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瞭然的點點頭,乖乖的看著老爺從自己面前走過,朝著楓棲園的方向而去,瞬間想起自己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小姐肯定擔心了。
可是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錦衣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到偏院,小心的瞅瞅身後的黑影,心裡猜測著估計是少爺的朋友,又等了片刻,實在想不到辦法,便小聲問:「公子,你能帶我離開這麼?我想回偏院!你是少爺的朋友麼?少爺的院落不安全,你能幫忙去提醒一聲嗎?」
月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鬟,雖然剛剛有些激動,現在卻完全冷靜了,甚至能如此清醒的要求自己幫忙,讓人有些刮目相看。
一路上,水思淼與柳安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著,沒有軟榻,兩人走的很慢,柳安甚至是半扶著他的胳膊,本來很近的路程,卻走了一盞茶的功夫。
跟著的幾個錦衣衛雖然不耐煩,看在銀子的面上,沒有惡聲催促,反倒是到了院落時,柳安又拿出幾兩碎銀子,塞到幾人手裡,笑著說:「幾位小兄弟閒暇時去打酒喝吧。」
幾個人沒有多少推辭,便笑嘻嘻的收了,客套了幾句,不像路上那般緊盯著。
水思淼一進院子,便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呼吸很柔很輕,如果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而且絕對不是自己的手下,柳安也察覺到了,心裡頓時警惕起來,幾乎同時兩人便有了共識,屋內,居然隱藏著高手。
應該不是錦衣衛的人,難道是東廠的?
水思淼心裡猜測著,朝著手下隱藏的地方看了看,沒有任何馬腳與破綻,那就是說雙方沒有發生衝突。
正想著,果然,一道極細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吹進耳內,「少爺,屋內有人」,水思淼沒有開口問,想必那人正在暗處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因此,稍稍挑高眉,表示詢問,埋伏在他身邊的都是極為熟悉的,他剛有所動作,對方便明白了,依舊輕輕的說:「不清楚來歷,屬下剛藏好,他便來了,一直蟄伏到現在。」
水思淼幾不可見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他不要在說話,以防對方發現,扶著柳安的手,微微緊了緊,才慢慢走進院子,相反於路上的沉默,虛弱的說:「岳父,走了一路,有些累了,咱們先在院子裡歇歇吧!」
幸好有以前小虎擺好的小石桌,小板凳,正好在院子中間,柳安點點頭,兩人慢慢的坐下,水思淼好似支撐不住的半個身子趴在桌上,二人的手緊挨著,一枚藥丸,順勢滑進了他的手內。
藉著起身支住頭顱的瞬間,藥丸已經進了口內,片刻功夫,便融入血液。
幾個錦衣衛雖然覺得詫異,卻沒有多事的詢問,掃了幾眼,便互相閒聊起來,屋內的氣息更淡了,幾乎聽不見了。
又等了片刻,柳安覺得藥丸開始發揮作用了,才站起來,貌似隨意的問:「賢婿,咱們進屋吧?」
水思淼不由得運氣,令藥效發揮的更快,直到察覺手臂的酸癢慢慢消失了,才跟著站起來,二人互相扶著,逐漸靠近房門,卻在手臂的遮掩下,拽出了各自的防身兵刃。
即將推開門板時,柳安不放心的拍拍水思淼的手臂,示意他等會稍安勿躁,在一旁觀看就好,水府的情形,多少已經明白,想必現在還不是女婿身份暴漏的時候,能藏多久便藏多久。
水思淼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卻暗自想著,絕對不能讓來人逃脫。
二人達成共識後,由水思淼出手,輕輕的推開房門,虛掩的兩扇門,緩緩的打開了,房間內,空無一人,兩人站在門前,仔細的辨認對方的隱藏點。
直到確認那道氣息在房樑上出現時,水思淼才小心的邁過門檻,完全沒有提防的模樣,低著頭,慢慢地往裡走,柳安緊跟在身後,右手藏在他身後,握緊兵刃,已經十幾年不用了,竟然有些緊張。
兩人小心的跨過門檻,為了防止錦衣衛的人發現什麼,柳安身子一頓,腳尖微勾門板,關好門,立時,屋內變得昏暗了許多,視線有些模糊。
水思淼依舊走在前面,低著頭,兩隻耳朵支楞著,仔細聽著房樑上的動靜,剛走了兩步,便發現不對,無論怎麼聽,那道隱藏在房樑上的氣息已經消失了,再聽,好像,轉移到了他們身後。
柳安剛關好門,還沒有進一步動作,便也發現了不對勁,背後的汗毛全立了起來,涼颼颼的感覺提醒他,背後有人,而且距離他極近,根本不給他轉身應付的時間,只要他一動,對方立即出手。
水思淼緩緩的轉過身來,面上的虛弱已經消失了,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再繼續隱藏了,因為他已經決定,這人,必須死!
二人之間隔著柳安,不能看見對方的眼神,可是,那掩飾不住的冰冷,令水思淼心裡一突,竟然是殺手,而且是頂尖的,因為東廠沒有這樣厲害的角色。
三個人誰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都是筆直的站著,柳安感覺身後之人的目光已經穿透了他的頭顱,心裡也立即明白即便自己全盛時,也只能與他打個平手,現在,恐怕,不行了!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水思淼從岳父的眼神裡看明白了,更加提高警惕,平靜的問。
被柳安完全遮住的人,沒有分神說話,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必須得想辦法離開,雖然行走江湖多年還沒有失敗過,眼下,對於應付二人,還沒有十分的自信。
不過在臨走前,他想試探試探水思淼的實力,隨著思緒的波動,身體散發出來的殺意越來越明顯。
最後的時候,好似一張大網,將柳安與水思淼全部籠罩在內,手微動時,水思淼二人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