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玉貴人卻不知童琬早就候在離玉曦殿不遠處等著淑妃,即見淑妃出現就將她請到了蘭軒宮。童琬引著淑妃離開前,回望了一眼玉曦殿,那裡的主人還做著會見到自己孩子的夢吧?殊不知許相之所以無礙僅僅因為凌蕭想拖延些時日令施易以為他心存袒護逼施易投奔南詔王而已。再加上南詔王為了寬自己妹子的心說了個善意的謊言,天時地利人和可都在她這邊。她想要德嬪死,想要許家滅門。這是誰都不可以阻止她的,那玉貴人怕是真的要與自己孩子訣別了。
「姐姐要與妹妹說什麼?」淑妃見從一路上到現在已經到了蘭軒宮。那貴妃只是招呼她喝茶吃糕點卻半點重要的事情都不說。心裡早已按捺不住,但是想著不可以將自己的心慌意亂流露出來也就只能禮貌地詢問道。可她看見那蘭雅若仍只是笑笑,請她喝茶。淑妃真的在心裡詛咒這該死的女人千萬次!真不明白憑什麼自己就比不上這麼個女人。
童琬見消磨夠了時間,淑妃隱藏的不耐煩也足夠快爆發了。她方才微微一笑:「妹妹可是極其討厭德嬪?」見淑妃想要開口辯駁,她作勢止住。又道:「玉貴人沒有能力為你辦到的事情,本宮可以。你不就是想看德嬪沒好下場嗎?本宮可以。而且本宮不需要你任何的回報。只需要你今晚親臨現場看一齣好戲就可以了。妹妹可受邀?」
淑妃望著好似陌生的貴妃,總覺得與先前看到的都不一樣。但是又覺得這人不過是恃寵生嬌而已該沒有什麼大礙,於是儘管就答應看看這蘭貴妃想玩什麼花樣。「那姐姐可否告知是什麼戲?」淑妃溫柔地問道。
「這戲可以說是有家學淵源的。」好似帶了些嘲諷,童琬緩緩說著:「妹妹知道許相的夫人為什麼突然失了寵嗎?聽說本來這丞相夫人是深受許相寵愛的。因而連帶著她所出的德嬪都極其受許相的重視。」
淑妃覺得無所謂,於是理所當然道:「這不是很平常嗎?男子見異思遷三妻四妾。許是看膩了糟糠之妻寵愛美嬌娘呢?」她才說完,就見貴妃朝自己笑著搖頭。童琬繼而道:「事情可沒這麼簡單。因為許相是討厭到,本來進宮的不是德嬪也逼著這個女兒進宮還說是眼不見為淨。還有那逼宮一事可也沒有想過自己女兒的處境。妹妹莫說是紅杏出牆,這可沒有那麼俗套。這事兒新鮮在,據說是一個晚上下著細雨,許相本說是公務要連著三天不得回府。卻偏偏在這個細雨的夜晚趕了回來。姐姐想啊,許相本來應該是想給妻子一個驚喜的。可卻沒想到踏進房門驚喜成了驚嚇而已。」
「為什麼?既不是紅杏出牆,有什麼值得驚嚇的?」見淑妃疑惑,童琬壓低了聲音附到淑妃的耳邊:「那晚據說沒有什麼漢子被處置。只知道被處置的是丞相夫人的貼身丫鬟。」即見淑妃恍然大悟的神色,童琬假裝咳了聲:「妹妹。人人可都說德嬪的美人胚子與她母親是九分相似。這不知道血脈裡是不是也有那等家學淵源?」童琬站了起來,在殿內走了幾步:「妹妹你應該也知道先些日子德嬪跪求陛下,小如可是拼了命破口大罵陛下。區區一丫鬟竟敢這般舉動,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就算當日本宮與嫣兒主僕情深,可本宮挨如貴人打的時候她也不敢高聲罵如貴人一句的。何為主何為僕,小如難道不清楚?真真看著像護著什麼情人的模樣。」
「這是大事。姐姐不要亂說。」淑妃忙止住童琬示意她不要亂說。可是心裡也在打鼓,若是真的,那麼不必管許相如何德嬪就該千刀萬剮了。其實,本來依著德嬪毫無知情的份上,即使許相被誅,那德嬪朝野內外交口稱讚的仁德之風都必定有不少人替德嬪求情的。如果是出了這醜聞,那麼德嬪可就真的是死定了。於是她再試探道:「姐姐如何如此篤定?」
童琬盈盈笑意:「從那日起,德嬪就把自己關在房裡。所有事務一應由著小如操辦。連帶著吃飯都是小如端著進了房間,那簾子一拉,細聲細語的。誰知道裡面幹了些什麼好事?」她見淑妃已經開始相信自己,於是進一步道:「是真是假,咱們今晚看了就知道。妹妹要是怕髒了眼睛就儘管躲在暗處。姐姐替你處理。可好?」
淑妃沒有回答,只是躊躇不定地在屋裡來回踱步。德嬪這八面玲瓏的笑臉虎能下場淒涼她是樂意看到的。只是這期間又關乎了玉貴人的小公主的性命。若是德嬪有什麼差池牽連了小公主,玉貴人會不會對她反口的?可是心裡對剛才玉貴人那些威脅又著實不痛快。她何曾這般狼狽的模樣?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被玉貴人牽制著不得行事。要說玉貴人真幫到自己就算,奈何也沒有!還將她拉進了個泥潭裡越來越深,想想都可氣!最好是南詔王奪位成功,要是不成功呢?別說是皇后的位置,她許連全屍都留不了。淑妃眉頭緊鎖,總覺得怎麼都是不如意。得不到皇后之位她不如意、看著德嬪快活她也不如意。可若是陛下一直不立自己為皇后她也沒有活著的盼頭了。既然爹爹沒有想她的處境那麼她也沒必要顧忌爹爹的處境了。於是一咬牙:「好!本宮答應你!今晚就同你一起去明德殿。就算是沒有家學淵源,本宮也讓她有!」就算是死,臨死前看到德嬪狼狽不堪、不得好死的模樣也不枉她在這後宮裡走這一著!這般想著,她對上童琬的目光,二人默契地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