回來為止。
他就不信,她會忍心一直棄父母不顧?
但是,等了又等,五年過去,他無聊時修的企管和電子計算機信息兩門本科文憑都已拿到手,媛媛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沓無音訊。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
他心底的傷痛與愧疚也越來越深重,要等到她回來的決心也越來越大。
當年的事,究竟帶給她多大的傷害,給她的心理造成了怎樣的陰影,以至於她可以狠心拋開父母高堂,一去不返?
「老大,我今晚有事要請假。」許雲初打來電話跟他請假。
她是酒吧裡負責銷酒的工讀生,在惡魔裡做了快三年,算是老員工了。
外表清秀恬靜,有些小小的迷糊,是個非常倔強和堅強的女生。
「過去你爸那邊?」
「是。」
「祝你好運。」皓睿切斷電話,慢慢地掀開窗簾看著灰濛濛的天際:「好像要下雨了。」
他喃喃自語,下意識地重新拿起手機,想要提醒雲初帶傘,號碼撥到一半,突然發覺多管閒事,不覺哂然一笑。
是啊,雲初也不是他什麼人,就算淋濕了又怎樣?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心煩意亂地下到樓下,正值週末,酒吧裡的氣氛熱絡之極。
他剛進入營業廳,就有熟客硬拉著他喝上一杯。
應酬完客人,端著一杯酒斜倚在吧檯,目光忍不住投注到在台上表演鋼琴的沈小曼的身上。
曾經,也有一個女孩子,在他的身旁,用纖細的手指,溫柔的眼光,圈住了他一生的感情。
「皓睿,你認真一點嘛!」媛媛嬌嗔的責備似乎仍然地耳際迴響。
上帝做證,如果事先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相聚;如果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親手教他彈奏鋼琴,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做到最好……
「睿少,來一曲!」
「是啊,兩個人一起來一曲四手聯彈!」
「對,來一首《甜蜜蜜》!」
「哈哈哈哈!」
酒吧的客人開始起哄。
沈小曼微垂著頭,面色緋紅,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羞澀,滿是忐忑地期待地這個俊朗帥氣的年輕老闆坐到她身邊的琴凳上來。
從她第一天應聘到惡魔酒吧時,她就發現,只要她一彈鋼琴,老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就會消失殆盡,轉而換成一種深到骨子裡的溫柔。
或許,她就是被他目光裡的深情所打動。
兩年來,儘管有更好的去處,更高的薪水,她卻一直不肯離去,固執地堅守在這裡,貪戀的卻只是她彈奏《獻給愛麗絲》這支曲子時的短暫的溫柔。
她敏銳的發現,只要當這支音樂一響起,她年輕的老闆就會蛻變成另外一個人。
一個帶著點淡淡的憂鬱,散發出強烈的男性魅力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認,被那雙黑亮如鑽的星眸深情鎖住時,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的幸福和快樂。
她多麼渴望,有一天他會戲劇化地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共奏愛的樂章。
只是,這個願望,從來也不曾實現過一次。
「小蔡,倒酒。」輕輕啜了一口之口,他抬頭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性*感的菱唇上掛著痞痞的微笑:「行啊,出一百萬,少爺彈給他聽。」
「嗟!」眾人鄙視,喧嘩之聲不絕於耳。
在眾人的哄笑聲裡,口袋裡的電話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仰頭把酒一飲而盡,漫不經心地撈出手機接通電話。
「少爺,顧小姐好像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阿虎緊張得微微顫抖的聲音。
「什麼?」皓睿倏地站直了身體。
「我說,顧……」阿虎站在細雨裡,對著電話激動地指手劃腳。
嘈雜的聲音蓋住了電話,皓睿驀地跳上吧檯,抓了一瓶人頭馬摔到地上:「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嘩然巨響嚇住了眾人,酒吧裡瞬間變得安靜異常。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顧媛媛回來了,還……」 帶了個小鬼頭,貌似是她的女兒,少爺完蛋了啦!
「你站地那裡別動,我馬上來!」皓睿打斷他,啪地切斷電話,如狂風般捲了出去……
三十分鐘之後,他狂飆到了雅沁園。
不敢驚動顧家,在離他們兩條岔路口的地方就停下來,把車扔到路邊,狂奔而去。
阿虎在顧家的圍牆外焦灼地轉著圈,被雨淋濕的發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黑亮,他的臉隱在暗處瞧不真切。
不過,這個時候,皓睿也無心去看阿虎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