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媛媛低叫:「不要去找他媽媽!」
「自己主動分手,還是要等爸媽出面後再分手?你自己選吧。」李夢寒背對著她,語氣冰冷。
「好,」媛媛咬著牙,淚如泉湧:「我跟他分手。」
既然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何必要讓皓睿也經歷那麼多羞辱?
就讓他恨她吧!那樣總比讓他為了她鬧得母子反目成仇,最後還是要分手要好得多!
「好,從今天起,你不准出家門一步。」李夢寒迅速做出決定:「我會盡快給你辦留學手敘,立刻去美國。」
「媽!」她不是答應分手了嗎,為什麼要把她送走?
「夢寒?」
「你別管,」李夢寒身子挺得筆直:「反正她結了婚也是計劃要在明年跟偉誠一起出國深造,就當是提前好了。」
只要留在G市一天,那小流*氓隨時有可能再找上門來。與其到時防不勝防,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一次解決掉!
長痛不如短痛,在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之前,把媛媛送走,走得越遠越好,才能讓他們徹底地分開。
「爸!」媛媛轉而求助顧竟棠。
如果那樣,她不是連遠遠地看皓睿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學校怎麼辦?」顧竟棠考慮得比較實際。
「不要緊,本來我就一直在聯繫媛媛的學校,現在只是提前,我再打幾個電話給你在柏克萊的同學,護照什麼都是現成的,一周之內應該可以成行。」李夢寒神情冷竣:「至於功課,以媛媛的程度應該沒問題。實在不行,就重讀一年。」
「不,我不要去美國!」眼見赴美將要成為現實,媛媛慌了起來。
不,即使要走,她也要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離開!
否則,連聲再見都沒有說就突然消失不見,會在皓睿心裡留下怎樣的陰影與傷痕?
「我同意送她出國,但關起來就沒必要了吧?」顧竟棠輕蹙眉頭。
都什麼年代了,女兒也這麼大了,關起來豈不是笑話?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李夢寒冰冷的目光在媛媛臉上緩緩掃過:「如果你想看媽媽死,只管去找他。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媽,我不會的……」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顧竟棠歎了聲氣,扶著李夢寒出了她的睡房。
李夢寒放下電話,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軟得像遇了熱水的麵條一樣沒有一絲力氣,身下的沙發象突然裂開一個洞,而她掉進了這個神秘的黑洞,一直踩不到地。
淚水不受控制地狂湧而出,哀哀的低泣從咬緊的牙關裡逸出,化為一聲聲悲鳴:「媛媛,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怎麼辦?她應該怎麼辦?
司皓睿居然只是一個初三在校生!這個意外像一記重錘,敲在了毫無防備的她的心上,把她一下子打懵了!
她完全無法想像,一個學生究竟要怎樣頑劣,才能做到像他那樣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被那麼多家學校開除,大過小過不斷,碾轉在各大中學之間?
原來只是試探性的打聽,結果對方滔滔不絕,足足講了半個小時,還無法數完他的輝煌戰績!
她根本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只會打架鬥毆,惹事生非,從頭到腳數不出一個優點如惡魔般的小流*氓,媛媛究竟看上他哪一點?
為了他,竟然拋棄了二十幾年的循規蹈矩的平靜的生活,冒著隨時身敗名裂的危險,義無反顧地跟著他捲進驚滔駭浪之中?
那個原本乖巧恬靜,溫柔馴服,純潔得猶如一張白紙的媛媛,一天天的蛻變,學會了欺騙,撒謊,變得不知廉恥,堂堂研究生竟然跟一個初中生同居……
她已不再是她熟悉的顧媛媛,她已經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儘管媛媛口口聲聲說愛他,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相信!
這兩個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共同點,他們根本沒的共同的愛好和語言。這份愛情從何而來?
她錯了,她應該早點把媛媛送出國。
不,她應該早點讓媛媛跟偉誠結婚。
她根本不應該聽老顧的意見,讓他們先陪養一段時間的感情!
不,媛媛已經鬼迷心竅,不可能進行正常的交流,她不能心軟,不能聽信她的滿口謊言。
事到如今她必需解救媛媛,把她從那個惡魔的手裡搶回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幸福和前程都毀在一個小流*氓的手上!
這樣活著的媛媛,在她的眼裡,跟死去已沒有兩樣。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兒子,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女兒滑進地獄而不管!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好容易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李夢寒拿起電話開始撥打號碼……
叮地一聲,電梯停在十八樓,皓睿拿了鑰匙打開門,輕輕淡淡的琴音,如清泉般緩緩地流淌了出來。
他先是一驚繼而一喜,媛媛竟比他先來呢!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悄悄地朝琴房裡移去。
媛媛背對著他,端坐在琴凳上,修長白皙的指尖如十隻美麗的精靈,在黑白的琴鍵上穿梭跳躍。
輕輕淡淡的憂愁,猶如紛紛揚揚的細雨,悄然地灑落,瀰漫在整個空間。
她纖秀美麗的倩影,在空曠的房間裡,看上去竟是那麼地孤獨和優傷。沒有嚎啕地哭聲,只有細細的悲傷的啜泣從指尖上流淌,深藏在心底的不捨與眷戀,是那麼清晰,透徹和沉重。
「媛媛?」默默地聆聽了一陣,他忍不住上前摟住她纖瘦的肩膀。
她,有心事,不開心?琴音為什麼這麼憂鬱?
「鏘~~!」然悶響,琴聲嘎然而止。
他彎下腰想要給她一個親吻,愕然地發現,她淚流滿面:「怎麼了?誰欺侮你了?」
「沒有,」她迅速地抹去頰上的淚痕,嫣然一笑:「只是沉浸到音樂裡,被琴聲感染,太投入了嘛,你不用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