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的手上,一隻手掌大小的五彩蠍子,在慢悠悠的爬著,自從袖子裡被挑出來後,就在她的五根手指上,來回徘徊,好像挑選貨物般,從拇指倒換到食指,又從食指折騰到手心,她回話的同時,所有的神經都能夠敏感的察覺到它輕微的挑剔動作,甚至,能夠準確的判斷蠍尾翹對的方向。
直到聽見他允了,才小心翼翼的將藏在背後的手,轉移到前面,扭轉的幅度很小,她不敢有太大動作的舉著,終於,將蠍子轉到到他面前,雖然外人看著時間很短,她心裡卻苦的要命,幾乎要痛哭流涕了,然而,心裡再苦,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還得故意裝著親暱的模樣,一往情深的看著依舊選地盤的毒蠍。
怎麼看,都覺得小東西對於她的手掌不是很滿意,挑來挑去,嫌棄的緊,說心裡話,她也無奈的很,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會選擇它,傳說中的兩看相厭,怕是形容的他們吧。
陡的,小傢伙仿若知道眼前有人,而且正在虎視眈眈的瞪著他,竟然,毫無預兆的高高翹起蠍尾,狠狠的對著錦衣衛臉部方位刺了幾下,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他還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臉躲遠了。
幾個手下,緊張的挨過來,厲聲問:「大膽」,不敢拿五彩蠍子如何,只好對著柳飄絮橫眉立眼。
端坐的人,無妨的擺擺手,緊接著,克服了心裡障礙,又慢慢湊過來,好奇的仔細端詳,嘴裡嘖嘖有聲的誇讚:「真漂亮,不知它的毒性厲害麼?」
「厲害呢!一點點就能讓人麻痺」
聽見有人誇讚自己的寵物,柳飄絮忘乎所以的頻頻點頭,嘴裡還在舉例證明,興奮的表情,比自己得了誇獎還高興。只是笑開的眉眼,還沒有合攏,就聽見面前人倏地變了臉色,「雖不是毒藥,卻與毒藥不相上下,水府,怎麼會包庇這樣歹毒之人,來人」
聽見喝問聲,他的幾個手下,全部圍攏到柳飄絮身邊,將她團團包圍了,擺好各種姿勢,準備抓人。
柳飄絮心裡哼了聲,恐怕想說這句話很久了,不過,看你們怎麼捉拿我?她沒有想著乖乖的束手就擒,那樣不符合她的性格,卻也不能鬧的太厲害,讓錦衣衛有借口責難水府。
心裡都想好了一旦他們動手時的反應,卻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來人後的下半句,幾個包圍她的人,也是面面相覷的僵在那,猶豫著是抓還是不抓?
半晌後,大家才等來一句:「小姑娘,你還有什麼寶貝?」
她詫異的看著面前人,這麼有耐心,恐怕已經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既然如此,她就大方點,一次性的讓你看個夠。
變戲法似的從衣袖裡,又掏出了蜥蜴、蜘蛛、蟾蜍,個頭都不大,便於隱藏,卻是五顏六色,一下子,她的小手掌不夠用了,幾個小傢伙在上邊開始爭奪地盤。
「就這些」他不相信的問了一遍,雖然看著毒物的眼神,有些牴觸。
柳飄絮驕傲的笑了笑,仿若得意的花孔雀,「當然還有了,不過現在沒帶在身上,你沒眼福看見。」囂張的表情看的幾個人眼神一冷。
「哦?那在什麼地方呢?」
「山上呀!我不是告訴你我長時間住在山上麼,有些傢伙個兒太大了,又脾氣倔得很,不願意勞累,反正又餓不到,就把他們留在山上了。」
柳飄絮半真半假的說著,有些話,龍靈兒根本沒有提及,她也是見招拆招,話裡,摻雜著不少水分,反正,在現代的時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登峰造極,在她偶爾說真話的時候,幾乎沒人相信,每每胡亂連篇時,卻各個相信的緊。
沒辦法,見人說人話,見鬼水鬼話,是她的獨門招牌,現在卻正好派上用場,應付他,算是綽綽有餘,除非人家來硬的,她沒轍。
沭言風與龍靈兒瞪大眼睛,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她扛不住了,要把自己的底細報出去。
「是麼?那山離這遠麼?」
為首之人食指輕叩桌面,幾個手下立即聽話的閃開一道縫隙,露出被圍在裡面的柳飄絮,能夠看見她的神情變化。
她緊蹙眉頭,裝作深思熟慮的模樣,手心圍攏,將幾個小傢伙悄悄的收進衣袖內,才不敢確定的說:「應該不是很遠,依我的腳程,大概五六天,大人武藝高強,恐怕一兩天就可以,不過,那山上毒霧繚繞,即便是植被,也有有毒的,更別說自由爬動的動物了,我勸你還是別去,如果真的想去的話,我帶路好了。」
反正古代的山,多數都是原始森林,怎麼著,也能找到一兩株有毒的植物與動物,所以她大大方方的信口開河,也不看沭言風幾個發綠的臉。
不過,她也就是嘴上說說,沒想到他們真的想去那荒山野嶺的,畢竟,錦衣衛很忙的,哪有閒情逸致的去旅遊。
正等著聽冠冕堂皇的拒絕話,沒成想,人家卻飄來一句:「好,等此事事了,勞煩小姑娘。」
笑吟吟的說完,突然,刷的臉色變了,頓時烏雲密佈,氣壓降低,哪裡還有半點晴空萬里的模樣,對著幾個手下,擺擺手,幾人便瞭然的同時出手。
顯然是配合久了,出手的同時,分工合理,搭配得當,一人用兵刃勾住了她藏有毒物的胳膊,是她不能動彈,令一人不放心的同時制住她的另一隻胳膊,還余有一人噌噌點了她幾大穴位,再張嘴想說話時,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幾個人推搡著她往外走,為首之人落在最後,臨出門前,對著龍靈兒淡淡的說:「柳夫人,如若查問時,有不明之處,還望屆時多多配合。」
等著看到她沉穩的點點頭,才不緊不慢的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