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需要清靜,奴婢請皇上離開。」童琬從奔跑的夢裡,迷迷糊糊聽到嫣兒的聲音,似夢非夢,她不知道現在是現實打破了夢還是夢帶進了現實。「雅若,不要耍小性子。」是凌蕭的聲音,童琬聽不到「雅若」的回答,她躺在床上昏迷著分明凌蕭喊的不是自己。方才只聽到嫣兒的聲音,如果不是屋子裡有三個人,就是……她不想去想那個可能,不想。她是童琬,她的家人被凌蕭逼死了,她沒命地逃著;她愛的人死了,是死在救她出宮的時候,而她竟然蠢到相信凌蕭,把所有的一切忘得徹底,童琬啊童琬,你還配當凌葳的妻子,爹娘的女兒嗎?
「娘娘,您做了什麼夢,怎麼哭得這般難過。」嫣兒憂切的話又傳了進來,童琬忽而只覺胃間反覆,喉嚨灼熱,一時抑制不住胃裡上湧的感覺,「嘩啦」一下就吐了出來。「春雪!快傳太醫!」見主子如此,嫣兒驚呼道。童琬只是勉強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眼前人,好一個淚眼婆娑,好一個關懷備至,嫣兒,你到底是誰?
而嫣兒只是低頭忙著幫主子擦拭污穢之物,又輕拍主子的後背想要替主子緩緩勁。繼而才抬起頭看向憔悴非常的童琬:「娘娘,您身子都濕了,出了好一身的虛汗。不如嫣兒替您準備熱水,您先乾淨一下身子換身衣裳,可好?」
好?童琬仍只是看著嫣兒,沒有回答也不點頭或搖頭。反正蘭雅若是「啞妃」,她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人懷疑她的,不是嗎?她只是想看清楚這些關心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這樣周全的關心竟是假的,那麼她真的可以拍手稱讚凌蕭真的選對了佳人,好一對戲精啊!
嫣兒不知道面前的主子已經恢復了記憶,只道她是見到祁王慘死的畫面受了驚,所以也就對主子的行為不疑慮,只是默默地起身吩咐宮人準備熱水,自個兒仍留在主子身邊準備伺候她沐浴更衣。
童琬不出一聲,只靜靜地看著嫣兒為自己忙前忙後的,細細體會多年的相處,心內翻滾著。下一步要走的路變得迷茫,就如同當日她奔跑在大街上,受盡旁人奇怪的目光一樣迷茫,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所有人都躲著一身是血的自己。她只能靠自己,可是凌葳,你知道嗎?一個人走了那麼久,還是會累的。這麼多必須的堅強,真的會心力交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