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我前面二十四年裡,我幾乎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做過一件事。每一次都是媽媽安排好了,我照做。說實話,媽媽選的路,的確很平坦。可是,蘇秦,這種沒有起伏,沒有激*情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蘇秦沒有吭聲,靜靜地聆聽著。
寒姨的教育方式,媛媛的辛苦與無奈,她都看在眼裡,她都瞭解。
「所以,這一回,我想賭一賭。按照我自己的渴望,依照心的指引,不顧忌世俗的眼光,去走一條也許並不適合我,卻能讓我開心的路。」一口氣說話憋在心裡的話,媛媛感覺到輕鬆了好多。
「蘇秦,你支持我嗎?」聽不到蘇秦的回答,媛媛急了。
「媛媛,」蘇秦重新靠回樹上去,仰望著藍天,笑了:「看來,你是真的愛上那小子了。他真有福氣。」
「蘇秦。」
「行了,我現在知道人不可貌像是什麼意思了,接下來,你還要教我什麼道理?」
「我想,請你跟你姐說一聲,她那個家教讓我去做,行嗎?」得到了蘇秦的鼓勵,媛媛就是獲得了第一張贊成票,突然對她和皓睿的未來有了信心。
似乎,事情也不像她想像中那麼悲觀——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味的反對他們在一起,不是嗎?
「那個不成問題,」蘇秦啪地打了個響指:「包在我身上。正好,我姐最近忙,昨天還委託我去呢。你接手了,我正好自由了。」
「那好,謝謝你了。」
「不過,媛媛,」蘇秦忍不住擔憂:「你想過沒有?最關鍵的還是你媽那裡啊。她能同意讓你做家教?一天兩天還能瞞下去,這時間長了,瞞得住嘛?」
李夢寒一直認為,她們家不缺那幾個錢,媛媛也不需要這份社會經驗。
所以,大學四年,媛媛的全部課餘時間都拿來練琴和培養各種她認為能提高個人修養的興趣愛好上了。
「我知道,」媛媛低歎一聲:「先瞞著吧,拖一天算一天,等實在瞞不住了,我再努力說服她。」
「加油,媛媛!」
「還有,」蘇秦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皓睿能聽你的,用心唸書,改變自己嗎?」
媛媛是個死心眼的女孩子,既然已經把一切都交付給了皓睿,基本就不會產生什麼變化了。
但是皓睿不同。
她見過他,也聽過他,瞭解他的性格和特點。
再說了,他才十八歲,人生還剛開始,感情還處於朦朧的階段。
他知道心疼人嗎?他懂得怎麼樣保護媛媛,使她不受傷害嗎?
就算他從現在起,真的奮發努力,很順利的考上大學,那中間還隔著好幾年的時間呢!等他大學畢業,媛媛都已經三十多了。
這麼長的時間裡,這段感情如何維持不變?
皓睿有那個耐心和定性嗎?
她真的很擔心。
「我不知道,但總得試試吧?」想起皓睿昨晚的表情,媛媛沒什麼信心地低歎:「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了。一張文憑本來也不說明任何問題,只不過面子好看而已。」
這麼多年,她在媽媽的安排下,學了那麼多東西,可真正喜歡的又有幾樣?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所以,如果皓睿真的不願意考大學,她也不想逼他。
但是,她希望他最少可以讀到高中畢業。
畢竟今後是信息時代,一個人如果文化太低,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他敢不用心試試?」蘇秦哇哇叫:「信不信我衝過去,打得他滿地找牙?」
「呵呵,」媛媛被她逗笑:「少吹牛了,你哪是他的對手?還找牙呢,我看你能找到北就不錯了。」
「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姐嗎?」蘇秦臉不紅氣不喘地拍了拍胸,突然想起不對,陰陰地大叫:「你不是吧?這都還沒嫁給他呢,這麼快跟他站一條陣線,把我這媒人撂過牆了?」
「蘇秦,謝謝你。」媛媛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這種時候,她不是一味的教訓和勸導,而是給予了她最真誠的祝福和全力地幫助,對她來說,真的是莫大的鼓舞。
「哎喲,別介,你可別給我來個水漫金山啊,我怕你們家那位殺上門來,我姐可不在家,我也不想換住處。」蘇秦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噗!」媛媛輕笑:「皓睿才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行了,我得採訪去,不跟你哈啦了,拜。」
「拜。」媛媛掛了電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這一天,可真難熬啊。
*****
少爺今天很奇怪哦?
平常哪一天放了學不是想方設法逗留在外,四處溜躂夠了,實在沒法推搪了才回濱江花園的那個家?今天居然破天荒主動催促他們把車開快點?
瞧吧,神態這麼輕鬆!還有,還有,回到家直奔書房?
最奇怪的是窗外明明什麼也沒有,他幹嘛對著窗戶一個人傻笑?
詭異,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阿龍和阿虎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地仰望著臨窗而站的皓睿。
豹哥看著監視屏,驚得嚇點掉了下巴。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睿少居然拿著紙巾在擦書房裡的桌椅!
「阿虎,你來一下。」豹哥皺著眉頭,步出監控室,朝阿虎招了招手。
「豹哥。」阿虎小跑過去。
「少爺今天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啊。」阿虎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
少爺沒有跟趙志中混一起;也沒有找江同學的麻煩;當然,他上課睡覺了。不過,相比在課堂上跟老師嗆聲,那實在是太正常了。
真的誒,少爺今天在學校好安靜哦。
太正常了,反而讓他感覺到一種不安。
「沒事了。」豹哥狐疑地放他出門。
「哦。」阿虎前腳剛一出門,後腳就看到了讓少爺反常的原因。
那輛熟悉的標緻小轎車停在了司宅前坪,一身淡雅清新的媛媛抱著幾本書,略帶點羞澀的微笑盈盈俏立在大門前,正跟福伯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