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瑤隱身在門後,側耳聽著屋內的動靜,並沒有進屋的打算,跟她一起來的小丫頭早就打發出去守在院外,一旦有情況,她也能趁勢發聲。
當冰涼的匕首,貼近臉頰的時候,柳飄絮才徹底的清醒了,眼簾低垂,看了一眼鋒利無比的刀刃,鼻尖,靈敏的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心裡便明白,刀上,恐怕塗有劇毒,一旦見血,她便完了!
身子僵硬著不敢亂動,腦子卻飛快的轉著,水思淼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如果他一上午都不來,那自己可就慘了,必須得想個辦法自救才行,這樣坐以待斃太愚蠢了。
還沒想到辦法,柳絲已經尖聲叫了起來:「靈兒姑娘,沭言風的確回山尋找你,如果不信,等他回來一問便知,五爺也知道,您可以去問問五爺,不關我們小姐的事情。」
趁著龍靈兒分神的功夫,柳飄絮手指隱藏在身後,輕叩了兩下床板,示意柳葉趕緊出去尋找水思淼,恐怕這丫頭,也只有他才能制得住,柳葉偷偷的移動身子,想著趁龍靈兒不注意,出去找人,可是,剛邁動了半個腳步,便被喊住了:「站住,想去找大師兄,沒那麼容易」
說著話,手裡的匕首,往肉裡壓了壓,只是卻暗自將鋒刃朝上斜了斜,以免真的劃破。
「靈兒,你喜歡你大師兄對不對?」柳飄絮見丫頭出不去了,只好壓低聲音,輕輕的問,音量小的只有兩個人聽見。
龍靈兒沒有出聲,既不承認也不否定,柳飄絮毫不在意的繼續說:「想必你也知道,我才進府兩個月,與你師兄相敬如賓,感情,哪有你們十幾年師兄妹的情誼濃厚,聰明如你,只是被蒙蔽了眼睛,如果能夠想清楚一些事情,你大師兄還是原來的那個大師兄,我根本無法相比。」
龍靈兒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手裡不由得有些鬆動,讓柳飄絮看到了一線希望,更加坦然的與她對視一眼,才有意的掃了一眼看戲的鳳藍,嘴角上挑,淡淡的說:「而且,你大師兄的事情,我知道的實在少得可憐,我想,有些事情,你還得去找別人。」
龍靈兒錯愕的望著她淡然的表情,心裡閃過問號,難道她真的不喜歡大師兄,不然,怎麼會如此平靜?
「柳葉,你找打是不是?還不去準備早飯,想必靈兒妹妹與鳳姑娘還沒有用飯,張夫人來了,你們幾個偷懶丫頭都進屋裡來幹什麼,還不趕緊出去伺候,別讓姐姐笑話我不懂規矩,幾個丫頭都調教不好。」柳飄絮嗔怒的瞪了幾個丫頭,然後,眼光不著痕跡的又掃了靈兒一眼。
緊逼臉頰的匕首,慢慢鬆開了,靈兒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鳳藍,表情複雜,心裡卻認同了她的話,想必這位鳳姑娘都比她知道得多,而且關係親密的多,想明白了,手順勢一抖,匕首已經乖巧的順著貼身衣服,滑進刀鞘,佈滿敵意的小臉,瞬間爬滿笑容,柔若無骨的趴在柳飄絮的身側,「嫂嫂,再偷懶,小心我告訴師兄罰你,我們幾個都到了,你才起床,別怪我告狀呦!」
說著話,竟然幫她攏好衣衫,並讓開半個身子,示意柳絲過來幫忙,鳳藍淺笑著,沒有出聲,依舊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只是,眼底,多了層說不清的情愫,看的柳飄絮有些發冷。
張雪瑤聽聲音,知道事情解決了,心裡納悶今天怎麼相公還沒有過來?換做平時,早到了!
心裡想著,手卻掀開簾子,看了眼鳳藍,笑著打趣:「妹妹,今兒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柳飄絮的臉,霎時紅了,趕緊下床,不好意思的施禮,一般世家,妾得到夫人房裡立規矩的,幸虧水思淼一直病著,到現在還沒有挑明,她才能夠過的這麼自在,不過,稍微聰明點的都知道,正室,非張雪瑤莫屬!
柳葉手腳利落的擺好幾個小菜,端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以及小米粥,才請大家去花廳,柳飄絮趁此機會簡單的梳洗幾下,趕緊跟了出去。
只是,幾個人剛坐下,還沒有動手,一個小丫頭就衝了進來,顧不上見禮,就伏在張雪瑤耳邊,嘀咕了幾聲,其他幾個人根本聽不見她們說的什麼,頃刻間,張雪瑤以及鳳藍的臉色全變了,張雪瑤甚至焦急的站起來,衝著柳飄絮歉意的一笑,「妹妹,我院裡有點事情,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以後再邀請妹妹去我那裡玩耍。」
顧不上等她回應,便急匆匆的帶著幾個丫鬟離開了,弄得柳飄絮一頭霧水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只是此時鳳藍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根本看不出什麼。
只好暫且把問題放置一邊,想著等會兒讓柳葉出去打探打探,便掛著親切的笑容,招呼龍靈兒與鳳藍用飯,,龍靈兒還好,很自然的夾起一枚小籠包,鳳藍卻好像有心事的嘗了口小菜,沒有什麼食慾。
「鳳姑娘,是不是不合胃口?」
柳飄絮眼睛一直觀察者二人的反應,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便主動問,
鳳藍收斂心神,淡淡一笑,「小菜很不錯,清新爽口!」,腦海中卻在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盤算著是不是要離開水府,畢竟,她在江湖上的名聲亦正亦邪,如果,有皇室介入,對水思淼不利。
柳飄絮說話的間隙,仍沒有放鬆對她的打量,即便是龍靈兒都發現了,默默的吞下小籠包的同時,亮晶晶的眼神,一直圍繞著她打轉。
在幾道目光的注視下,鳳藍很快恢復了正常,自然的喝著小米粥,沒有任何不自在。
「難道自己想錯了?」柳飄絮心裡自問著,正想著,又一個小丫鬟跑進來,進來後,見幾個人還在用早飯,不敢多話,站在門邊,只是用焦急的眼神望著柳葉,好似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稟告。
「小葉子,你去問問」柳飄絮吃食的空隙,不緊不慢的吩咐了一聲,柳葉應了聲,拉著小丫頭去了偏房。