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琬剛回到蘭軒宮,就開始用各種理由支開守著她的宮人。幸好現在凌蕭對自己的監控依然放鬆,許是覺得她一個小女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他這般想就好,她定會讓他後悔莫及!暗暗下著決心,童琬悄悄躲過蘭軒宮的宮人耳目,隻身往迎春園方向而去。幸好當日聽了良嬪的話起疑後就私底下熟絡皇宮的各宮路線,要不今日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去迎春園。
「你該去看看她的。」童琬躡手躡腳地藏在假山石洞內,側耳傾聽池邊的聲響,她認得出來那帶些感傷的女聲就是嫣兒的。那麼,她跟誰說話這般隨意?莫不是真的就是凌蕭?也不知為什麼,童琬感到自己心裡泛起些異樣的感覺,忙穩了自己的心神,專心聽另一人的答話。
「為什麼總是要把我推給她?每一次你都要我去看她。凌葳已經死了,我的障礙已經初步解除了,這場戲已經沒必要演下去了!」是凌蕭的聲音,這個聲音曾溫柔地對著她說過無數的情話,曾哄著她說要娶她為妻,現在卻又氣急敗壞地對著另一個女人說那一切不過是演戲。果真最卑賤不過帝王之情,最薄涼不過後宮人心。
「一則,祁王一死你就冷落貴妃;而你寵幸貴妃也是恰巧在祁王回來之期。那些蠢蠢欲動想要藉著勤王名號奪位的人難道不會大做文章嗎?現今你毀了祁王的名聲,那些人也可以借這個毀了你!」嫣兒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平靜了,「二則,童琬現在能記住的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是你,她支撐到現在都是因為你。既然都已經演了那麼久戲,也不差這麼會兒了。」
「告訴我!這是氣話!」童琬聽到外面有衣裳摩擦的聲音,她猜想凌蕭定是情緒激動異常。其實與凌蕭相處多年,雖現在知道他是演戲,但是她真真沒見過他為了什麼失控的樣子。原來,他也是一個會為心愛的人失控的人哦。她這般淡淡地想著,心思卻飄得有些遠,想起那些夜裡他摟著自己熟睡了都還迷糊地喊著「雅若,不要離開我。」
「雅若!你明知道我能這般深情地喊那個女人不過是因為她替代了你的身份!不過是因為我這樣喊著就可以好似喚著你一樣。為何不肯接受我的冊封,為何?那麼多的艱難我們都一起走過了,為什麼要在這個即將明朗的時候遠離我?」凌蕭的聲音竟帶了傷,語氣好似有了哀求的味道。原來這才是他對心愛之人的模樣,童琬靜靜地靠著石壁,原來,她當了三年的替身,而這個替身卻分明就在她的身旁。嫣兒,我這般信你,我竟這般相信你們!心裡慢慢沉下去,凌蕭,不要怪我,是你毀了我的家,我的愛情,我也要奪走你一樣東西才算公平!腦海裡浮現嫣兒笑語嫣然的模樣,她緊緊抓住了紗裙,悲淒地閉上雙眼,心不會再痛的了,她的心不會再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