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麼事?」皓睿滿不在乎地啃著豬蹄,鼓著腮幫子,含含糊糊地說:「難不成她炒地皮炒到紐約來了,紐約樓市崩盤,她破產了?」
「我不清楚,好像不是生意上的事。」阿虎摸了摸頭,補了一句:「不過,我看琪姐好像哭了,下飛機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戴個墨鏡都遮不住。」
「嘁,你眼花了吧?」皓睿冷哧一聲,手一揚骨頭咻地飛到垃圾桶裡:「琪姐會流眼淚?鍔魚流眼淚還差不多!」
話雖這麼說,心卻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從他有記憶以來,從來不曾見琪姐哭過。
難道,真的發生什麼大事了?
「不是啊,」阿龍忍不住推門而入,加入討論:「我看她好像是真的哭了,不但她,豹哥的眼睛也紅了。」
「別跟我提豹哥!」皓睿煩躁地扔了豬蹄,順手把盤子拋了出去。
媽的,這麼說豹哥也來了?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裡都離不開他!
阿龍手快,急忙抄住,把盤子放到桌上,繼續揣測:「奇怪,究竟是什麼事?跟在琪姐身邊多年,我從沒見她這麼……這麼,可憐,對,就是可憐!」
印象裡琪姐是叱吒風雲,無所不能的,似乎這世上除了睿少,再沒有能令她為難的事情。今天,她的眼淚著實嚇到他們了。
「依我看,肯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了。否則,琪姐不會扔下G市那麼大一攤子事,連個看場子挑大樑的人都沒有留,在最快的時間裡包專機飛到美國來。」阿虎頻頻點頭。
「廢話!」阿龍翻個白眼:「不是大事……」
「光當」大門被人粗魯地踢開,彪哥如旋風般衝了進來,一把拖起皓睿的手往外就跑:「少爺,快,跟我來!」
「去哪?」皓睿莫名其妙地跟著他往外跑。
阿虎和阿龍被他的緊張感染,也呼啦一下跟了出來,朝電梯跑去。
「帶你去見一個人,其他的就別問了,趕時間!」彪哥神色嚴俊,焦躁地不停在按著電梯鈕。
「說一句話,不礙事吧?」皓睿蹙起了眉毛,冷冷地甩脫他的手:「你不說清楚去哪,我不去。」
「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耍你的少爺脾氣了吧!」彪哥急得直跺腳。
這頭強驢,怎麼選這個時候倔起來了呢?
「不想耽擱時間,就老實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琪姐為什麼要把我帶到美國來?你又要帶我去哪裡,見什麼人?」皓睿冷冷地抱著臂,靠在電梯的壁上。
「呃,我也不知道。」琪姐再三交待,沒把少爺帶到老爺的病房之前,不許洩露半點口風。
「不知道?」皓睿冷笑一聲,伸指按住電梯鍵:「對不起,你一個人去吧,本少爺不陪你玩了。」
「少爺,不能不去啊,萬一再耽擱下去,就見不到老爺最後一面……」彪哥倏地住了嘴,驚恐地摀住了嘴。
「最後一面?誰?」皓睿哪裡肯放過他,拽住他的手腕緊追不捨:「快點說!本少爺沒耐心跟你兜圈子。」
琪姐扔下G市的一切,連夜包飛機專程到美國來,居然是想讓他見一個垂死的人的最後一面?
奇怪的是,雖然琪姐動不動就威脅要把他送到美國,但是在他的印象裡,卻從沒聽琪姐提過,他在美國還有什麼很重要的親人。
「少爺,你別逼我了。」彪哥人急智生,指著頭:「我跟你一樣,剛下飛機,這裡還糊里糊塗著呢!」
「多大年紀?」皓睿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我也沒見過,不太清楚。」他沒被允許入內,對這個傳說中的老爺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在哪裡,得什麼病?」皓睿放開他的手,繼續追問。
難道是他的爺爺,外公?還是大伯,舅舅?他開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聽說去年底幫裡跟金三角的毒販火拚了一次,搶了對方一大批貨,對方損失慘重,買了殺手報復。老爺運氣不好,中了槍……」彪哥搖了搖頭,沒有往下再說。
「老爺?」皓睿粗中有細,已捕捉到了話裡的疑點:「什麼老爺?舅老爺還是什麼老爺?」
「不知道,琪姐讓我叫老爺。」彪哥一推二六五,裝傻充愣。
「好吧,瞧瞧去。」皓睿也不再逼他,反正到時就知道了。
一行人出了電梯,直奔早就等候在外的轎車,呼嘯著融入了川流不息的車陣之中。
一小時後,車子駛入警衛森嚴的黑暗帝國設在紐約的總部別墅群。
豪華的電動門滑開,車子長驅直入,穿過漂亮的歐式花園,直達主屋。
豹哥站在雕花的大理石柱子旁,焦躁地踱著步子,不時引頸張望。見皓睿下車,並不搭話,掉頭大踏步朝屋子裡走,穿過挑高的大堂,筆直上了二樓主臥室。
走廊和樓梯兩旁,站滿了身穿黑色西裝的打手,個個表情嚴肅,叉開腿雙手負在背後,虎視眈眈地瞪著他們,氣氛頓時顯得緊張了起來。
「皓睿,」豹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舉手在門上輕敲了兩下,側身站到一旁,示意皓睿入內:「琪姐在裡面等你,快去吧。」
初次相見就是永別,希望皓睿可以扛得住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
「等等,」皓睿停下腳步,冷冷地望著他:「裡面的人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不知為什麼,明明只隔著一道門,他卻感覺象隔了幾萬重山,幾百個世紀,心臟咚咚狂跳,一雙腿象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邁不出去。
「你別問,進去就知道了。」豹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朝他遞了個鼓勵的眼神:「別擔心,我會在這裡等你們。」
不說就不說,裡面又沒關著老虎獅子。他就不信了,一個快要死的人,難不成還有本事把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